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我只願你好
我能想象當時親眼看著欣雅躺在血泊中時,蕭凌與寧昊然是怎樣的痛苦與悔恨,算來,欣雅是被他們兩個人推上死路的。
欣雅沒有我的幸運,她沒有被救過來,我想這可能也是後來寧昊然擁有一身好醫術,拼了命也將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因為我不僅跟欣雅像,相同的車禍刺激了寧昊然,他是將我當欣雅救過來,彌補當年的無能與悔恨。
欣雅死了,蕭凌與寧昊然徹底反目。
寧昊然對欣雅是佔有慾,是扭曲的愛,而蕭凌,其實他更多的是愧疚,他甚至都沒明白那份喜歡是因為多年的同窗友情還是真正的愛,之後他對欣雅的囚禁,不過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他覺得自己被欺騙玩弄,那時的蕭凌年輕氣盛,怎麼能懂女人家的心思,後來欣雅死了,他將真正的自己隱藏,成了風流花心的蕭少,與蕭凌糾糾纏纏一年,我已經將這個男人看透,四年前我們那錯誤的一夜,正是欣雅的頭七,我成了替身。
可現在,我不覺得自己是偷了欣雅的東西,我想這是欣雅所希望的,冥冥之中,她為我跟蕭凌牽了線。
蕭凌與寧昊然之前的斗是因為當年的恩怨,他們自己在心底悔恨的同時也將那份過錯歸咎於對方,於是他們就不停的斗,直到一年後我出現在寧昊然視線里,再次出現在蕭凌視野里,他們的爭鬥也就愈加激烈了。
我的出現是偶然,卻又是必然,冥冥之中註定的,寧昊然一邊利用我接近蕭凌,讓蕭凌愛上,又讓蕭凌痛苦,一邊又用我做研究,在我身上催眠,我不知在這些年裡,我有多少事情是被寧昊然催眠了的。
寧昊然說他的研究就要成功了,可這樣荒謬的事真的能成功?他就算將屬於欣雅的記憶複製在我腦海里,那也只是前面的記憶是她,之後的我,活的依然是我自己,不是欣雅。
不過蕭凌與寧昊然之間的爭鬥被刺激到最大化是因為羅曼麗,這個是我沒想到的,因為是羅曼麗告訴蕭凌欣雅的屍體在寧昊然手上,聽到這裡,我的心底有些發寒,我從蕭凌的懷裡抽開問:「羅曼麗她不是喜歡你嗎?她不是欣雅的好朋友嗎?為什麼會……」
蕭凌淡淡的說:「可她更是羅市長的千金。」
羅曼麗將欣雅在寧昊然手上的事告訴蕭凌,她不是因為友情,根本就是想激化寧昊然與蕭凌之間的矛盾,讓寧氏對付蕭氏,羅市長想要擊垮蕭家,徹底擊垮,不僅僅是覬覦蕭家的財,更是忌憚蕭凌,他吞了蕭凌暗地裡的勢力,蕭氏雖只剩下蕭氏集團,可蕭凌為人有仇必報,有這麼一顆定時炸彈在,羅市長怎麼安心,所以所謂的羅曼麗出馬,羅市長一邊看在蕭凌交出黑暗勢力份上,一邊又賣自己女兒一個人情,這樣就讓蕭凌欠羅曼麗一份恩,所以後來羅曼麗會出現在蕭氏,都是因為想擊垮蕭凌,而這一切蕭凌明知,卻故意不知。
我想起那日羅曼麗說她不想遺憾,如今想來卻覺得諷刺又可笑,羅曼麗她或許愛蕭凌,可是她更愛自己吧,不然也不會錯過一次,又在這次選擇背叛。
這是我第一次完完全全的聽完他們之間的糾葛,也明白蕭凌真的只是為了心裡的愧疚,因為欣雅與他是錯過,就像我跟莫城,欣雅不想寧昊然與蕭凌反目才隱忍了寧昊然做的齷齪事,所謂欣雅的背叛,這一切都是蕭凌的誤會,但錯過就是錯過了,蕭凌無法改變,但他不能再讓欣雅的屍體還被寧昊然為所欲為。
寧昊然連日記本都不要,他真的是瘋了,扭曲的心理,誰也救不了。
第二天,蕭凌一早就去了公司,工程已經開工了,而他另一邊也在想辦法為我脫罪,用假孕騙取保釋不是長久,而且此時交出日記本也只會讓案子複雜。對於我有殺人嫌疑一點沒有幫助,還會在程度上給我加大嫌疑,那時寧家倒,我也倒,案子還在繼續調查,到底是我推下樓造成的直接死亡,還是它因。
一件案子,總有它的動機,我確實推了寧世德,但這只是故意傷害,更何況人在送去醫院時第二天才死的,若說我有動機殺人,動機又在哪呢?警方正疑問著這個問題,寧蒙這次真的想要我死,她向警方提供了一個殺人『動機』,寧蒙說出我是寧家私生女的身份,說我是對寧世德當年拋棄母親而懷恨在心,所以才住進寧家,當初我揚言要將寧家攪的雞犬不寧,這也成了寧蒙口裡的『動機』。
媒體對這次案子關注度太高,因此寧蒙前腳說的話,後腳就在北城傳的沸沸揚揚,這次我的新聞可算是鬧大了,一邊是蕭凌的女人,一邊又是寧家私生女,加上殺人嫌疑,想不『名聲大噪』都難,楊子涵第二天一早就來蕭宅看我,她不相信我殺了人,用她的話說,若是像蔡晴晴那樣的人她還相信,換做我,怎麼可能,更何況對方是寧世德。
而楊子涵前腳剛走,毛麗聽著消息也趕來了,前兩天她回了一趟老家,哪知回來就得知寧世德死了,嫌疑犯還是我,她急匆匆的趕來,屁股還沒坐熱,讓人意外的,林氏夫婦一起來了蕭宅,林氏夫婦一臉焦急,我以為他們是找蕭凌或者蕭老爺子,沒想到他們是來找我的,因為林宛如不見了。
林宛如不見了,這讓我很是詫異,一個大活人,怎麼會不見了?這個時候,林宛如玩什麼把戲?
林夫人見著我就囔著要我交人,我皺了皺眉,語氣也不是很好:「林夫人,你的女兒不見了,你來找我幹什麼?」
林夫人哭著說:「江小姐,你剛跟我說不放過宛如,宛如就失蹤了,還說這事跟你沒關係,你連人都敢殺,你還有什麼不敢做的,你把宛如還給我們,宛如對你的傷害,我們來彌補,我知道宛如在你手裡。求你放了宛如。」
聽著林夫人的話我不禁在心底冷嗤了一聲,淡淡地說道:「雖然我恨不得林宛如死了乾淨,可我真不知道林宛如在哪,你們找錯人了。」
林振國一直扶著林夫人,見林夫人哭的厲害,而林夫人如此哭著求我,我也無動於衷,還說出如此惡毒的話,他立刻沉了臉。厲聲警告道:「江小姐,我們夫妻倆來找你是不想事情鬧大,若你不把人交出來,我們就把這件事交給警察處理,宛如若出事,我們夫妻倆這次絕不會再退讓了,識相的……」
「誰敢將我的孫媳婦送去警察局。」蕭老爺子跺著拐杖走出來,一雙鋒銳的眼睛盯的林振國將後半句給咽了回去,我側首去看蕭老爺子,說實在的,我沒想到蕭老爺子會說出這樣的話維護我,之前他一直對我不滿意,介意我的出身,如今卻公然認我是他的孫媳婦,我著實意外。
蕭老爺子走了過來,站在我面前,一臉威嚴:「林宛如已經不是蕭家孫媳婦,你們要找人,找錯地了。」蕭老爺子沖一旁的管家冷冷下著逐客令:「送客。」
在林氏撤資,林宛如又唆使楊慧茹給允兒下毒,蕭老爺子對林家最後一點情分也沒有了,別看我們都不說,蕭老爺子心裡跟明鏡似的,他如此寶貝允兒,本來病倒了,見允兒好,老爺子的身體也跟著好了,看在允兒面上,我這個孩兒他娘,他也認我是蕭家孫媳婦。
林振國見蕭老爺子既然不顧之前的親家情分下逐客令,臉色十分難看,林夫人因為擔心林宛如,心裡也急了,上前拉著我的手哭泣道:「江小姐,宛如縱使千般不對,她也是我們的女兒,做父母的哪裡捨得讓自己的兒女吃苦受罪,你也是做母親的,求你告訴我們宛如在哪,我們已經找遍了所有宛如可能會去的地方,可是我們都沒找到,我知道你恨宛如,可她受的罪也夠多了啊。」
我的目光落在林夫人抓著我的手背上,心裡忽然有一股深深的悲戚,也不知哪裡來的感慨。但這一刻我卻有些羨慕林宛如,明明不是親生的,林夫人不僅不拋棄她,將她當親生女兒對待,現在失蹤了,又如此緊張的找到我這來,只因為我說過不放過林宛如。
「林夫人,林宛如她受的罪夠多了,可是我不是菩薩,不會對所有人原諒。」我將林夫人的手掰開,冷冷的說:「我再說一次,林宛如的失蹤跟我無關,你們不是想報警嗎?趕緊去吧,我怕晚了你們的寶貝女兒遇到什麼壞人遭到毒手,如此漂亮的女兒,那就太可惜了。」
「你……」林振國被我的話刺的指著我的手指都在發抖,林夫人也停了哭泣,眼淚卻是流的更厲害了。見林夫人哭的如此厲害,林振國發抖的手也不抖了,反而揚起手,一揚一落之間,啪的一聲,一記誰也沒料到的響亮耳光火辣辣扇在我的臉上,林振國看來真是氣急了,這一巴掌毫不留情,我的腦袋嗡嗡的。有那麼幾秒失聰,蕭老爺子反應過來時跺著拐杖對林振國厲聲道:「林振國,你這還真不把我這老頭子放眼裡了。」
一旁的毛麗也在這時發了怒,說出讓所有都震驚的話,如果我早知道毛麗會說什麼,我一定不會讓她說,讓那個秘密永遠爛在她肚子里,因為我一點不想聽到。
毛麗猛的推了林振國一把,指著林振國吼道:「林振國。你知道你打的是誰嗎?小夏她是你們的女兒啊,她才是林家真正的千金,那個什麼林宛如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冒牌貨,你們這麼寶貝著,既然為了一個如此惡毒的女人在親生女兒面前又是威脅警告又是打的,別說那個冒牌貨不在小夏手裡,若真在,我都恨不得好好收拾那惡毒女人,看看她的心是怎麼長的。」
毛麗的一席話將林氏夫婦徹底給懵了,同時懵的還有我,我摸了摸火辣辣的臉,我在想,這一定是幻聽,這怎麼可能的事。
世界彷彿靜默了幾秒,我不知道林夫人將林宛如不是他們親生女兒的事告訴林振國沒有,但是在林振國回神過來時,他的第一反應也是跟我一樣,那就是不可能。
林振國冷哼一聲說:「你這個女人胡說八道什麼。我的女兒是宛如,怎麼會是這個風塵戲子。」
林振國的話真是傷人,風塵戲子,不就是外圍女上位成所謂的明星,概括的還真是到位。
毛麗被林振國的話氣的碎了一口:「我呸,林振國,你活該被騙,我只說一次,小夏才是你們的女兒,當年林夫人在東南婦幼醫院生下小夏時,趁林夫人熟睡時,是我將小夏給抱走了,這話我憋在心裡二十多年了,今天我也不怕你們報警抓我,如果你還認那個怨毒的女人為女兒,你們就自己找去。」
原本懵了的林夫人在聽到林夫人最後的話時,她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後抓著毛麗急切的問:「當年是你抱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真是她?」
「你們愛信不信。」毛麗一直擋在我面前:「這事我用得著說假嗎?現在DNA一驗就知道了。」
林夫人雙手無力的從毛麗身上滑下來,一手垂在身側,一手捂著發疼的胸口,她的眼神複雜的看著我,淚光盈盈,眼淚像決堤似的,她的嘴角蠕動著,似有千言萬語,最後卻只是動了動嘴皮,輕輕喊了我一聲:「小夏……」
我捂著臉蛋,面無表情,其實是我都不知道該有什麼表情,我知道毛麗不會說謊,就像她說的,她沒必要說謊,之前我知道自己是寧世德的女兒時,我震驚,此時,我不震驚,只是覺得無限悲戚。
林振國見林夫人露出如此神情,再加上毛麗的話,也有些信了,但想到他剛才對我動手,他急的問林夫人:「美珍,這到底怎麼回事,我們的女兒不是宛如嗎?」
林夫人的目光一直看著我,良久才哽咽著說道:「宛如不是我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