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回 解放茌平縣（二）

9月18日（農曆的8月13）的晚上，冀魯豫一分區各參戰的部隊，迅速包圍了茌平縣城，並按照預定任務積極進行了準備。只是由於二團暫時未到，由四、五團各出一部，圍困住茌平北面。

六七千人的八路軍大部隊行動，再加上各縣大隊，區小隊的積極配合，還有當地政府的大量的支前工作，迅速地「轟響」著茌平大地，使整個茌平縣的人民都沸騰起來。

「八路軍包圍李歧山啦！」的消息閃電般地傳遍茌平大地，縣城以外的村頭巷口貼滿了「歡迎勞苦功高的八路軍，打開茌平縣，活捉李歧山！」的標語。

村村戶戶在當地政府的號召下，投入到緊張的集柴、磨面和籌備作戰物資的**，各區送給養的大車小輛連夜雲集八里庄前線後勤基地。各抗日根據地組織的民兵、擔架隊和破城民工，也同時分別開到前線各指定地點嚴陣以待。

9月19日攻城戰鬥正式打響。這天拂曉前，我五團一營一連將東關天齊廟偽縣大隊保安第一中隊據點60餘人全殲。同時駐在南關大寺、付家廟的偽警察所、偽一區區公所近百名敵人，也被我軍全部解決。四關敵人全被摧垮。

9月20日，我圍城部隊作強攻準備。不幸的是五團一營營長徐寶璧同志在前沿檢查工事，對敵喊話時，中彈光榮犧牲，激起了全團指戰員的無比憤怒。

21日，東門的進攻開始了，本來五團的任務是協助二團助攻，但是由於還沒有正式進攻，即折一員大將，激起了五團將士的復仇決心，所以他們把助攻當成了主攻來對待。

五團的突擊隊將韓行帶來的大油桶里放滿了土**，然後冒著敵人的槍林彈雨往前推動。推到了護城壕的跟前，點燃了***，然後推了下去。

「轟隆隆——」「轟隆隆——」隨著一陣陣的巨響，敵人的護城壕被炸塌了好幾段。本來懸崖式的陡坡，瞬間變成了平緩的，布滿了鬆土的可以下去的坡地。

突擊隊又繼續進攻，滾著油桶繼續往前推，護城壕太寬了，足有30米。敵人的槍彈紛紛從城牆上和碉堡里射來，有幾個戰士倒在了血泊之中，第一突擊隊的人員很快地消耗光了。

第二突擊隊開始上，很快地又消耗光了。

連續上了幾撥之後，終於有幾個油桶被推到了護城壕的另一端。拉響了***以後，突擊隊員撤向後邊。

「轟轟隆隆——」一陣子巨響，護城壕的另一端又被炸塌了好幾段，顯出了幾塊坡地。

擔任主攻的一營，懷著對他們營長深深的眷戀，高聲地大喊著：「為徐寶璧報仇，消滅李歧山！」「沖啊，殺進茌平縣，消滅李歧山——」的口號，扛著梯子，快速地接近了護城壕，下到了護城壕里，勇猛地向前進攻。

炸毀的護城壕，把敵人埋藏的一些**和手**都蓋了起來，減少了部隊的傷亡。

戰士們剛衝上了城城壕，離著敵人的城牆還有四十來米，敵人的機槍、步槍子彈就像狂風暴雨一般地向著一營的戰士們潑來。無數的戰士倒在了血泊之中，但是更多的戰士還是毫不畏懼地向敵人衝去。

有的戰士終於把梯子豎在了城牆之上，但是敵人的手**又扔了下來。「轟轟轟……」「轟轟轟……」有的梯子被炸斷了，剛剛爬上梯子的戰士又掉了下來，有的底下的戰士直接被炸死了。

犧牲的戰士和重傷的戰士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一營主攻的戰士們已經傷亡了近一半……

看到了如此的形勢，韓行放下瞭望遠鏡對劉致遠說：「劉司令呀，我建議如此的進攻必須停下。」

劉致遠也感覺到事態嚴重，戰士們的生命是寶貴的，如此的硬攻，那得傷亡多少人才能拿下縣城啊。於是命令五團長：「進攻立即停止，想想辦法再說。」

五團長正急得氣火攻心，昨天犧牲了一營長徐寶璧，今天又傷亡了這麼多人，他能不上火嗎！他著急地對劉致遠說：「劉司令呀，戰士們的戰鬥激情非常高漲，戰鬥才剛剛打響，在這個時候停止戰鬥。不大好吧！」

劉致遠也急了：「什麼不大好，先停下再說！你們的任務是助攻，並非主攻，不能豁著人上，要減少傷亡。先停下來，動動腦子。」

這時候，韓行有**炮連是不錯，可是安排在北邊，炮口對著北門。東門的話，很難炮火支援。再說，好鋼用在刀刃上，一但發炮，務必成功，絕不能輕易暴露了火炮的位置和數量。

李歧山也親自坐鎮東門的指揮。當他看到八路軍停止了進攻，全部撤退時，這才鬆了一口氣，笑了，對他的城防司令許學章說：「我以為八路主力多厲害呢，不過如此！這一仗打死打傷了八路二百多。以後遇到八路進攻，就這樣打！」

許學章也是興奮得兩眼放光，對李歧山說：「放心吧，李縣長，這一仗我們打出經驗來了。八路又沒有炮，就是機關槍加步槍刺刀，還有手**。這一仗的大勝，再加上昨天打死了匪首徐寶璧，我們是錦上添花啊！堅守上三個月，我看真的沒有什麼問題！」

兩個人是擊掌相慶，咧開了大嘴，高興地慶祝了一番。

「不過，我們不能掉以輕心，」李歧山提醒著許學章說，「八路大兵壓境，又有那麼多的老百姓支持他們，聲勢浩大啊！現在我們是想撤撤不出去，調兵調不進來，形勢不利呀。我看，還是將四門用麻袋盛土全部掩住，防止八路從正門衝進來。另外，叫部隊晝夜巡邏，誰要是玩乎職守，軍法從事。」

許學章答應一聲：「是！」立刻安排去了。

再說，21日晚上，分區二團到達了茌平。二團一來，一分區的主力部隊全部到達，這樣已經可以對茌平縣展開主攻了。當晚，劉致遠司令員召開了戰前會議，參加會議的有各主力團指揮員和司令部有關人員。會上，劉致遠對大家說：

「同志們，抗戰8年，終於等到圍殲李歧山這個漢奸的機會了。李歧山的兵力還是十分強大的，總兵力為5700餘人，大部分散在離城較遠的劉望山、張良橋、普陀寺和他的老巢袁庄等幾個據點。

現在守城的兵力為2100人，但是我們千萬不能麻痹大意，李歧山是土匪出身，非常狡猾。他的城防司令偽縣大隊長兼6團團長許學章，三團長路兆月，獨立營長李長祿，手槍營長楊存才等，是他的結盟兄弟且又早期投靠日寇，都是血債累累的漢奸，**的行家裡手。

分區黨委研究決定，明天也就是22日展開攻城，由二團擔任主攻。四團要增加攻城兵力，按時打響第一槍，將敵人的兵力、火力吸引過來，以利於二團在北門主攻。五團進攻后，直插李匪的司令部，也就是偽縣政府。為了配合我們的進攻，新8旅還直接派了韓行帶著一個炮兵連和警衛營前來支援我們，下在請韓行同志講一講炮兵支援的問題。」

這些團級幹部們，一聽說進攻還有新8旅炮兵的支援，不禁群情激奮，興奮得滿臉通紅。而且韓行的大名，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一個個對韓行抱以熱烈的掌聲，充滿著期待的目光。

韓行實在沒有想到，劉致遠還給他留了一個說話的機會，連忙擺著手說：「我就散了吧，一切聽從劉司令的指揮。」

這些團級指揮員們，還是對韓行熱烈地鼓掌，以掌聲要求韓行講話。韓行在南征中的戰功，折服了他們，他們才不管你官職大小呢，只要是能領導著軍隊打勝仗，那就是硬道理。

劉致遠又在催促著韓行說：「大家希望你說兩句就說兩句唄，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

韓行這才有些羞澀地站了起來，對大家說：「戰鬥打響以後，我保證，首先打掉敵人的四個碉堡，再就是轟塌北城牆，讓它敞開幾個大洞。還有就是負責對東、西、南城牆的炮火支援，轟塌城牆沒有把握，只能是炮火壓制一下。」

韓行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說話只能蜻蜓點水，切不可以喧賓奪主。

韓行的講話，得到了大家熱烈的歡迎。

劉致遠總結說：「炮兵是戰爭之神！韓司令的每一炮，炮炮是金啊！一炮打下去，能換回我們多少名戰士的生命啊……」

開完了會後，韓行還不放心，去找李布斯，詢問炮兵準備的情況。

月亮像一顆稀有的珍珠，鑲嵌在天上。月光像一片輕柔的白紗，將周圍田野包圍起來，整個茌平北部都沐浴在這柔和的月光里。月光在田野里流動，一切都那麼安靜，似乎整個世界只剩下它那沉穩的心跳和輕輕的腳步。

一陣清涼的夜風輕輕掠過，它似一壺老酒，向周圍的樹木，田野里的莊稼灌去，它們搖擺著，發出歡快、活潑的「沙沙」聲。田野里，蛙聲、蟲聲此起彼落，一浪高過一浪，「呱呱呱」「嗡嗡嗡」,連一閃一閃的螢火蟲也來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