第一百六十一章 春光不負卿
草長鶯飛流水淙淙,五月的千戎草原上一片生機盎然,老鷹在天空上盤旋著,等著隨時俯衝下來捕捉它的獵物。
青草之間有一座孤墳,木左站在墳前,上了一炷香。這是右玄的墳,掐指一算已經過去了那麼長的時間,木左從籃子里拿出了右玄最喜歡的點心擺在了墳前。墳上開了一朵小小的花,在木左眼裡,好像是右玄正在對他微笑。
「小玄,好久沒有來看你了,一定很寂寞吧,對不起。」木左抱歉的說著,斟了一杯酒倒在了墳前。
說罷木左也自己飲了一杯酒,就好像是那會兒和右玄兩個人對桌而坐,兩個人一杯一杯的喝到天亮,說著那些平日里聽來的好玩的事,說著那些未來的想法。那時候兩個人都還是孩子,誰也不會知道後面等著他們的是什麼,這麼多年風風雨雨下來,木左倒是覺得自己的心態平和了很多。
「我答應要娶你,就絕不會食言,小玄,我欠你一場婚禮,只能下一世為你補上了。」木左說著,七尺男兒忍不住紅了眼眶。
大紅嫁衣如火,木左把嫁衣放進了熊熊燃燒的火盆之中,看著火舌吞噬了嫁衣。火光中,好像看見了右玄開心的笑著,木左想象著右玄穿上嫁衣的模樣,輕輕露出了笑容。
「真的很好看,小玄,你那麼美,這身嫁衣一定很適合你。」木左撫摸著墓碑,聲音溫柔的像是對著一個睡著了的孩子。
手指一筆一劃的描摹著墓碑上的文字,像是一筆一筆的描繪出了女子的容顏。木左又一次斟了兩杯酒,一杯灑在了墓碑之上,一杯自己仰頭一飲而盡。這杯交杯酒,即使不能親手遞到你手裡,也一定要讓你嘗嘗味道。這裡一切都好,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木左哥哥。」小朵牽著她的小馬,從駐地趕了過來。
她的馬背上托著她不多的行禮,再看木左的馬背上,也一樣放著一個並不大的包裹,裡面放著兩件換洗的衣服,還有一些銀兩。
「右玄姐姐,小朵來看你了。」小朵點燃了一束香,恭恭敬敬的拜了兩拜,插入了香爐之中。
「小玄,我想離開千戎一段時間,等回來以後,我定會把你沒有看過的大好河山都講給你聽。」木左對著墓碑說道。
「姐姐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哥哥的,不會讓他有什麼危險的。」小朵急急的說,好像生怕右玄不同意似的。
有微風吹過,吹起了墳前淡淡的酒香。木左笑了,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墓碑,拉著小朵的手上了馬,漸漸的消失在了草原之上。小玄,我曾說過要與你打馬過草原,縱情山水,再也不被世俗所累,既然現在你已經不在我的身邊,那就由我一個人,待你完成。
微風低低的吹過草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草都已經長得這麼高了。樓鳴騎在馬上看著地上的草,略略驚訝之後,又不禁啞然失笑。自己總是自稱擁有千戎最強大的情報網路,居然連草長了這個長都還不知道。
「你在笑什麼?」薄衫站在墨燕城的城外,笑著看著他問道。
女人媚眼如絲,風吹起了淡紫色的衣衫,露出了雪白的肌膚。樓鳴微微蹙了一下眉,脫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薄衫的身上,薄衫先是一愣,繼而又笑了。這個男人總是這樣,自己侵佔了的人,就決不能讓別人佔去一分一毫的便宜,即使是看也不行。
「事情終於結束了,現在我們要去哪?」薄衫一手撐在馬背上,翻身就落在了馬上,順勢跌進了樓鳴的懷裡。
「天大地大,你喜歡哪我們就去哪。」樓鳴說著低頭吻上了薄衫的唇,知道懷裡的人求饒才停止。
終於不用再理會這些是是非非,那史去世並非偶然,三兄弟也早就做好了準備,樓繼繼承了那史的王位,成為了千戎新的王。樓破繼續掌管商道,即使現在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不過有白桑在一旁幫襯著,樓鳴知道不會有什麼別的事情的。
現在這麼看來,倒是就只剩下樓鳴自己一個閑人了。不過樓鳴倒是並不愁,身為情報網的撒網人,他有的是活下去的本事,現在的他並不想思考那麼多,只是想著要去哪裡才能不負了這大好的春光,不負了懷裡的美人。
千戎現在是一片生機,臨珂才為王庭添了一個兒子,每一個人都笑得合不攏嘴,白桑自然也是不例外,從那日見過那個小小的像個糰子一樣的小孩兒,就念念不能忘,思考著什麼時候自己才能生一個孩子。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想什麼的樓破,只能不得要領的在一旁看著一直愁眉不展的白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讓她不開心。太陽已經落下了山,白桑盯著桌子上的油燈又一次嘆了口氣。
「你今天有沒有認真的練劍?」白桑使勁的綳著臉,假裝嚴厲的問。
看著樓破無辜的點了點頭,白桑終於還是忍不住的笑了,自己哪裡捨得讓樓破這麼操勞,他現在瘦的只剩下骨頭了,即使白桑天天做好吃的也沒能讓他胖回來,白桑心疼的想著,又一次搭上了樓破的脈。
從鬼醫那裡學來的那點一知半解的東西,雖然不敢開方子抓藥,但只是把把脈還是沒有問題的。白桑感受著樓破強有力的脈搏,滿意的笑了。
熱水已經燒好,裡面放上了草藥,樓破雖然不喜歡這種臭臭的東西,但還是在白桑兇惡的眼神下,心虛的滑進了浴盆。白桑坐在樓破的身後,看著他的消瘦的肩,咬住了嘴唇。小手滑過了樓破的後背,繞到了前胸,摸到了那個傷疤。
「恨我嗎?」白桑突然問道。
沒有人回答她。白桑有點泄氣的想,應該是恨的吧,自己這一劍若是在偏一點點,只怕他就真的沒命了。大手突然按住了白桑的小手,樓破無奈的看著白桑,不知道她的腦子裡總是在想些什麼。
「如果不是你,那天我就有可能死在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的劍下,若是死在你的手裡,我無怨無悔。」樓破寵溺的說著。
水汽氤氳,蒸的白桑流出了眼淚。樓破看著白桑通紅的眼睛,一點一點湊近了她,鼻尖接觸到了白桑小巧的鼻子,薄唇慢慢的貼了過去。白桑的臉紅的像一個熟透了的西紅柿,隨時都有可能滴出血來。
小手向下滑去,攀上了樓破瘦骨嶙峋的背,卻碰觸到了浴盆中的藥水,甚至瞬間就清醒了過來,急忙推開了樓破。正沉浸在女人身上的香氣中的樓破極為不滿的看著白桑,卻在看著她紅著的小臉時滿意的笑了。
差一點就吃到了,樓破舔了一下下唇,有點遺憾的想著,一邊重新滑入了浴盆,帶著壞笑的看著狠狠的低著頭白桑。
「小桑。」樓破沙啞著嗓子喚道。
他只是想見見白桑通紅的臉。聽見樓破叫她,白桑抬起了頭,對上了樓破明亮的眸子,看見了他臉上的壞笑,瞬間就明白了樓破的意思,知道自己被他調戲了,不滿的嘟起了嘴,用藥水潑向樓破。
樓破笑著控制住了白桑的兩隻小手,看著白桑嬌羞的模樣,大手扒下了白桑的衣服,拉著她進了浴盆。
「你是不是想要一個孩子?」樓破湊近了白桑的耳邊,沙啞的問道。
輕輕咬了一下白桑的耳垂,成功的看到了白桑又一次紅起來了的臉,樓破不禁覺得心情大好。
但是浴盆里的另一個人卻不者認為,她的小手垂了一下樓破的後背,把整個臉都埋進了樓破的懷裡。明明只是自己的想法而已,怎麼就讓他知道了,難道是自己太不會隱藏了,還是樓破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學會了讀心術。
「那天看見大哥的兒子,你分明都已經流口水了,一定是很喜歡吧。」樓破看著白桑忍不住調戲道。
「哪裡有!」白桑憤怒的抬頭看著樓破,只是整個人的其實都弱了很多,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生氣了。
自己明明是喜歡孩子想要抱抱他,哪裡有流下口水那麼誇張的事,白桑看著樓破憋著笑的表情,知道自己又一次被他騙了。一邊懊惱著,白桑一邊欣慰的想著,自己是男人果然不會是一般人,即使是病著,也是一匹大灰狼,病了的大灰狼。
男人的心臟還在有力的跳動著,白桑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葯香,環住了他精瘦的腰。樓破雙臂用力,直接把白桑橫抱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白桑看著樓破身上的傷疤,紅著眼圈撫過了那些疤痕。
認識樓破以後的事,一幕一幕都出現在了白桑的腦海中,白桑環住了樓破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我愛你。」白桑輕輕地說道。
「我也愛你。」樓破看著白桑紅彤彤的臉,笑著說道。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女人竟然可以這麼美,白桑的小手撫上了樓破的鎖骨,輕輕的撩撥著。樓破再也控制不住,低頭狠狠的吻上了白桑的唇。
只是不知,究竟是誰熄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