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缺點，太完美
人們自覺讓開一圈，沒有人敢靠近。
桃花樹下的長孫無憂懶得走出來看。這麼大的雨，桃樹已經無法為他完全擋掉雨滴了，他動了動小手指，稍微用了點法術就足以讓雨滴改變道路。
比如，全去落在那人身上。
不知道哪裡來的暴雨狂降在顧少宗身上，他微閉著眼睛，嘴角是還未淡去的笑容，對大雨的洗滌絲毫不在意。
鳳九歌知道是長孫無憂的小把戲，冷冷地朝他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眼神，已經讓顧少宗頭上的暴雨更加猛烈。
夜皖離撐傘走到台前。他本該宣布比賽結果，可他想不通剛才發生了什麼。顧少宗身上的力量分明沒有減弱，他卻後退了一步摔了下去。
太白書院第一名，這是多少人粉身碎骨也要得到的榮耀。顧少宗剛剛的行為，是讓出去了？
夜皖離清清嗓子，帶內力的渾厚聲音回蕩在整個賽場：「最後一場比拼，第一名：鳳九歌。第二名：顧少宗。第三名：邵華書！」
夜皖離緊接著又宣布了最終結果。大雨傾盆，可是沒有人願意離開，每個人都想親眼見證這一刻。
「這次選拔賽的結果，鳳九歌以三場之中兩場拔得頭籌，一場第二名的成績名列第一。顧少宗以一場拔得頭籌，兩場屈居第二的成績名列第二。邵華書以兩場第三，一場第四的成績名列總成績的第四。」
他頓了頓，接著道：「也就是說，這場選拔賽的結果已經很明顯，不多的三個名額便由鳳九歌、顧少宗、邵華書獲得！」
大雨隨著夜皖離的宣布漸漸有停止的跡象。太陽不甘心地由雲朵一角露出頭來，正好照在鳳九歌的臉上，讓那張狂傲無比又冷若冰霜的臉上綻放出奪目的光彩！
她做到了！下一步便是離開這個太白書院向下一站——皇宮出發。
小人兒在一旁笑得見牙不見眼，蘋果般的小臉上全是對自家娘親的得意：「十三，你說我家公子，什麼都好，就有一個缺點。」
夜十三不解，撓撓自己的小光頭：「什麼缺點？」
鳳炎拍拍夜十三的肩膀，給出了答案：「太、完、美！」
若是旁人，一定被這小人兒氣得笑出來。夜十三不懂這個，憨憨地感嘆：「太完美也算是缺點嗎？」心裡的話沒說出口，那他的師兄長孫無憂豈不是全身都是缺點了。
夜皖離宣布好結果，打算對這三個學生說兩句話。轉頭看看當前的情況，一個學生還昏迷不醒，一個還躺在雨里被自己那個冰冷徒弟捉弄著。唉……他在心裡長嘆一聲，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夜十三拍拍小人兒的頭：「阿炎，我們走嗎？」
鳳炎見熱鬧看完了，也覺得無趣：「走啦十三。」
夜十三不再問第二遍，背著撐著傘的小人兒迅速消失在小雨中。
檯子下面的人們慢慢消化著剛才的結果，意猶未盡地討論著剛才的戰局，捨不得走。
鳳九歌從檯子上走下來，路過顧少宗身邊時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這個人，若不能做她的朋友，將來必然是大麻煩。她不想再多一個大麻煩了。他的目的，她一定要知道。
鳳九歌沒有搭理興奮的觀眾們，那其中投來的崇拜目光、嫉恨目光、羨慕目光，她全不在乎，一群螻蟻的喜怒哀樂不應該勞煩她操心。
她徑直離開場地，走向自己的住處。
身後一個人跟了上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長孫無憂的腳步沒有聲音，可那份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力量是沒有人能比的。鳳九歌很是不爽，這壓力說明他的心情很不好。他又在抽什麼瘋？
長孫無憂的確不高興，平時淡淡的桃花眸里泛出一層寒冰。他的獵物就那麼討人喜歡？走了一個北冥煌，又來一個顧少宗。
碰過他獵物的人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此時人群漸漸散去，顧少宗也在雨里躺夠了，翻身坐起發獃。不省人事的邵華書也醒了，走下檯子看見顧少宗坐在地上，渾身布滿泥水，很是驚訝地衝過去。
「少宗你怎麼啦？被人欺負了嗎？」
顧少宗搖搖頭，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華書，我們拿到名額了。我第二，你第三。」
邵華書懵了半晌，點頭：「對啊，我知道。我進決賽了，最差也是第三。」
顧少宗聞言輕笑起來，這個有點二的室友能不能機靈一回：「我不是說這個。我說名額，總排名。我們進去了。」
「啊——」邵華書恍然大悟：「太好了太好了！」然後開始喋喋不休起來：「少宗你不知道，我家子弟多，我呀，從來沒為家裡取得什麼榮耀。那會兒進太白書院的時候……」
……
翌日清晨，夜皖離暫住的破房子外跪著夜十三的身影。
鳳炎在他身邊轉來轉去，一會兒問他：「十三你熱不熱？」一會兒又問：「十三你餓了嗎？我帶你去吃肉包。」
夜十三倔強地跪在那裡一動不動：「阿炎你走吧，師父看你在這裡會更生氣。」他求師父跟鳳炎一起去京城，師父亂七八糟的感嘆了很多，什麼女兒大了留不住，什麼兩個徒弟都被鳳家吃住。
甚至還有什麼難道他夜皖離的徒弟通通得了斷袖之癖的感嘆。嘟囔了一大通之後也沒說是否可以，轉身回房了。
按照夜十三對師父往日表現的判斷，此時不能進去打擾，只能在外邊跪著。什麼時候師父氣消了，興許會同意呢。
日上三竿的時候夜皖離才出來，小人兒已經在旁邊陰涼處坐了很久了，小爺他可是很講義氣的，就算夜十三再怎麼說他都不會丟下他一個人不管。
夜皖離自從搬到這邊來之後情緒大大的壞了。本來清晨喜歡晨練，晚上睡不好總想早上為自己彌補彌補，到最後賴床到現在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他懶懶地抬了抬眼皮，傻徒弟還跪著呢。
「我說小徒弟啊，你可想清楚了？離開師父我的保護行嗎？這世界危險得狠吶。」夜皖離斜睨著夜十三，淡淡開口道。
夜十三點點頭：「師父，十三想清楚了。」
「唔……」夜皖離沉吟不語。質量不好的睡眠讓他猶豫不決。
鳳炎瞧了半晌，葡萄般的大眼睛眨了眨，計上心來。他顛顛兒地衝到夜皖離的身邊：「院長你看，十三總是獃獃的，只認識肉包子。您的徒弟怎麼能只是這個檔次的，要很高的武功，也要很聰明的腦子才符合『夜皖離徒弟』的身份呀。」
夜皖離摸摸下巴，小鬼說的很有道理。要是他教的徒弟都像冰小子豈不是很無趣？
鳳炎見自己說的話起了效果，又繼續撒嬌勸說：「院長你說，那個什麼什麼許大人，多可氣啊，帶著一幫人燒了您的房子。您日理萬機沒時間跟他們過不去，降低您的身份，讓十三去對付他們多好。」
這番勸說可謂說到他的心坎上了。對了，還有教訓那些雜碎的事情！他手下沒個得力的助手可不行。
夜皖離向東南方憂傷地看了一眼，他的謝皖居雖說在迅速的重建中。可以他刁鑽的要求，要想再次住進去恐怕得秋天了，這筆帳必須得好好算算。
「行。」他爽快地同意了。
「什麼？」夜十三難以相信地瞪大雙眼，他的師父竟然這麼簡單就同意他去京城去那個傳說中的皇宮？
鳳炎在夜十三腦袋上打了一下：「十三還不快謝謝師父。」謝了自然就不能反悔了。
夜十三立刻叩拜：「謝謝師父。」
夜皖離壓根也沒有反悔的意思，他現在滿心邪惡的小念頭在想如何整治許大人和那幫嘍羅。
隨手從袖中摸出一本袖珍書籍扔給夜十三：「到了皇宮好好研究研究這個，皇上那邊我會為你說好的。此行要注意保護那三個人的安全。」不知為何，雖然這三個學生都很強，他隱隱覺得似乎會出什麼事情。
畢竟跟前幾天的疾風驟雨比較起來，這幾天太平靜了。平靜得讓他懷疑，真正的暴風雨還在後邊。
夜十三拿起書揣在懷裡。
夜皖離擺擺手：「沒事就收拾東西去吧，明天一早你們就要上路了。為師每隔一段時間會跟皇上碰面，到時會看你的進展。最後記住，幫為師小小地懲罰一下那個許大人。」
夜十三有些為難，什麼叫小小地懲罰一下呢？不過他沒問，將來阿炎一定會告訴他該如何做的。
兩人謝了夜皖離，歡快地回屋收拾東西去了。
就在當天晚上，長孫無憂失蹤了。
晚上鳳九歌回到房間睡覺時，發現紗簾那邊一片漆黑，沒有長孫無憂香艷旖旎地倚著美人靠，沒有賀公公小心翼翼地打扇。東西還在，殘餘的茶香和龍涎香的味道飄在空氣里。
鳳九歌暗暗高興。不在才好，明天她安安靜靜離開太白書院，在朝廷里謀個職位，將來大展宏圖。先要離開這個大麻煩。她的兒子不允許任何人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