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可以包月嗎
還好我反應足夠快,趕在黛媽媽昏倒之前一把扶住她,剛要牟足了勁朝著她人中掐去,黛媽媽猛地睜開雙眼,嚇得我大喊了一句「詐屍啊!」
黑岩恐怖小說里寫的果然都是真的!
還沒從驚愕中回過神,便見黛媽媽捂著胸口指著門口的方向虛弱的說道「快去追萌萌啊,她衣服都沒穿就跑出去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我迅速的抓起地上的裙子沖了出去。
此時的黛玉萌已經換好了鞋子,我幾乎是坐著奔月號飛了過去,一把拽住她說道「先把衣服穿上!」
說完我便測過了身子,雖然眼睛無恥的瞄著某些不該看的地方,但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黛玉萌,我的心裡很難受,作為一個同樣在叛逆期掙扎的人,我理解黛雨萌,也慶幸她沒有一個像我爸爸那樣的父親,但作為一個旁觀者,我更心疼黛媽媽。
很快黛玉萌穿好了衣服,擦了一把眼淚,直接摔門而去,我也跟了上去,但是我沒有攔下她,也沒有追上去,就是和她保持大概五米左右的距離,一直跟在她的身後。
不過令我沒想到的是,別看黛玉萌看著弱不禁風的樣,可是跑起來,差點累死我這個壯小伙,愣是跑了快半個小時沒有停,我真的想衝上去問她是不是從小跑馬拉松長大的。
跑著,跑著,我便發現不對了,因為前面就是江邊,已經沒有路了,在這麼下去直接就喂松花江里的魚了,我怕自己在不採取措施,就釀成了悲劇,於是直接加速沖了上去,一把攔下她,扶著膝蓋說道「別做傻事,冷靜!」
黛玉萌瞪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犀利的目光中透著刺骨的寒意,嚇得我汗毛都立起來了。
就在我以為她要將怒火嫁接到我身上時,沒想到那張怒容滿面的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破涕為笑的她一把甩開我的胳膊,嘟著嘴抹了一把淚說道「我才沒有那麼傻,就是想去江邊坐坐,每次和我媽吵完架都來這裡,已經習慣了。」
說完她繞過我徑直走到階梯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憂傷的望向江面,天空被夕陽染成了血紅色,桃紅色的雲彩倒映在流水上,雲隨水動,水隨人流。
我輕輕走了上去,想要說點什麼安慰的話,卻發現自己真的不善於言辭,想了半天,吭吃癟肚的憋出三個字「回家吧。」
黛玉萌看了我一眼,突然對著江面吟起了詩「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這是誰的詩我不知道,說的什麼意思更是不懂,但我卻被此刻的黛雨萌完全吸引了,對著那張美若天仙的臉完全愣了神,下意識點頭的說道「好濕!」
她沒聽出我的字中意,悵然的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阿獃,你是不是認為我是個壞女孩兒,覺得我剛才做的事情太過份了?」
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最後慌亂的低下了頭。
黛雨萌嘆了一口氣,目光落在江邊一家三口的身上,羨慕道「我也知道自己不該那樣,但是看到媽媽為了工作,離我越來越遠,我的心裡真的很難過,她總是以為給我最好的生活就是彌補了她和我父親離異對我造成的影響,可她卻不知道我真在需要的是她能多陪陪我,多關心一下自己,看見她每天深夜才回家,每次都喝的酩酊大醉,有的時候還躲在廁所里一個人哭,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我這樣,是因為我愛她啊,我是想讓她明白什麼才是我需要的,才是我在意的。」
看著硬撐著不讓眼淚流出的黛玉萌,這些話我頗有感觸,同樣是單親家庭的我,很理解那種渴望被人愛,被人關注的感受。
因為雪姨到來的那段日子讓我體驗過短暫的家庭和睦的美好,但最終因為我年少時犯下的錯,導致了彩姐和雪姨的離去,這是我一生的傷,所以我一直都在尋找彩姐和雪姨,希望給自己一個救贖的機會。
同樣,我也理解了為什麼黛玉萌這樣的女孩會深夜一個人開著車出來,那個雨夜碰到我純屬巧合,她真正在等的人應該是她深夜未歸的媽媽吧。
黛玉萌看我沒有說話,一臉歉意的看著我說道「對不起阿獃,今天的事情讓你受牽連了。」
雖然我已經反應過來,今天黛玉萌把我叫到她家,可能就是要製造這場誤會給她媽媽看,但我心裡一點也不怪她,相反更多的是心疼,想要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一下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道「別往心裡去,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回家給阿姨道個歉吧,畢竟你說的那些話挺重的,再怎麼說她都是你媽媽啊。」
黛玉萌看了我一眼,輕輕點了點頭,隨後真誠的說了句「阿獃,謝謝你!」
看著烏雲褪去的那張臉,我揪著的心終於松下來,但我心裡還是有一事不明,既然黛玉萌有男朋友,垃圾桶中也翻出了物證,為什麼今天她不找他的男友來,反而是找了我這個路人甲,就因為那盒攔精靈是我家賓館的?還是說她不想讓他男友陷入麻煩中。
於是,我有些不甘心的看著她問道「你男友是個什麼樣的人啊,要不要叫上他回去陪你把事情解釋清楚。」
黛玉萌身子一怔,瞪著大眼睛看了我兩秒,隨後輕輕一笑說道「他啊,是個傻瓜!」
說完站了起來,背對著我離去,留給我一個美麗婀娜的背影。
我知道黛玉萌肯定回家了,心裡一下子也輕鬆起來,苦笑了一下,看來傻人還是有傻福,要是能找到黛雨萌這樣的女朋友,做一輩子傻瓜我都樂意。
我看時間不早了,打車回了賓館,順道在江邊KFC給棍叔帶了兩份薯條,別看棍叔這個人,年紀都五十了,但就是愛吃這些孩子吃的東西,人也很前衛,所以我也願意跟他打交道。
傍晚的時候,今天下午來的那對男女下了樓,說要買東西讓收拾一下房間。
一進房間,烏煙瘴氣,煙灰缸里的煙頭都滿了,地上也滿是煙頭,換床單的時候發現床單和下面的床墊子燙了個大窟窿,當時我就不淡定,這是要火燒旅館嗎。
兩人回來時,神情憂鬱,好像剛剛發生了激烈的爭吵,那個男的直接陰沉著臉出來續房費。
我說床單和褥子都燒了啊,兄弟得賠錢啊。
他聽了我的話,有點懵,沉默了一會說實話跟你說吧小兄弟,俺倆逃婚出來的,我對象前年兒都跟我訂婚了,完了我跟人打架進去了,一年她家人把她嫁給俺村兒別人家了,這次我是領她跑出來的,說好了要跟我走,又想孩子了不想走,這不正吵吵呢,說實話滿兜就一百多塊錢了,你說賠多少吧。
聽著這一對兒苦命鴛鴦的經歷,我頓時有些不忍心了,但這男的話里的意思是拐跑了人家的媳婦,這可不是小事,萬一警察找上門來可就麻煩了,於是我直接跟兩個人說你們走吧,不用賠了。
第二天我還沒睡醒,就被棍叔一陣砸門,二話不說就把我拎起來,本來我還迷迷糊糊埋怨著棍叔,結果棍叔的話差點嚇尿我,那個逃婚的男的在隔壁旅館竟然把那女的殺了,自己跑去警局自首了,頓時覺得悲情無限。
這件事情,給我造成的心裡陰影挺大的,連棍叔叫我去聽小兩口造人都沒激情了。
整個人丟了魂一樣趴在前台上,腦中總是浮現起那個女人有些哀傷的臉龐,就在我陷入沉思時,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渾身猛地一個機靈,抬頭便看見林詩詩那張冷艷的臉,立即淡定下來。
她怎麼來了?
林詩詩將手中毀我三觀的袋子輕描淡寫的往桌上一搭,面無表情的沖我說了句「弟弟,可以包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