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回 血戰張家樓（八）

日偽軍隊伍比前天增加了800多，總數達到了3700餘人。頑軍、皇協軍、鬼子們半夜造飯，在早晨4點鐘就全部準備好了。

在戰前的動員大會上，李歧山對他的隊伍說：「全體將士們，攻克土八路張家樓的戰鬥就在此一舉，我們的目標是燒光、殺光、搶光。進攻殺敵者獎，後退畏戰者殺，誰的刺刀不見血就按八路制裁！」

井上也對他的日軍訓話說：「忠勇的皇軍士兵們，你們是進攻張家樓的中堅力量。對那些進攻不力，企圖逃跑的友軍軍人絕不要客氣。當然，對待張家樓的村民，這些都紅到根的土八路，一個不留，統統的殺光。」

「哈意！」全體日軍士兵發出了野獸般的叫囂。

日軍的第一個戰術就是火炮轟擊。

九六式150毫米中型迫擊炮，口徑為150.5毫米，彈丸重量為25.65公斤，最大射程為3800米。它的彈丸重量比90毫米的****丸重了將近20公斤。

所以，它的破壞力是相當大的。

井上對炮兵指示說：「火炮要集中一點，一定要轟開圍牆。射擊——」

「哐哐哐——」一顆顆威力巨大的中型****向著張家樓的北圍牆飛去。

「轟轟轟——」一顆顆的**在圍牆上爆炸，閃起了巨大的火光和冒起了濃濃的煙霧。火光和煙霧散盡，圍牆上出現了一個個三四米深的大圓洞。圍牆上的聯防隊員不是被炸死，就是被震死。

突然，**的近乎重疊，圍牆上出現了一個兩米來寬的大口子，圍牆後面的聯防隊員希望能儘快地堵上口子，無數的磚往裡填了起來。但是，李歧山的機槍營，數不清的重機槍、輕機槍子彈又掃射了過去。

聯防隊員倒下了一片又一片……

「轟轟轟——」鬼子的九六式150毫米迫擊炮還在繼續轟擊著。

當時韓行正在東門，一看北門，就感覺到大事不好。北門已經被日軍的中型迫擊炮轟開了幾個大口子，儘管守衛北門的聯防隊員努力想堵上口子，可是那些密如暴雨的機槍子彈，使聯防隊員傷亡慘重。

如果頑軍和鬼子再往裡一衝，肯定是凶多吉少啊。

韓行想到，防禦的第一階段，恐怕已經結束。現在得考慮第二階段了，那就是想盡一切辦法，領著村裡的鄉親們突圍，能突出去多少算多少。

韓和對張成崗說：「現在無論如何得突圍了，你領著村裡的鄉親們往外沖，我們的警衛營負責掩護。不行——」韓行突然覺得自己的這個決策有些錯誤，就憑著張家樓聯防隊的能力，怎麼能突得出去。

韓行又調整了部署說：「叫一連領著聯防隊和鄉親們往外突圍，二連和三連掩護。」

「從哪個門突圍好呢！」張成崗問。

「只能從南門了，」韓行說，「突出去后，直道也好，繞道也好，到茌南根據地去。」

張成崗點了點頭說：「只能這樣了。」

自此，韓行就和張成崗分開了，各自完成自己的任務。韓行把警衛營的任務對張小三一說，張小三答應了一聲：「是！」又問韓行：「那麼韓司令你，跟隨哪個連隊行動？」

韓行說：「當然是跟隨著二連和三連行動了。」

「不行！」張小三對韓行的意見提出了少有的反對，「二連和三連恐怕被困死在這裡了。南征軍里有你韓司令在，就有南征軍在，你不在了，南征軍誰來指揮？我看，你還是跟著一連走吧？」

「那不行，」韓行說，「我要衝鋒在前，撤退在後，豈能跟著一連走！」

「那我拒絕執行任務！」張小三也來了犟脾氣。

韓行一聽，這還了得，這個張小三拒絕執行命令。韓行一把從腰裡掏出了手槍，頂在張小三的腦袋上說：「你敢！拒絕執行命令，我就要執行戰場紀律。」

張小三儘管讓韓行拿著槍頂在自己的腦袋上，也是眼不閉，死硬地說：「那……那……執行命令也可以，就得把李大中排留在你的身邊。」

既然張小三折中了，韓行也不好太為難他，放下了槍，對張小三說了聲：「好吧，那就執行命令吧！」

張小三臨走時，又交待李大中說：「李排長啊，韓司令事關全局，利害你應該知道。寧願全排掛了，也不能叫韓司令有閃失。」

李大中牛B哄哄地說：「我明白。」

吳小明又過來敲打李大中說：「你明白個啥呀！告訴你，韓司令要是丟了一根汗毛。看我怎麼對付你！」

李大中還有些不服氣，對吳小明鼻子一哼說：「是個人就要熊我一頓，你算個啥呀！和我一塊兒入的特戰營，又來到的警衛營，我又不比你矮半頭，憑什麼老欺負我！？」

「不是欺負你，」吳小明對他點撥說，「我不在了，沒人給你長眼了。韓司令的性命，可是關係到整個南征軍的前途啊！」

「這個事我豈能不知道。」看來李大中也並不糊塗，還是非常明確地看到了問題的實質。

東圍牆上的聯防隊員全都跟著張成崗撤走了，要執行一項更為艱巨的任務。張小三也領著吳小明的二排和三排走了，只剩下了李大中的一排跟著自己。

東圍牆外也有一股子頑軍，但是他們暫時還沒有進攻。北圍牆那裡卻打得火熱，機槍聲，喊殺聲，士兵的搏鬥聲，一陣陣地傳來。

既然東門無戰事，北門要是被突破了，東門也就沒有守的價值了。韓行對李大中說：「走吧，支援北門去。」

李大中喊了一聲：「是！」立刻跟著韓行去支援北門。

韓行領著一排到了北門一看，一些頑軍和鬼子已經從北門的幾個大豁口沖了進來。守衛北門的聯防隊員和警衛營的二連，已經傷亡殆盡。

韓行這個心呀，疼得火燎火燎的，早晨起來還好好的，一會兒的功夫，聯防隊的一百多人和二連的一百多個小夥子，就這樣犧牲了。可恨呀！可惡呀！恨死人的戰爭呀！！

消耗戰真是消耗不起啊。韓行還在挂念著三連，對李大中說：「派一個戰士找到三連，叫他們趕緊隨著一連突圍。再守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思了。」

李大中答應一聲，立刻派了一個戰士，迅速順著圍牆跑到西南門，找到三連，傳達韓行的命令。

「我們怎麼辦？」李大中又請示著韓行。

韓行稍微考慮了一下說：「在這個張樓村裡打游擊也沒法打。稍微下去掩護一會兒，我們也從南門突圍吧！」

「是！」李大中跟隨著韓行迅速下了圍牆去掩護著村民的撤退。

再說聯防大隊長張承崗指揮著二中隊剩下的三十多個民兵，在警衛營一連的掩護下，迅速地到小廣場上去喊人，他一邊敲著鍾，一邊喊著：「全體村民，迅速到小廣場集合，迅速到小廣場集合——」

這個時候，一些頑軍和日軍已經衝進了村子。警衛營一連不得不派出一些士兵前去攔截。

「突突突……噠噠噠……」「突突突……噠噠噠……」激烈的槍聲，已經在小廣場的北邊響起。

一連苦苦支撐，但是多條街道，堵住了這條，難以堵住那條，敵人還是從一些小巷中沖了過來。

張成崗一看，小廣場北的村民就是想過來，難度也不小啊，早就叫敵人封鎖住了街道。只得帶起勉強湊起的這百十個人，向南突圍，沿路上，又被敵人的槍彈打死打傷了不少。

南門上還好，還有聯防隊的三中隊和接到命令的警衛營三連。寨門一開，張成崗領著大隊向前沖，弔橋也放下來了，聯防隊員和群眾小心翼翼地從弔橋上衝過去。

剛過了弔橋，從南邊就嘩嘩地打過來成串的子彈，封鎖住了突圍的道路。一下子就打死了十幾名群眾。

守衛南門的正是聊城的治安軍，他們早已經按照事前的軍事部署，死死地堵在了張家樓的東南面。

張小三一看，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辦法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他對吳小明吼了一聲：「集中兵力，突過去。」

吳小明到了這個時候，也是急得兩眼直冒金星，真是後有追兵，前有堵截，張家樓真是到了絕境。他大喊道：「同志們，兩軍相遇勇者勝，只有突過去，才有活路。沖啊——」

他帶頭，領著二排、三排的人往前沖。三連的人，也在左右兩側掩護著群眾。數不清的戰士、群眾，倒在了敵人的槍彈之下。等好不容易衝過了治安軍的防線時，隊伍和群眾只剩下了七八十人。

聊城的治安軍一看，一個團的人竟然堵不住這區區的二百來人，他們一個衝鋒，佔領了南門和西門，整個張家樓的四門算是都被敵人佔領了。

第一撥張成崗突出去后，副大隊長張承新帶領著20多名民兵和30多名群眾剛剛集合起來，他們又繼續向南門衝擊。民兵在前，群眾在後，準備殺開一條血路，逃得性命。

他們衝擊的路上，看到一路全是聯防隊員和群眾的遺體，當中也夾雜著治安軍的屍體。就在快要到達南門的時候，突然從南門圍牆上射下來密集的子彈，狹窄的街道，根本就沒有地方躲避，他們一個個全部被殘殺在街道上、衚衕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