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1.這維港以後還會有你陳桑容身的地方?
久千代安安靜靜的聽著悅悅的話,手指頭敲打在玻璃桌子上,語氣幽幽的對陳悅說:「你不用謙虛,誰努力了,誰沒有努力,誰對維港是真正的上心,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說你姐姐陳桑一直在背後指導你,呵,她一天忙的比國家主席還要忙,難道還會有這個閑情雅緻去指導你么?我雖然一顆眼睛看不見,但是心裏面卻明白的很,你就不用在我面前再說這種話了。」
久千代的言語冰冷極了,也無情極了,我知道他是在故意抬高悅悅,然後諷刺我。於是沉默的站在一邊,低著頭不說話。
沒想到久千代沉默了一會,又繼續對悅悅說道:「當初陳桑把你接過來的時候,我並不認為你能做到這麼出色,但是今天的你已經足以讓我刮目相看了。努力的人永遠比不努力的人要可愛的多。你這麼有才能,不應該局限在這個位置才對。」
我當時並沒有聽出久千代的話里有試探的成份,只是覺得他意有所指悅悅該升職了,可是悅悅現在已經是我的副手,幾乎全權代理我處理維港的事情了。再給她升職又要往哪裡升呢?
悅悅明顯比我聰明多了,她聞言,因為我就站在她的對面,所以立馬誠惶誠恐的對久千代說:「我只要能幫到我姐,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真的不求其他!」
「你轉過身來。」久千代沒有搭理悅悅的話,而是直接對她命令道。
悅悅的背部愣了一下,可久千代這麼吩咐了,她也只好獃呆的轉過身子去。
久千代直視著悅悅的眼睛,眼底有著淡淡的笑意。他對悅悅出聲道:「你做的非常好,我自然不會吝嗇對你的誇獎。」
悅悅低下了頭,不知道是因為害羞而慌張,還是因為什麼結結巴巴,小聲的答:「久、久千代哥哥,你真的過獎了。」
顯然,久千代對於「哥哥」這兩個字很受用,畢竟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朝氣蓬勃,散發著香氣的少女,他心裏面怎麼可能不舒坦。因為我和落落有過夫妻之名,所以提到久千代的時候,我更喜歡叫「叔叔」。
久千代破天荒的對悅悅露出了一個笑臉,這樣的笑臉連我都不曾見過,彷彿帶著些沾了糖的糯甜,隨後他對悅悅說:「下去休息吧,我和你姐有幾句話要講。」
悅悅嗯了一聲,走過我身邊的時候對我用小小的聲音說了一句,姐,那我先走了。
我隨意的點了點頭,卻發現她離開的時候。臉通紅的就像是成熟了的蘋果,有種動心了的感覺。
我眼中不禁透過了一絲狡黠,看這情況,也許我心裏面想的那件事真的能成也不一定。
悅悅走後,房間裡面就只剩下我和久千代。我們兩人眼對眼,跟比賽誰先笑是王八蛋似的。
他沒有說話,最後冷冰冰的撇開了自己的目光,顯然是沒有心情跟我「比賽」。我是一個小輩,當然要主動一點點,於是我強打笑臉對他說:「你覺得我妹妹怎麼樣,是不是挺漂亮的,比你剛剛趕出去的那兩個頭牌還要漂亮一些吧?」
久千代依舊沒有說話,我也不知道他是高興了,還是不高興。
我朝他走了過去。給他倒上了一杯酒,自己端著杯子和他輕輕的碰了一下,邊喝邊對他說:「其實悅悅雖然年紀小,但是人卻特別的懂事,也很有眼色,聰明又能幹,當然,這些你都是知道的吧,畢竟你剛剛都這麼表揚她了,你是不是覺得她這人還挺不錯的?」
久千代看我一副要當月老的模樣,皺著眉頭淡淡的質問我:「你在撮合我和你妹?」
我被猛的一問,有些失去了言語。
「你難道沒有意識清楚你現在的處境?」
「嗯?」
我只是條件反射一般的疑惑,誰知道這一聲「嗯」把久千代立馬給氣的火冒三丈,眼睛裡面直往外竄火苗,他像是覺得我特弱智那樣的罵我:「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過的還挺不錯的?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對維港不聞不問,而你妹妹又把一切做得這麼出色,如果你再把我和她撮合在一起,那麼,試問,這維港以後還能有你容身的地方?」
「是哦。」
我呷了呷唇齒間的液體,對他說:「好像是這麼個道理,那麼久千代先生,是不是真有點這方面的想法呢?」
「我要是有呢?」久千代看著我,一副逆我者亡的架勢。
「要是有啊,那我也挺高興地。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交到悅悅手裡面也是好的,你們兩個人要是真的能成的話,生意經營起來也蠻方便的。我現在發現做女人太強挺累的,霍啟盛說他養我呢。我一輩子都不用愁吃穿了,所以給就給了,我真的不在意。」
我笑嘻嘻的說,久千代對我不嚴肅的樣子流露出十分厭惡的表情,我的笑容持續性的掛在臉上。他的手指捏的咯咯作響,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忽然一用力,把桌面上的東西全部都掃到了地上。
耳朵裡面傳入一陣激烈的碰撞聲,片刻之後。回歸寧靜。
我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人變得面無表情起來,或許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狀態。
「所以,自從霍啟盛出現了之後,落落他在你的心裏面再沒有半點的地位了么?以前你一心撲到事業上,每天討論的事就是如何把生意擴大,坐穩,但是現在呢,這一切竟然在你的眼裡沒有了任何的重要性可言了么?!你在我說了要把你的位子給別人的時候,你竟然是這種態度!陳桑,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他是真的被我氣到不行,氣的幾乎要喘不過來氣:「陳桑,你要記住,你今天的這一切來的有多麼的不容易,又有多少人在給你鋪路,我能助你坐上這個位置,也能讓你失去這個位置!」
我看著久千代鐵青的臉色,平靜的對他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維港,只是我累了,想休息一段時間而已,悅悅能做出成績,我很高興,你能夠欣賞她,我更加的高興,還有。落落他雖然走了這麼多年了,但是他在我的記憶裡面卻從沒有褪色,我更加不會,讓維港毀在我的手裡。」
「你作為一個領導人,心已經不在這上面了。維港在你的手裡,遲早會毀。」
久千代重新坐下,他的手掌被碎了的玻璃渣滓割出了一個小小的口子,但是他自己卻渾然不覺的靠著沙發,口吻有些許慵懶的對我說:「其實錯的又何止是你,我也有錯,我錯就錯在不忍心對你太狠,導致你越來越失去約束失去了形狀,是我沒有把控好我們之間得尺度,讓你有些得意忘形!」
他說著,然後伸出了修長的手指揉捏著發悶的太陽穴:「如果你繼續讓我失望,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可走,一,你慢慢的把位置轉移給別人,從此以後,維港和你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二,我不僅不會幫霍啟盛任何,還會與霍二爺他們為伍。對他落井下石。」
我聞言,怔了怔,隨即對他笑了一下,說:「我想過生活會瞬息萬變,可是我沒有想過你會在有一天逼我退位。」
「我不是逼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以及什麼該放任,什麼不能放任。」
他站起了高高大大的身子,光線本就黑暗,他的臉埋在陰影里,更加的陰森:「人生有四大多管閑事,雕朽木,翻鹹魚,燙死豬……扶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