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狐仙娘親
小媚子用頭摩挲他肚皮的時候,天生的摸骨毛病,又犯了。小媚子兩耳後骨起的玉堂骨,高高隆起者可長壽,深陷者夭壽。但枕骨生腦後,壽根未成,有言:枕骨未成,福祿難尋。終生坎坷,稍有不慎,壽短於此。
狐狸這些東西要想長壽,必尋山踏岳,找遍了奇草妙藥,善於養生才能壽長。路難走,葯難尋,所以終生坎坷。日後道路,必有大劫,劫后才可長命。
李運算元說道:「仙家,您現在吃了我也不能長命百歲啊!狐家成仙,必有三災四難,七劫十二天譴。小的不才,略懂相術,可幫仙家化解。」
也不知道小狐狸聽懂沒聽懂李運算元說的話,但是值得驚奇的是小狐狸竟然放走了他。
但是李運算元可和小狐狸有了二十年之約,二十年之後,如果劫後餘生,狐狸必將報答。
天下大事,紛紛爭爭。城頭變幻大王旗,你來我往爭不斷。
但李運算元來者不拒,無論誰當家,哪種人,來者是客,通通指點迷津。
泄露天機,天打雷劈。李運算元也不知道是命不好,還是老天示警,他這後輩可倒了霉了。老婆早死,兒子不僅眼睛瞎,又聾啞,心臟壞,還腦袋缺根弦,整二百五一個。
李運算元早年吃喝嫖賭樣樣俱全,解放后也沒留下積蓄。文革期間,就他這封建欲孽,牛鬼蛇神,早發配到大隆山看林場去了。
別看兒子快要死的貨,這李運算元還挺精神,拄著指路棍,一天山林子能溜好幾圈,護林防火工作做得不錯,組織獎狀發了一大摞。
這天李運算元剛巡山回來,就發覺小木屋門口蹲著一隻大白狐狸,倆藍寶石眼睛,炯炯有神的望著自己。俗話說狐狸白毛一年生一撮,二十年了,小赤狐也變成大白狐。
李運算元就明白怎麼回事了。狐仙的十二天劫到了。
這天夜裡狂風大作,霹雷閃電,暴雨下了一整夜。大白狐狸躲在李運算元的懷裡瑟瑟發抖。
第二天到了大白狐狸的狐狸窩,大樹窩子被雷電劈成好幾瓣,燒的黑漆漆。別看李運算元看不到,可是他能問道烤焦的味道。就知道事情的緣由了。
大白狐狸對李運算元感恩不盡,就地爪子刨土,挖出許多金子。
李運算元摸了摸幾塊大金元寶,無奈的苦笑一番,又扔在了地上。
然後說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造孽啊!為了這些金疙瘩,我的報應還不夠嗎?」
病怏怏的瞎兒子都四十多了,十里八村的姑娘誰也看不上他,那時候都用飯票,這些金疙瘩更沒有。
說來也奇怪,沒過幾年,李運算元竟然給瞎兒子,找來一名身材高挑,貌若天仙的兒媳婦。
有的說是狐狸報恩,變成了美女,給李運算元當兒媳婦。有的說臨縣一高幹的千金死了,狐狸及時附身,也是報恩。還有的說是李運算元結識了江湖人,拍花藥迷倒了一女子,帶來當兒媳婦。更有的說李運算元早年算卦,救人一命,現在也是報恩來了。總之各種說法都有。
瞎兒子結婚之後,還真「拱陽」了一陣,雖然生了一個大胖兒子,但自己沒過多久也一命嗚呼了。
「拱陽」就是病怏怏的人,突然活泛精神了一陣。就這一陣,可給李運算元留下了後代。
要真是狐狸精當媳婦,夜夜偷歡,日日榨乾,瞎兒子不死才怪。
這一連竄的故事,村裡的常太奶八卦嘴,嘮起嗑來給快板評書似得,那說的是繪聲繪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爺爺就說父親死後過了三年,母親到南方改嫁謀生去了。我在細問,爺爺就是閉口不答。不過我倒是看到了父母結婚的照片,父親面癱相丑,不用算就是短命鬼。母親玉臉圓潤,清晰可人,天生的美人坯子。
母親和父親天壤之別的婚姻,真讓我好奇。
麻衣相面,柳庄相骨。爺爺在相術這一行混的久了,不僅會摸骨,麻衣的相術多少也懂點。我剛出生那會,爺爺首先扒拉的我眼皮看看,沒想到三代瞎子,到了我這輩竟然是個明亮人。為了圖個吉利,爺爺只教我麻衣相術,瞎子摸骨那套對我隻字不提。
更值得讓他老人家高興的是,摸摸的我後腦勺,說我是個舉人命,將來肯定能上大學。
為了我能安生的過下去,自打有我之後,爺爺徹底封卦,以求太平。物質上那也就徹底沒了進項,不過也好穿百家衣,吃百家飯,倒也自在其中。十五歲那年,爺爺看我無父無母實在可憐,打算去尋找我娘親。就把我託付給他的好友吳大明白。
最沒保障的就是「明白人」這行,殯葬期間啥稀奇事都有,要是你死了,都沒法報案。這陰陽白事的官司,到了警察那,說也說不清。拿了主家錢,你死了算白死。
吳大明白一行人去大蒙古草甸子,一去不回,杳無音信。每家都失去了一個勞動力的男人,這下可慘了。喇叭匠周鼓嘴家裡有三孩子,老小得了怪病,天天躺在病床上,花錢如流水。
第二次我去找膀子的時候。
大膀子嚇的要跳窗戶,一看樓下四五個大漢,跳下去就被逮住。
沒辦法只要迎著頭皮開門,一看就是來催債的。
為首的大三角眼,顴骨突突著,滿臉凶神煞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角色,這不是馬日龍嗎?
馬氏哥仨在我們這都出名挂號了。老大馬日天,手眼通天,黑白通吃,幾條大街鋪子都是他的,專搞承包工程,這幾年都發了大財了。老二馬日象,是古玩風水算卦的行家。他的故事在算卦這行都傳開了,這小子本事不大,就是心狠。有個小小的外號叫六指神算(因為他左手有六個手指頭)。剛出道為了占掛攤,賭手指。問算命先生自己有幾根手指。算命先生說他有六根,結果馬日象硬生生的剁掉了自己一根小手指。
馬日龍比我們大不了幾歲,和我們上過一個小學。他人如其名,好色成魔,天上的母龍,他都恨不得日上幾回。心狠手辣,得罪他的人不是打殘就是打廢。
大膀子借了他們的高利貸,准沒個好。
馬日龍的說:「膀子,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別怪哥哥今兒個來逼你。給你介紹好活不要,哥哥公司那經理的位置早給你留著哪?別給老倔驢拉磨,心眼子不活泛。」
大膀子賠笑道:「龍哥,放心吧!你嘞!錢我一定還,我這小雞還能長翅膀飛不出你手心。」
他們說那買賣我也早有耳聞。蘇聯解體后,又冒出來一個俄羅斯。俄羅斯大搞資本主義路線非要和我們這合資修公路。聽說還要重啟陰山煤礦。這條公路,正好穿過陰山樓子。
蘇聯援華那會,在陰山樓子開的煤礦。剛開張,不知道是瓦斯爆炸,還是怎麼回事,人都全死了,那地是個陰邪地,幹啥都不行。
馬氏哥仨承包了那得工程,首先就得看風水,破煞氣。請送葬明白人,把那的屍骨請到別的地方。
當年吳大明白就是經過了陰山樓子,一去不回。我和大膀子可不能白白去送死。
這活我和大膀子沒答應,但也定下規矩了,半個月還不了錢,就得接下這買賣。
我們盤算了半天,一個有錢人也不認識,到哪弄錢去。我翻了翻兜,就仨硬幣和一張名片,啥也沒有。
這張名片,我一直忘了扔。我一直感覺那老凌頭不幹好事,要不女兒老伴都死了。但沒辦法就認識他那麼一個有錢人。
(至於是不是狐仙,後續有解釋,全文無神論為基礎。杜絕狐仙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