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回 衡陽飛機場（二）

在日本大舉侵略中國的時候，他的舞台似乎又來到了。

1938年6月9日，蔣介石頒布武漢衛戍區戰鬥序列。薛岳任該衛戍區第一兵團總司令。不久，為第九戰區第一兵團代總司令。

在武漢大會戰萬家嶺戰役中，薛岳指揮的部隊將日軍的106師團包圍在萬家嶺一帶，幾乎全殲106師團，好幾次中國軍隊離著106師團長松浦淳六郎只有幾十米，要不是他命大，恐怕師團長都當了俘虜了。

縱觀薛岳的戰略戰術，他根本不是在被動地拉開了架子防守，而是主動的進攻。這也是讓韓行感到佩服的一面。

戰爭的主動權從來都是掌握在進攻的一方，誰要是指望被動防禦來贏得戰爭，那就大錯特錯了。

還隔著十多米遠，韓行和薛岳的兩隻大手就伸過來了，就和互相有磁鐵一般，很快地就吸在了一起。薛岳首先發話：「我說韓行將軍啊，我們好像有三次見面。第一次是在萬家嶺附近的德安縣城，那個時候我覺得你好像也就是和一般人差不多高，頂多也就是一個花花公子。

第二次見面，是在南昌飛機場，我覺得你已經比一般人高出了一頭，我得仰著臉看了。這一次是在衡陽機場，你又長高了，比一般人高出了兩頭。我仰著頭看，都有些費勁了，真是脖子都快累得不行了。」

薛岳的這些話，怎麼認為都行，也可以認為他這是恭維韓行，也可以認為他這是嘲諷韓行。甭管怎麼說，在薛岳的眼裡，韓行是個人物啊!

後勤處長王乾坤瞪著一雙血眼的眼睛望著薛岳，恨不能要一口吃了他，手裡下意識地摸了摸懷裡的手槍。

情報處長潘小安也是有些不放心地看著王乾坤。他要是老計較著紅軍受的重大損失，萬一把握不住，那可要釀成大錯呀！

薛岳旁邊的一些副官和警衛，當然也都是虎狼之兵，一個個相貌不凡，身手不淺，光看著那一雙雙賊溜溜的眼睛，也是和別人的不一樣，分外的明亮。

韓行也不是吃素的，興你這樣張狂，我要是老實了，豈不被你欺負。所以韓行也趕緊說：「薛大司令，晚輩在你手裡，也就是想混碗飯吃。要是這碗飯也不讓吃的話，那我就只有打馬回府了。」

「別價，別價，沒了誰也不能沒有你韓大司令。要是沒了你，地球就不轉了。」

「我說薛大司令呀，你要是這樣說的話，肯定就是對晚輩有成見了，是不是哪裡得罪了薛大司令呀！」

「得罪倒是沒有，就是蔣委員長一紙電報，害得我這麼老遠地跑來接你。至今我的腿還疼著哩！」

王乾坤聽了也是大為解氣，你腿疼呀，活該!我們被你攆著到處跑的時候，你的腿早就該疼啦，你還攆得那樣快。疼死你！疼死你才解氣呢。

韓行這才知道，薛岳這麼遠地跑了來，原來也是被迫無奈呀！像薛岳這樣的心氣，他服過誰！？要不是蔣委員長的電文，他才不來呢！

韓行故作驚詫地說：「原來我們南征軍來長沙的事情，蔣委員長也知道了啊！」

「唉——」薛岳發開了牢騷，「我辛辛苦苦一輩子，到頭來卻弄得是舅舅不疼，妗子不家。哪像你呀，在委員長眼裡就和一朵花似的！」

雖然是寒暄，那也是有真有假，用的是智慧，寒暄里也能寒暄出真事來。

中國人就是這樣，寒暄了幾句，再說正事兒就融洽、自然多了。

薛岳說：「韓司令呀，你就直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韓行說：「我們南征軍的空軍，需要基地，我看衡陽就挺好，空軍就在這裡做為基地了。不知行不行?」

「南征軍的空軍駐守衡陽，也就是加強了衡軍機場的防禦力量，這不是個好事嗎！怎麼不行。」

這個事情通過了。韓行又接著說：「南征軍的幾千人要吃要喝，機械化部隊到供給，空軍要航空用油，子彈、炮彈、航空**，從冠縣要往這裡運，一是遠，二是也沒有。還請薛司令解決。」

其實冠縣也不是沒有，但是韓行是吃虧的人嗎！不要白不要，用不了還得拿著點兒。

王乾坤心話，留著薛岳一條狗命，也不是沒有好處，他給我們還好，他要是不給我們，哼！我饒不了你。

薛岳說：「你們南征軍幫著第九戰區打仗，軍需給養這也是應該的，我這就給你派一個參謀，有你們事兒你們和參謀就商量著辦吧！」

王乾坤心裡這才一塊石頭落了地。我要是真斃了他，我們南征軍吃什麼喝什麼呀！也算這小子聰明，我今天就放他一馬。

看著這個問題也解決了。韓行又接著說：「我們南征軍的戰略戰術和薛司令的英明部署肯定不一樣。我們還是本著獨立自主的戰術方針，打我們最擅長的游擊戰術，這一點，還是請薛司令諒解。」

韓行的這一條，薛岳最為煩感。噢，吃我的，喝我的，卻不服從我的指揮，這算是什麼事啊。要是都和你一樣，願意怎麼打就怎麼打，還要我這個司令幹什麼，乾脆都放羊去算了。

薛岳的臉色一變，有點兒生氣地說：「韓司令呀，你一來就給我提了三個要求。乾脆，這個司令你當算了，我就聽你指揮了。」

韓行知道他這是氣話，心裡有氣，由他發泄算了，所以也就不再搭話。

薛岳發了一頓牢騷，說道：「你給我發了三條命令，我請求你辦兩件事行不行？」

韓行趕緊說：「這是哪裡話，請薛司令下命令？」

薛岳說：「第一，你們的南征軍要管住日軍的空軍，不能叫他們太猖狂了。第二，有機會，南征軍的空軍就要配合我們的步兵，對敵人進行火力壓制。」

韓行一聽，說過來倒過去，薛岳還是要指揮自己的空軍呀!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見好就收吧。韓行趕緊說：「堅決服從薛總司令的命令，南征軍盡一切努力，爭奪長沙上空的制空權，只要是我們有精力，一定配合著國軍主力，對敵人進行空中火力壓制。」

雙方談成了這一步，也算不錯的了。薛岳事多，談完了這些事就對韓行一拱手說：「軍務繁忙，如果沒有別的事兒，愚兄就告辭了。」

韓行知道，象薛岳這樣的官，長沙上空戰雲密布，真可謂日理萬機，每一分鐘都關係到成千上萬將士的生死存亡問題。趕緊接上話說：「本來奢望和薛總司令能坐上一坐，看來是不可能了。我哪敢攔薛司令的駕啊，等長沙會戰結束，還是希望晚輩能和薛司令坐上一坐。」

「那好，吃的喝的都安排好了。告辭！」薛岳大手一揮，領著這些虎狼之兵，匆匆而來，又忽忽而去。

「謝謝了——」韓行也拱手告別。

望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背影，王乾坤狠狠地啐了一口，罵道：「啊呸——韓司令呀，你和他這麼客氣幹什麼呀！還謝，謝個狗屁，這就叫吃孫喝孫不謝孫。」

潘小安這才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對王乾坤說：「王部長啊，你剛才的手一個勁地摸槍，我真擔心著哪！萬一你要是把握不住……」

「我那是手痒痒著哩，在手槍上蹭蹭痒痒不行嗎！」王乾坤掩飾地說道，「不過，我這回也想開了。要是沒了薛岳，我們吃什麼喝什麼，這不省了我的事了嗎！也算薛岳聰明，我的心軟了……」

南征軍就開始了緊張的運兵工作，歇人不歇馬，連續作業。每隔四五個小時，衡陽的機場上就起落一次飛機，卸下了大批的南征軍官兵和裝備。

同時，徐大的空軍抓緊在衡陽飛機場建立了自己的雷達站，防空陣地。

就在雷達車擺在了機場上的時候，原來機場上的一些技術人員看不明白呀，就問雷達車上的戰士們：「我說南征軍的兄弟呀，你們的這個車是幹什麼的呀，怎麼光轉呀？」

戰士們回答說：「這是我們的千里眼！」

「你這千里眼能看多遠呀?」

「怎麼著也得一千里地吧！」

聽得這些所謂的「技術人員」是直咋舌。他們又問南征軍的防空**車：「這一個個的圓筒子，還有這些小火箭是幹什麼的呀？」

「是專門打敵人飛機的小火箭。」

「這些小火箭能打多遠啊？」

「怎麼著也得幾十里地吧！」

「呀呀呀！」這些國民黨的老機務一個個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怨不得你們南征軍的空軍光打勝仗呀，有了這些千里眼，小火箭還怕什麼呀！不知道我們的國軍，什麼時候才能裝備上這些先進武器呀！」

「老鼠老鼠一月一，早來……」他的同伴發牢騷說。

韓行就在緊靠著飛機場的一塊空地上，建立了南征軍的臨時陸軍基地。劉致遠剛從運8運輸機上下來，韓行就叫他來參加緊急擴大會議。

綠色的帳篷里，擺放著簡單的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參謀部臨時造好的一個戰場模型。別說，這個模型還造得有模有樣的，戰場上的地形，雙方的形式真是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