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章 神女之名
雲休淡笑,「嬤嬤說的是,素兒不敢忘記嬤嬤的恩情!」
「好!嬤嬤這就放心了,放心了!」嬤嬤拍拍雲休的手背,整個人笑的花枝亂顫的,雲休也配合的淡笑著。
按照雲休記憶中的路線,嬤嬤帶著雲休穿梭在皇宮裡,雲休驚訝的發現,南國的皇宮真的完美的一點一點的還原了風神國皇宮的一草一木,甚至連什麼地方種著什麼品種的樹木都是完全一致的。
這神女真的是武敏的後人么?嬤嬤帶著雲休停在一扇偌大的金色大門前,大門牌匾上寫著「雲闕宮」三個大字,看見這三個字的瞬間,雲休全身的血液都停滯住了,這雲闕宮自己再熟悉不過了。
風神國皇宮的宮殿眾多,雲休當年幫助草包皇帝即位后,草包皇帝改國號改朝制,雲休身為開國皇后,卻放著更加富麗堂皇的坤凰宮不住,偏要搬進這偏安一隅的雲闕宮,還被雲氏家族眾人責怪了一陣。
嬤嬤見雲休突然停住了,奇怪道,「素兒,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么?」
「嗯?哦,沒事,嬤嬤,神女大人住在這裡么?」雲休輕飄飄的扯了一個笑出來,嬤嬤卻更加奇怪的看自己,「是啊,神女大人住在這裡,你不是知道么?」
「嗯,對,剛才愣神了,嘿嘿。」雲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掩飾道,「神女大人就是不愛住主宮,從前我就覺得這裡有些偏僻了。」
嬤嬤也深有此感,同意的點頭,「是啊,我也奇怪呢,這都五十多年了,神女大人一直住在這裡,從來沒有換過地方,也許是對這裡有特殊感情吧?前任聖女重修宮殿時勸神女大人換個更好的地方,神女大人也不願意呢。」
「哦,原來是這樣。」雲休心想,神女已經在這裡住了五十多年了,應該也是一個年近花甲的婦人了吧,「對了,嬤嬤,神女大人知道我回來了么?」
「哦,當然知道了!要不我怎麼能來找你呢,神女大人不但知道你回來了,還知道你一定會先去找柳公子,我才去地牢的,這不,果然如此!」嬤嬤一臉得意的看著雲休,好像神女是無所不知的。
雲休尷尬的笑笑,若不是這神女的眼線太多,就是這神女極其了解武素的心理,好在雲休多了一個心眼,先去了地牢,不然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麼事情呢。
「嗯,我們進去吧。」雲休挽著嬤嬤就要進去,嬤嬤卻往後退,不肯跨進去,雲休回頭,看嬤嬤推三阻四的不知是何緣由,「嬤嬤?你怎麼了?」
「素兒忘了?神女大人是不會見人的,今日破例,是素兒帶了鮫珠回來,平常都是神女身邊的童子送信出來,嬤嬤是沒辦法見神女大人的。」嬤嬤也很遺憾的站在原地,眼睛都充滿了神女的崇拜之情。
雲休假裝想起來,「哦!看我這記性!那我便一個人進去了。」
「嗯……素兒別忘了。」嬤嬤竟然扭捏氣啦,雲休心下明鏡似的,馬上又說道,「素兒一定在神女大人面前為嬤嬤美言幾句!嬤嬤放心!」
「哎!好!素兒真是冰雪聰明!」嬤嬤又誇獎了雲休幾句,便喜笑顏開的走了。
雲休看著嬤嬤遠走的背影,覺得可笑之極,還是調整了心情,敲了敲大門,不一會就有一位看起來十分年輕的公子前來開門,看見雲休竟然一句話也不說,直接站在門口等著雲休進來,雲休疑心便沒有吱聲。
「神女大人在裡面等你。」公子默默的在雲休身後念叨了一句,雲休居然沒來由的覺得有些害怕,雲休淡笑著打聽道,「神女大人是一個人么?」
公子不說話,默默的走遠了,雲休皺眉,這公子怎麼像個木偶人?不會笑也不說多餘的話,連問好都沒有,完全不像是個正常人。
雲休深呼吸幾口,走上了高高的階梯,看著雕著精美花紋的地面,雲休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最清晰的竟然是最後被武敏殘害,血流而盡的畫面,那血液順著這些雕花往下流,幹了一層就再覆蓋一層,好像深深的滲進了地面。
這是屬於雲休的桎梏,雲休之所以無法忘懷前世,就是因為前世活的太憋屈,太艱辛,太忍辱負重了,到頭來竹籃打水,還遭遇背叛和虐殺。
想到這裡,雲休不禁冷笑,反而放鬆了一些,這一生,雲休不再背負那些沉重的負擔,不再想著如何壓抑自己的情感,就算往事一一重現,雲休也有把握不再倒下。
因為還有楚離歌,還有宗珂,還有一直陪伴著她的墨家人,雲休相信他們到死也不會背叛她,只要信念堅定,就不會被打倒!
殿門開著,裡面卻是烏黑一片,雲休摸了摸懷裡的那隻錦盒,錦盒裡放著四枚鮫珠,若是雲休能讓這位神女順利說出需要鮫珠做什麼,雲休便要掂量一下,到底是毀了這些鮫珠,還是再次埋藏它們。
心口如擂鼓般,雲休踏進了殿門,同一時間,殿門啪的關上了,雲休下意識的回頭,卻聽見裡面傳來一聲「吱呀」,雲休望過去,一位身量不高的老女人,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衣服,頭髮盤在腦袋後面,看起來一點也不神魔,她握著一盞燭火走了過來,整個人像鬼一樣安靜。
「神女……」雲休剛要開口,卻看見那女人腳踝上粗大的腳鏈,這人是被囚在此處的?此人不是神女!雲休馬上改口道,「神女大人在何處?」
老女人抬眼看了看雲休,指指身後的那扇門,「穿過這扇門,神女在裡面等你。」老女人沒有停下,甚至再也沒有多看雲休一眼,轉身就出了門。
雲休看了眼手邊未點燃的燭台,在一旁找到了打火石,然後點燃了它,走到那扇門邊,推開門板,一道黑乎乎的甬道出現在雲休面前。
這是曾經的雲闕宮不曾有的,雲休不再做他想,端著燭台就往裡面走。
直到看見一扇木門,兩邊豎著高高的燈籠,門匾上寫著「神女殿」三個字。雲休輕敲木門,裡面傳來細聲細氣的女聲,「進來」。
雲休疑心,這是誰的聲音?怎麼莫名的有些耳熟?端著燭台進門,看見的是一間寬闊的屋子,正中間的牆上掛著一幅「神女圖」,下面甚至還有祭台和祭品,一位穿著黑色衣袍的女子跪在蒲團上,虔心的念著什麼咒語。
女子不說話,雲休也不知如何應對,只好站在門邊等著女子反應,這一等就是一盞茶的功夫,好不容易等女子念完咒了,她起身回頭,露出一張被蒙著半張臉的臉來,只能看見一雙年輕的眼睛和過分白皙的肌膚。
「素兒。」女子竟然親昵的叫著武素的名字!雲休決定先按兵不動,等弄清楚此人的身份再說,「素兒來了。」
女子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手裡還捏著一道黃色的符,「你不是素兒。」
「嗯?我是武素!」雲休幾乎是下意識的大聲說道,說完才知道自己反應過激了,馬上解釋道,「我不是武素還能是誰啊。」
「呵呵,這倒是沒有變,以為你變沉穩了,等了這麼久還這麼沉得住氣,沒想到還是這個樣子。真是叫我失望了。」女子輕笑,原來說的是這個意思!
雲休頓時從頭涼到腳,這人到底是誰?怎麼如此了解武素的個性?
「素兒從楚國回來了。」雲休故意不提及神女之名,也故意模糊的說話,想要此人主動說出些有用的信息。
「嗯。」女子淡淡的回應著,雲休心中吶喊,此人更是厲害,索性不說話,雲休被逼無奈,只好主動拋出問題,「為什麼要關著柳公子?」
女子抬眼眯著眼睛看看雲休,把黃符放在一邊的燭火燒成了灰燼,「素兒,你是未來要做南國聖女的人,怎麼還這麼感情用事。」
雲休蹙眉,這武素不是本來就是聖女了么?現在這女人又在說什麼?難不成原先南國其實還沒定下到底誰是下任聖女,所以才立了許多聖女候選人?雲休再三考慮,也就只有這個可能了。
「素兒做不做聖女和柳公子沒有關係,為什麼要關柳公子?」雲休固執的說道,旁人聽了還以為這只是一個為情所困的女孩子。
女子冷笑,「沒有人敢這麼和我說話,武素,我是為你好,那柳公子已經是個廢人了,沒有利用價值,我答應救他一命,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
是這個女人救了柳元新?那麼此人就是神女了?雲休正在思索,眼神略一轉,看見女人把燒成灰燼的黃符倒進了一邊的茶杯里,和著水喝了下去。
大概是看見雲休注意到自己的古怪做法了,女人起身走近,「素兒,你拿到鮫珠了?」
「嗯?是,素兒拿到了。」雲休沒料到女人突然一下子靠近自己,趕緊往後退了幾步,「不過素兒還有幾件事要稟報。」
「哦?快說吧。」女人明顯著急要看鮫珠,迫不及待的要聽雲休的稟報,雲休點頭道,「素兒在楚國聽到幾樁氣憤之事,楚國人說、說南國的神女出身低賤,根本不是風神國後裔,不值得南國人愛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