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0126 幸福時光
一個人在電梯里,步浩興奮地大吼大叫扭起屁股來,還哼著ladygaga的《瘋狂搖擺》,真是高興死嘍!
雖然沒能見到活蹦亂跳的她,但我已經很滿足了,以後見到楚夏再當面謝罪吧。
人要是有值得高興的事,連走路都是歡快的。等了五分鐘左右的公車依然沒有等到,那乾脆走回去好了,反正沒多遠。走在這座城市的脈搏上,我感受到了她溫柔的心跳,流淌的霓虹是她新鮮的血液,藍色的天空掛著五彩繽紛地夢,和煦的夏風吹過了,帶給我們的、沒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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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政府大樓估計有十分鐘的路程,前面就是北延大道,穿過這條市場就是媽媽那家醫院了。「買點水果吧!順道去看看光英和小叢也好。」步浩心裡這樣想。
。。。。。。。
「大姐,獼猴桃怎麼賣?」
「三塊五一斤。」
「三塊五?一斤還是一公斤哦!」
「一斤。」
「媽呀!怎麼那麼貴!我前天來買還兩塊吶!」
「什麼時候都是三塊五!」
「好啦好啦!都是老客戶,你給打個折行不?我看兩塊五就可以啦!」
「那不行!兩塊五我連成本都收不回來!獼猴桃營養價值超高哩,一分價錢一分貨..」
「咦?這桃子怎麼看上去熟了還那麼梗?」
「新鮮摘下的嘛!放一放就好了。」
「哼,別哄我,肯定是催熟的!是不是?」
「你那麼大聲幹啥!我還要賣呢!」
「別掩飾,我看就像催熟的..」
「好了好了,生意難做啊!三塊錢挑吧..」
「唉!阿姨啊,你做生意可太死板了,還要不要回頭客了?」
「剛才還『大姐』『大姐』叫的熱乎,怎麼現在就成『阿姨』了,就沖你這..」
「嘻嘻!行啦大姐,跟你開玩笑嘛!說真的啊,兩塊五我多買兩斤,下次如果還買一定來找您撒!」
「不行!兩塊五我連..」
「咦?這個也是催熟的?」
「你別喊!你別喊了!唉,我怕你了行不?兩塊五,撿吧!!!」
「哈哈!生意興隆!生意興隆!」
。。。。。。。
「好了,稱一下吧。」
「就這幾個?」
「嗯,怎麼啦?我覺得不少嘍。」
「....」「正好兩斤!你剛才不是說多買兩斤嗎?」
「現在不正兩斤嘛!可以啦!可以啦!」
「這..」
「給!大姐,這是水果錢,拿好,咱大寶明天見哈!」
「.......」「大寶別見了..」
。。。。。。。。。
人逢喜事精神爽,連砍價都是一種享受。後來步浩又買了兩斤蘋果,一提香蕉,砍得那幾個攤位的果商肯定能記住我了,哈哈!提著水果,我還沉浸在剛才買賣的喜悅中,可下一刻整個人就傻了。市場出口處很扎眼的橫著一輛黑色紅旗轎車,車前站著的,正是這次我本想去找的,新疆男。
看著新疆男嚴峻的臉,不知怎麼,突然令我又想起那次對步浩說的話,和那次楚夏的「報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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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候妹妹來敲門了,聲音不大步浩卻聽得真切:「哥,有電話找你。」
步浩木了一下,趕緊起身:「哦!出來了出來了...」
邊說邊踢踏著拖鞋走出了卧室。來到客廳我抓起聽筒並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面:「喂...」
對方沒有應答,但在那邊時而響起、隱隱約約的輕音樂證明電話是保持接通的,只是主人沒有出聲罷了。我有點急躁:「你好哪位?說句話。」
「楚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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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我終於想起那天她告訴我的名字了,就是楚夏。而且會牢牢地記住。我這邊只沉默了半會兒,還沒等開口那邊又接連發炮:「怎麼,前幾天不還恨我恨得要死,這才過了多久呀,就不認識啦?」
「哦...哦!你好!呵呵!我正著急呢,你的錢還在我這裡...」
「錢的事先不急,我也知道你來找過我。這次打電話給你,就想問問你現在怎麼樣,沒烙下啥毛病吧?」
「呵呵...還好還好!你趕緊給我個地址吧,我把卡還給你,上面好多錢萬一...」
「我都說不急了你沒聽到嗎?打個電話就是想問候你一下!」
「嗨,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那件事也沒咋影響我,第二天照常上班。呵呵...」
「可我有事!」
。。。
該來的還是來了。她還是沒能忘記給她造成的傷害,聽這口氣不像能輕易放過我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卻沒有說話。因為不知道能說什麼。
彼此擱淺了五秒鐘左右,那邊終於開腔:「你家住三樓吧?」
步浩一個正姿坐起:「你怎麼知道!」
「哼,你打開窗戶往外看。」
驚詫不已的步浩慌忙抱起電話就走到窗前,伸出頭去向下張望:一輛黑色紅旗巡航艦泊在單元門口。這時從車窗里探出個人臉,也向上瞄了一下。我定睛細看,好像就是那個新疆男!小區不是不讓車輛出入么,他怎麼進來的?我有點憤怒:「你跟蹤我?」
「嘿嘿!跟蹤談不上,姐姐我手眼通天罷了。」
「你!...」
「你什麼你,我叫楚夏!現在你最好趕緊過來,我們好好談談,不然後果自負!」
這句話讓我原本就緊繃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真的來了。上一刻還毫無徵兆,此時卻來得如此生動鮮明,不禁令人心增感嘆、世事無常。
深吸一口氣,我平復了下心情,然後對她說:「好,我馬上就來。去哪找你?」
「坐上他的車就行了。」
心徹底涼到了冰點,這句「坐上他的車就行了」在我耳朵里聽起來,和「上了我賊船就行了」沒啥區別。掛去電話后,我憋著氣在沙發上呆了一會兒,然後站起來就準備走。這時候聽見小叢叫了聲「哥...」,懷著沉重的心情過去抱了抱她,用手指縷了縷她長長的秀髮,最後才下了樓,朝著未知的、盛大的死亡走去。
下樓後站在車前猶豫了下,才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那新疆男也沒半句廢話,車一點火掉頭就走。我本忍不住想問下去哪的,到嘴邊還是硬給憋住,問了也白問。
車出了大門徑直朝市中心開去。這比我想象中的要好點兒,本以為會把我拖到一些廢舊工廠啊、荒郊野外啊什麼的方便下手,現在看來情況還不至於太糟。
車行駛了大約有四十分鐘后突然慢了下來,漸漸停靠在路邊。新疆男把火熄掉並對我比了個手勢,意思是下車,於是趕緊推門而出。
咦?這個地方不應該停車吧?確切的說是不能停,正處於機動車道上呢,可就真停了下來。新疆男看了我一眼,指著旁側不遠的一個拐彎口說:「你自己往前走,小姐在那等你。」
步浩趕忙應襯地點點頭「哦」了一聲就準備走,他在背後突然叫住了我。冷眼盯看了我一陣后,突然目露凶光:「上次你對小姐做了什麼我都一清二楚,之所以沒去找你都是小姐的意思;現在我鄭重警告你,如果再敢碰冒犯她根的話...」
說完停頓了兩秒,然後右手在脖頸處做了一個「格殺」的手勢,面色兇狠。我的心也隨之「啵通」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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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步浩還是挺熟絡的,小時候跟爸爸來寫過生,以前也經常到這拍外景。過了前面那個拐彎就是「落仙橋」了,風景相當不錯。
懷揣著新疆男對我說的那番話,提心弔膽的往前走。
其實電視上這種鏡頭我見多了,但真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卻有種令人難以置信的感覺。看新疆男那副狠樣,一點都不像說大話的人,但步浩又有點兒不相信,他真能把我給幹了?
就用這種直白的方式告訴我他要草劫人命?目無王法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簡直太恐怖了。
想著想著就過了拐彎處,遠遠的可以看見那座落仙橋。先前的那座石墩橋已經被現在的鐵索大橋取代了,破舊不再。慢慢走進,果然瞅見有個女孩站在橋上,兩手支著護欄,眺望江面。
就是她。今天沒有上兩次碰面時打扮得那麼火辣,而是扎了著馬尾辮,穿了一套軍綠色休閑套裝,配著一雙米蘭爵士靴,給人很颯爽的感覺。
由於心事重重,我也沒太注意她的裝束,當走到她面前的時候略想了一下,還是率先開口:「你好。」
她沒有立即說話,也沒有看我。我們倆就這樣交錯的站著。過了一會兒,見她深吸了一口氣后才轉過頭來,報以淡淡地笑:「你也不賴。」
我再就不知道說什麼了,側身站在她旁邊,放眼眺望,一時間兩人都沉默著。
這裡真是個美麗的地方啊。兩岸鬱鬱蔥蔥的全是蘆槁,江面一眼望不到盡頭,與天相接的地方全是雲,形態各異。遠處偶爾會有一葉小舟搖過,上面載著佇立的鸕鶿和晚歸的漁民;向下看去,江水又綠得碧藍,不像溪水那樣透徹,但它們一樣寧靜。
此時水面「叮咚」一聲蕩漾開來,泛起涔涔漣漪。不知是她丟了什麼下去,打破了這份沉寂。而她還開心地笑了一下。
這突然令我想起蘇東坡和蘇小妹的那首對聯來:
雙手推開窗前月;
一石擊破水中天。
江面漸漸回復了平靜,可她卻不依不饒,又輕輕啐了口吐沫下去,如此粗劣的動作在她這兒變得俏皮,孩子氣十足。我摸摸口袋裡的銀行卡,本來想開口說話的,最後還是沒有說,掏出一支煙點上,倚在欄杆上看江。
玩了一會兒可能是嘴有點干,她用舌頭抿了抿,不再吐吐沫了,卻也沒有閑著,翻身竟爬到護欄上坐好,隨後才算安靜下來,我目瞪口呆。她得意地看了我一下,對我挑挑眉毛:「敢不?嗯?」
本來還是敢的,可意識中不小心地向下看了一眼,我的乖乖!目測最少也有二、三十米吧,頓生猶豫。只是這一個膽怯的眼神就被她捕捉到了,隨即便輕蔑地扭過頭去:「哼,膽小鬼...」
其實我膽子並不算小,只是有點畏高,當面被一個女孩嘲笑卻怎麼也不行。於是兩三下就爬了上去,坐好后臉微微上揚「切」了一聲,士氣上暗暗跟她對峙著,比比看誰孩子性大點兒。
她捂嘴笑了起來:「行嘛!我哥都不敢。」
簡短的幾句對話輕鬆、詼諧,根本看不出彼此之間從前是有過節的人。這不禁讓我有點得意忘形,也忘記了眼前尷尬的形勢,開始跟她吹了起來:「這算啥?很小的時候我還往下跳過呢!」
她聽我這樣說,趕緊向下看了看,用一種很懷疑地眼光斜視著我:「吹吧!那麼高你敢往下跳?你會游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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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真是吹的。不過游泳我倒是會,以前還真跳過橋,是家附近的小橋,也就七八米那個樣子。像這麼高的真要跳下去能不能浮上來都是個問號。但牛皮既然吹出去了就要撐到底。猛抽了口煙,正了下臉色說:「吹什麼吹?以前年輕的時候什麼不敢跳?南京長江大橋照樣跳!游泳?哼,在水裡我比在地上還跑得歡呢!上...上大學那會兒,校泳五百米自由划冠軍!靠!」
這牛皮可真是吹大了。以前在池塘里游的時候,除了比光英和那些小夥伴們游的快點兒,就沒跟別人比試過。更不要提什麼「校泳」啦、「自由划冠軍」啦都是瞎扯淡!只為跟她較個勁兒罷了。
哪想到她竟信以為真,「哇!」了一聲並鼓起掌來。說實話長那麼大還真很少有人為我鼓掌,男人嘛,也有虛榮心的時候,我得意地朝上擺擺手,面帶得瑟地說:「唉!以前的事就不要再....」
話說了一半還沒講完,她突然將我向前推了一把。就這麼一推,我整個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嚴重失去重心,「啊!!!...」的叫了半聲,手腳亂抓一通后,筆直的向下墜去。入水姿勢不堪優美,甚至危險:身體平平的接觸江面,結結實實摔了一個大餅!臉、小腹、四肢瞬間傳來陣陣火辣,強烈地落差衝擊與跌潛至水中的擠壓感使我意志開始模糊。在深水裡,我如同置身於果凍之中。
向上看去,透過江水只有一輪泛黃的太陽還能映射在步浩的視網膜里,可漸漸地,取代它的已是一片空白...
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面全是些小魚、小蝦的動物圍繞在身邊。我在廣闊無垠的水中還可以呼吸,暢快極了,隨便游到哪都不礙事。
悠悠醒來時竟不敢睜開眼,光太亮。慢慢有點知覺了,可第一個感受就是痛!發脹似的頭痛!連忙用雙手擠壓腦袋,五感才算歸位。
周圍靜悄悄地,沒有一個人。白色的牆壁、床單和被子,連桌椅都塗著白漆,看清楚一切時才明白,住院了。
漸漸的,所有都回憶了起來:一開始去找那個女孩、看見她在橋上、跟她吹牛皮、被她推了下去...對,就是這樣的。可後來是怎麼回事就真不知道了,應該是被打撈了吧。誰?是她嗎?不會,把我推下去怎麼可能撈我!看我笑話還來不及吧?也怪自己粗心,忘了她是什麼樣的人了,還在那瞎吹牛,正好給她一個借口作案。唉,還好咱命大!這樣都死不了,老天心疼著我呢!哈哈!
反過來想想,那個賤女人也真夠狠的!假裝給我個好態度,模糊了我對她的戒備,就在我完全不設防她的情況下,忽然來個「溫柔一刀」!心機太重了,真是不虧我送她的那首詩。
在往細里想,她知道我被救上來了嗎?如果不知道會不會以為我死了?這就是她的目的吧?真是歹毒!殺人的事都敢做,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想想我們並非深仇大恨的,她就敢痛下殺手,更別說和她結仇的人了,那還不把他家祖墳給刨個兩遍!
我正想的入神,門突然開了,就看見媽媽推著葯架車進了屋子。老媽也第一時間看見我坐起靠在牆上,連忙跑了過來:「哎呦!兒子啊!兒子你可醒了!你差點沒把老媽嚇死...」
我又支起了點身子,才發現小腹也生疼生疼的,裹著嚴嚴實實的繃帶。呲了下牙,強擠出一絲笑容:「呵呵...媽,是誰把我送...哎喲!你輕點....」
說話間老媽拿著一個靠枕墊在了我背上,微微的震蕩牽動了我腹部的傷口一下。這時老媽又像步浩小時候做錯事那樣,用食指點著我的鼻子:「你說你是不是吃飽了撐得!庵?學什麼不好,非學別人當英雄!人沒救上來還要別人去救你...」
步浩聽得一頭霧水:「等等!你說什麼??我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