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0119 殺出重圍

她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好像仍沒看清眼前的形勢。

步浩冷笑了一下，忽然猛抬起左手「啪」「啪」的就是正反兩巴掌！

這一下就徹底把她給打醒了，她「啊」的慘叫了一聲，然後大聲質問我：「你個混蛋！為什麼打我？」

步浩蹲在她面前，兩隻手上下拍了拍塵土，沒好氣地說：「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風水也要輪流轉嘛！」

她掙扎了一下，很快臉色就變得慘白。步浩心裡當然知道她想幹什麼，想打他唄！和他一開始被楚夏甩耳光后的心情是一個樣的。

「現在你也知道被活埋是啥滋味了吧？哇哈哈！」

步浩模仿著她的笑容，故意氣她。

「步浩！你..你這個無賴！」

她扭曲著臉，咬牙切齒的。步浩卻很瀟洒地攤攤手：「跟你學的，無賴也是你在先，我只是『後來人』而已。哇哈哈！」

這時她終於明白了眼前的形勢，知道被步浩算計了，心裡五味雜陳。猛地又看見自己裸露的上身，於是發狂地沖他大喊：「你這個畜生！你都對我做什麼了？？我要殺了你！！....」

步浩扭頭磨了磨嘴唇，忽然又轉過頭來「啪」的一下再次甩了她一巴掌：「放你媽的屁！就你這種女人倒貼給老子都不要！再敢罵我你試試！」

.....

那種報復中的痛快，酣暢淋漓；那反反覆復的幾個巴掌，又有誰會知道，打出了後來。

。。。。。。。。。

東方魚肚白的時候，一個大浪拍礁把他們倆同時都給驚醒。

步浩揉揉惺忪的睡眼，站起來走到前邊，想起了海子的那首詩《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於是伸了一個直直的懶腰，沖著天際大喊了一聲：「早—安—太—陽—！」後面就聽見她接了一句：「太陽還沒出來吶！有毛病...」

從副駕駛座下面果然找出一個毯子，媽的還真是紅色的！

不過質地很好，步浩往身上披了一下，對著車視鏡照照，感覺還湊乎。就這一舉動把她樂壞了，忍俊不禁地偷笑起來。

步浩猛一轉身看著她，表情嚴肅。她連忙別過頭去假裝看著遠方，裝的還挺真。可過了一會兒表情竟有些激動，突然對他說：「哇！步浩快看！太陽要海跳了！」

步浩扭頭看去，還真是那樣子。太陽在海平線的盡頭露出一個腦袋，偷偷地看著這個世界；它上方的雲彩被柒染的通紅，大片大片的；還有下面的海，全是一體的顏色。

當真是要海跳了。此時他披著毯子站在楚夏旁邊，她也神情專註的看著遠方，誰也沒有說話、沒有動，等待著一個新生命的誕生。

很快，太陽再也禁不住寂寞，一個縱跳，便躍上了天邊！那場面太壯觀了！興奮的他抓起毛毯在天空中打圈兒，開心的在沙灘上奔跑了起來，她也高興的和我一起歡呼：「早—安—太—陽—！」、「早—安—太—陽—！」、「早—安—太—陽—！」....

......

這個時間是屬於步浩和楚夏的，這個畫面也永遠的定格在我們倆的記憶中。它成全了一段轟轟烈烈的愛，在永遠的盡頭，是太陽躍海的剎那！他們沒有走到最後的最後。

但是，起碼錯出了美麗。

。。。。。。。

步浩腦海里浮現出的全是這些過往，全是與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這個時候，為什麼他會想不起、那個和他正在戀愛中的寇小喃？為什麼他會記不得、那個曾經初戀著的董霧香？還有那個與步浩有著共同愛好的燕鍾晴？為什麼？為什麼。。

不經意間，我想起了那個老道士的話...

想起道長，還要從那場車禍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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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錄）

不知覺中，就到了小區的紅綠燈口。正好是等紅燈的時間，車停了下來。

於是步浩就搖下了車窗，想透口氣。而遠遠的，他又看見那個老道士，仍然閉著眼、「安詳」的端坐在人行道旁。

這時一個男子從他面前經過，被老道士突然伸出的手給攔住了，然後不知道對他說了些什麼。

步浩心裡好笑，你丫的真行，是個人就騙！呵呵。而再看那個男的表情，好像也有點著道了，點過頭后也沒在向前走，而是返了回去。

下一刻發生的事連步浩都驚呆了！

約莫二三秒后，突然從拐角高速開出了一輛黑色別克君威，與一輛正常行駛的大型水泥罐車在小區前發生劇烈碰撞！

小區前新建的防護欄被兩輛車一碰，便如紙糊般的瞬間坍塌！防護欄上面的廣告牌劈頭蓋臉的向人行道這邊砸來。

相撞后那輛變形的別克君威毫無收勢之意，硬生生的一頭撞在了人行道旁側的牆壁上。更不可思議的是，撞擊的地方距離那個老道士只有區區的十幾步而已！

而仔細推算一下，從老道士攔住那個路人、到別克車撞在人行道上，也就七八秒左右！就是說，如果老道士不攔住那個路人，現在他很可能已經橫屍當場了。

果然，這一切發生過後，原先那個路人先是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受到氣場的衝擊使他跌坐在了地上。

等緩過神來，又看見那個男的連滾帶爬地跑到老道士身邊，一個勁的給他磕頭！老道士卻彷彿沒有這回事般，仍神情自若的端坐在那。

那個男子磕了不知道多少下后，又想起了什麼，把自己口袋翻了個底朝天，身上錢都放在了老道士的面前，再次磕起了頭，直到老道士向他揮手才漸漸離去。

計程車司機和步浩都看傻了眼！司機看傻眼是因為眼前的事故，真得是來的太突然、太震撼了！估計他這輩子都不曾遇見過，卻沒有看見路人的那一幕。

而步浩因為在事故發生前就留意著老道士那邊的情況，所以這才是他傻眼的原因。

步浩連忙付過車費，去追前面那個路人。等他追到那人後，發現他仍然驚魂未定的喘著大氣。

步浩拉了他一下，才看見他面色蒼白、眼神飄忽。於是就拱手說了幾句喜氣的話，最後問他：「剛才那個道長對你說了什麼，你就沒往前走了？」

那個路人神情木然地看著他，良久才開了口：「活神仙告訴我、前面就是鬼門關，我在向前走幾步命就沒了...」

。。。

回想起那天這位道長好像有話對他說，而步浩竟把他當成騙子了！這可怎麼辦才好..但他還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走到了老道士身旁，而且畢恭畢敬地給他磕了三個響頭。

道長閉著的眼微微睜開，步浩看見從那一絲縫隙里透出的光，好像把他整個人都洞穿了！

步浩是怎樣的一番心寒徹骨、透體通涼。這時他淡淡地說：「那個人對我叩頭是因為我捨棄三年陽壽救了他，我受的起，你這般又是為何...」

步浩連忙真誠地說：「我之前把仙師誤認為江湖上行騙的術士了，磕三個頭當作賠罪！」

道長拂了拂袖，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那你願意聽我說幾句話么？」

步浩大喜過望！連忙說了好幾個「願」，又給他磕了三個響頭。（這什麼人吧...）他站了起來，也將步浩摻起，步浩竟第一次看見他笑了：「呵呵.好好！你我可能前世也算有些緣分，我遇見你時也覺得親近。」

步浩嘴上連忙說「是」，心裡卻想著：你快點告訴我吧，我什麼時候會碰到剛才那種事！我真的好怕怕。。

道長盯看了我許久，就是不說話。步浩被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問了句：「仙師，你要看面相嗎？」

道長搖搖頭：「我不看面相，只觀天命。」

步浩又哈襯的說了幾個「那是那是」，再也不敢多嘴了。

又過了約莫半支煙的功夫，他終於開口了：「小兄弟，你可知自己的星宿？」

步浩傻了一下，於是直白的回答他：「星宿？不懂啊，我只知道星座。嗯，我是金牛座的..」

道長哈哈大笑，隨後告訴他：「你星宿屬貪狼，能說會道，才華橫溢。素來有『第一桃花』之稱，異性緣極佳。只是一直被廉貞星壓著，不顯端倪；而我們相遇那晚，正逢迎天魔沖七煞，廉貞跳天，自己當時就料到將會遇見貪狼貴人，果不其然，你隨後就布施於我，真是造化！」

步浩非常吃驚：「那晚你怎麼知道是我？」

道長看來心情極佳，又哈哈笑了一下：「這自是知道。這些天我多觀天象，發現廉貞星越來越弱，而守護貪狼的紅鸞、天喜、咸池、天姚四星耀則愈閃愈烈...小兄弟，看樣子你要遭桃花劫了！」

步浩聽道長說這話，愣是沒反應過來！

「什麼？桃...桃花劫？」

道長也不答話，就是一個勁兒的瞅他，那表情玩味到極致。步浩見他不出聲，回想起剛才他說的什麼「貪狼」啊、「廉貞」啊...一大堆聽都沒聽過的辭彙，他摸摸後腦勺，尷尬地笑了笑：「呵呵！仙師，那...那什麼，不是我不信你，你看我都二十八了，連個女朋友都沒，哦！最近才混上個女朋友，桃花劫有點...有點言過了吧？呵呵！」

他踱了兩步背對著我步浩，先是低頭冥想了一會，隨後猛地一個轉身：「不會錯的！廉貞跳星，『貪狼』真的起勢了！」

看道長很慎重地說出這句話，步浩也不好再當面駁他，興許有點道理吧！

步浩只好附和的跟著點點頭。他也不管步浩信不信，接著自己的話繼續說：「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這是你命中注定的一場桃花，福也罷禍也罷，總歸是要來的。」

步浩越聽越覺得荒謬，他怎麼會犯桃花呢，八杆子沒有的事啊！但是作為一個小老百姓，他還是很關心他後面說的那句「福也罷禍也罷，總歸是要來的」。這樣看，他不會真要出啥事吧？步浩難堪地問：「那仙師，我要怎樣化解啊？」

此時也看不出對面道長有啥表情：「無法化解。」

這個回答令他挺吃驚的：「啊！無法化解？那...我不是要翹辮子了？」

老道士竟然點點頭：「註定的事只有接受，誰也阻礙不得，不過我看你也是福緣深厚的人，只要你順心的去經歷它，劫難自然會消散。」

自然會消散？誰也阻礙不得？他怎麼越聽越玄乎。這時他又端坐回原地，合目后對步浩說：「回去吧，現在你無法理解不代表將來無所感悟，當你為它左右犯難的時候切記萬萬不可逆心行事，牽扯越深、傷害越深。」

...

「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這是你命中注定的一場桃花，福也罷禍也罷，總歸是要來的。」

「現在你無法理解不代表將來無所感悟，當你為它左右犯難的時候切記萬萬不可逆心行事，牽扯越深、傷害越深。」

。。。。。。。

這兩句話在步浩心中久久回蕩，難以忘懷。

原來後面發生的一切都被道長看到了，他看到了步浩這場命中注定的桃花，他看到了楚夏，甚至是將來還有可能發生的、他現在仍未知的事。

他以前說過的那些、被步浩不置了之的話語在今天竟然全部應驗，絲毫不錯，步浩真的信了。也不知道他透露了這麼多天命給他，會折壽多少年...

手握著艇槳，心中默默許願：如果還能活著出去的話，一定要拜在那個道長門下聽授教誨、為他贖壽，哪怕做個記名弟子也是好的。

。。。。。。。

正當步浩苦苦追憶往事、胡思亂想之際，「轟隆」一聲巨響，身後的山洪徹底爆發！

步浩聞聲回望，遠處的那座鳳凰山竟如同不倒翁般左右搖晃了起來，山洪攜卷著泥石流以摧枯拉朽、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這邊追來！相隔數里，我甚至可以聞到了泥石流所特有的汞鉛味兒。而那種味道在這一刻僅代表著：

死亡。

...

「快！！！用力抱緊我！！！」

沖妹妹狂吼一聲后，步浩看向了救生艇後方、那台閑置的電動馬達。

先前一直沒有用它，是因為步浩有他的顧忌。在這流淌不息的洪水中，靜止不動都很難保持平穩，如果再開啟馬達，則很容易翻船，只有一個人的話，那到無所謂，翻了還可以隨機應變，但還有一個體弱眼盲的妹妹...

但是現在沒有任何可以考慮的餘地了，在這「時間等於生命」的辰鴻中，遲疑的顧慮、錯誤的選擇，都會把你引向死亡的浪尖上。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他傾全力拉了一下馬達條，救生艇便「嗡……」地一聲開啟了瘋狂模式，如同一顆燃燒的流星，朝著前方即將快要合上的希望之門，迅速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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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在和風較勁，他在跟洪水賽跑，時間是最公正的裁判，它不偏不袒，把勝利的天枰都傾向給了前者。縱使我把馬力提升到極致，救生艇也飛奔出了數里開外，可最後還是脫離不出災難的束縛，插翅再難逃。

不幸中兼容著萬幸：宣洩了一天一夜的暴雨及山洪，早已與原先山腳下的江域連成一片，而此時他們駕船駛進了漂流區。

眼看後面追勢洶洶的洪水將要吞沒過來，步浩把心一橫，掉轉船頭向旁邊的崖壁開去！那裡還有希望！....

在洪水撲上來的前一刻，步浩奮力的舉起寇小喃，將她掛在頭頂崖壁的一個歪脖子樹上，而下一秒，他便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連人帶船一起卷進滾滾洪流之間...

。。。。。。。。

飽含一口污濁，不昏反醒。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刻如果喪失了意識，那下一個路口肯定是天堂。

步浩鑽出水面，使勁兒吐了兩口洪水，隨後開始平韻的調節呼吸，腦子卻電光石火轉得飛快，迅速的思索著能活下去的辦法。

雙手不停的划著水，眼睛環顧四周，當他看見寇小喃穩穩噹噹的掛在遠處那棵樹上時，心裡著實鬆了一下。

但就在他眨眼的時候，一個不大不小的浪頭便蓋了過來，差點沒把他拍暈過去！幸好步浩趕緊繃住了嘴，才逃過一劫。

救生艇早已被沖的無影無蹤了，四面一片狼藉。漂流區的水本來就很急湍，現在又混淆了山洪，更顯水勢洶洶。

......

暴雨如同一名犯癮的吸毒者，下的不可自拔。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開始感覺周身乏力，呼吸緊促，這無疑是個危險的信號。

而遠處掛在樹上的寇小喃甚是恐慌，手舞足蹈著，口中大聲的喊著哥哥。

步浩卻不敢應答，因為那樣只能把自己往絕路上推，是不明智的。好在天無絕人之路，當我再一次從水裡鑽出來的時候，遠方慢慢地飄過來一個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