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南北大亂斗(1)
羅夢涵笑顏如花,與方才幽怨之時,已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樣子。蕭寒見她又恢復了活潑模樣,心裡暗自一笑,怎麼小妞都喜歡找我說心事?大小姐如此,羅夢涵也是如此,以後要是不在盧家幹了,我就開個心理診所,專門診斷女子心病,嘿嘿。
羅夢涵忽然伸出小手,搭到他手上道:「蕭大哥,你感覺一下,我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樣了?」她的小手溫熱濕軟,彷彿還有些微微的顫抖。
蕭寒心裡一盪,這小妞不簡單啊,這麼快就學會佔我便宜了。
羅夢涵的心思純潔,雖是小手微顫,但絕無一絲銀邪之意。蕭寒在她小手上不經意摸了一下,滑如凝脂的感覺。這小妞的小手可真軟啊,也不知道將來會便宜了哪個東西,他心裡一嘆,拉了拉羅夢涵的手,裝作聖潔的道:「羅小姐,在我的光輝照耀下,你已經獲得了新生,祝福你,下面我們進行一個純潔的擁抱。」
羅夢涵咯咯嬌笑一聲,蓮足飛奔,走不了幾步,忽然回頭笑道:「蕭大哥,你這人雖然有點壞,但是,我真的喜歡和你說話。」她說完,便咯咯笑著飛奔而去,只留下蕭寒一個人立在那裡。
你爽了,老子卻鬱悶了,花了這麼半天時間開導一個小妞,還什麼便宜都沒沾到,今天這生意大大的賠了。
園中百花已殘,蕭寒撿拾起一朵小小的花瓣,輕輕捏了一下,想起羅夢涵方才說的話,心裡迷迷糊糊,朦朦朧朧,竟不知道這丫頭到底想幹什麼,有種被人涮了的感覺。
蕭寒心裡不爽,溜噠著走回大廳,卻見羅夢涵已經立在老夫人旁邊,正對他微笑。
大小姐見他回來,輕聲道:「你方才到哪去了?我尋你幾遍都未找到。」
蕭寒被羅夢涵打了個迷迷糊糊,心情鬱悶,看了她一眼,嘿嘿道:「我撒尿去了,估計大小姐你沒找對茅廁方向。」
大小姐輕啐一口,臉色通紅,白他一眼,再不說話了。
此時羅敬已請劉智誠坐在了主位上,笑著道:「小王爺今曰光臨寒舍,我羅家蓬蓽生輝。羅敬感激不盡。」
劉智誠笑著道:「哪裡,哪裡,羅大人過謙了。父王時常在我面前提起說,羅大人掌管河南一省,勤政愛民,人人誇讚,還讓小王向大人好好請教一番呢。」
「大城王謬讚,老夫受之有愧啊。」羅敬謙恭說道。
劉智誠四處望了一眼,忽然笑道:「對了,羅大人,方才我在府外,便聽見這府內一片叫好之聲,也不知道是在玩些什麼,小王好生好奇。」
羅敬笑道:「方才么?是家母出了幾個壽聯,諸位少年才俊,正在比對楹聯,玩得也高興的很。」
「對楹聯?」劉智誠似乎一下來了興趣,笑道:「小王也很是喜好這個,身邊還帶著一個楹聯高手。今曰趁著老壽星好興緻,不如小王獻個丑,讓這位師傅和各位才俊切磋一番,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見小王爺也喜歡楹聯,頓時紛紛叫起好來。羅敬心裡猶豫,但見大家興緻都甚高,也不好出言阻攔。
劉智誠笑著道:「既是比楹聯,那也少不了些彩頭。這樣吧,若是小王輸了,智誠便獻上張仲景先生的一副《風雪歸人》。若是羅大人這一方不幸折戟,小王也要取個彩頭——」
劉智誠似是有心,又似是無意的看了剛回到客廳的羅夢涵一眼,笑著道:「那便請羅小姐收下小王三年前所作的這幅《仕女圖》羅大人以為如何?」
這條件聽著,似乎這個小王爺無論怎樣都是輸,都要送一副圖,事實卻絕非如此。羅夢涵已是明著拒絕了小王爺,劉智誠尋了這賭楹聯的機會,要將這畫再次送出,已是強人之難。羅夢涵暗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張寧的畫可是千金難求,廳中諸人見誠小王爺要送張寧的《風雪歸人》,頓時來了興緻,叫好之聲更盛。蕭寒想起自己手上還有徐老頭的一副《蘇抗煙雨》,因為是新作,上面還難得的印上了張寧的印鑒,大概比那《風雪歸人》更加值錢吧。
羅敬心裡有些為難,劉智誠說是玩玩楹聯,實則是一個比試,這比聯要是輸了,可就輸了自己女兒的臉面。
劉智誠一揮手,他身後的隨從中,便站出一個秀才打扮的中年人,穿著一身白衣。中年人抱拳道:「在下賴躍景,乃是北七省書友同盟總瓢把子。」
我曰,總瓢把子?七省書友同盟?這是個什麼組織?難道是劫道的好漢?
大小姐見蕭寒大眼瞪小眼,知道他不識這賴躍景,便輕聲道:「北七省書友同盟,乃是北方的秀才們未及第前自發聚集形成的組織,規模龐大。每一屆的科舉,只要狀元是北方人,則必定是這七省同盟中人,所以也叫狀元盟。這賴躍景乃是狀元盟的領頭人物,雖只是一介秀才,多年未曾及第,但他號稱對中之王,南北聞名,楹聯功夫乃是天下一絕。」
厲害,(來yue經)你爹真有才。還什麼七省同盟、總瓢把子,說穿了不就是學生會嗎?還是高中學生會。媽的,匪名起的像劫道的。
賴躍景朝四周一行禮,傲然道:「小生賴躍景,代表北七省的才子們,向南方諸位同僚問好。今曰切磋之時,不限人數,南方諸位只要對的上來,皆可應答。」
這賴躍景為人高傲,一句話便惹怒了南方才子,剛才受了挫折的席厚遠一怒而起,抱拳道:「在下洛陽席厚遠,見過賴先生。請賴先生賜教。」
賴躍景微微一點頭道:「見過席小哥。不知席小哥可曾及第?」
席厚遠道:「正待明秋金榜題名。」
賴躍景笑道:「席小哥若是入朝,欲為何官?」
席厚遠略一沉吟,道:「閣老!」
賴躍景嘿嘿一笑,出一聯道:「未老思閣老。」
這是一個諷刺聯,乃是即興而出,心到意到,這賴躍景果然是對中之王,才思敏捷,非一般人能比。這聯子極不好對,對仗還在其次,如何把這賴躍景諷回去,才是正經。南方才子一上來就吃了一個大癟,席厚遠臉色紅成豬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羅夢涵思考了一會兒,仍無答案,忍不住心中焦急,莫不是大回合便要輸了?她情不自禁偷偷看了蕭寒一眼,見他正在閉目養神,心裡頓時有些失望。
羅敬見無人應答,這一場正要認輸,卻聽一人開口道:「賴先生是否秀才?」
賴躍景見起身問話的,是一個嬉皮笑臉的青衣小管家,皮膚黑黑的,很是健康。賴躍景楹聯天下大,但是入考多年,數榜不中,此乃是他最大的羞辱,蕭寒的問話,正好觸及了他的傷疤,他咬牙道:「正是。」
蕭寒走到席厚遠身邊,將他按著坐下,笑著對賴躍景道:「如此甚好。賴先生是北七省書友同盟總瓢把子,我便代表南八省書友總會總當家——盧家小管家,對你一聯,無才做秀才。」
「好啊——」盧子豪率先站起來鼓掌,廳中諸人更是掌聲如雨。未老思閣老,無才做秀才,實在是妙絕天下。就連那席厚遠也是面露激動之色,這一次,分明是蕭寒為他找回了場子。
什麼南八省書友總會總當家盧家園丁部,就會胡謅,大小姐又驚又喜,卻也跟著眾人拍起掌來。
賴躍景大意之下,吃了個大虧,見這小管家嬉皮笑臉的,哪裡有些才子風采,忍不住哼了一聲道:「小管家也要學人對聯。我勸你一句,閑人免進賢人進。」
蕭寒見他罵自己閑人,嘿嘿連笑兩聲,道:「賴先生儀錶堂堂為老太太做壽,正是,盜者未來道者來。」
賴躍景道:「且慢,且慢,小兄誤會了我方才之意,我的上聯是——」他提筆在紙上寫道:「賢人免進閑人進。」雖是賢人與閑人顛倒,卻還是一樣的偷罵這個小管家。
蕭寒笑道:「賴先生也聽錯了我的下聯——」他自懷裡取出鉛筆,刷刷刷寫道:「道者未來盜者來——」
這兩句前後兩詞互換,就變成了地道的罵人貼,契合的天衣無縫,廳中人大笑起來,掌聲如潮。羅燁和盧子豪一起叫道:「大哥(蕭寒),對的好。」
見那個對中之王臉色鐵青,蕭寒呵呵一笑道:「賴兄,對對子而已,只是娛樂一下,何必這麼執著呢。不如今晚小弟作東,咱們洛河邊瓢瓢粉頭,唱唱十八摸,比這個有趣多了。」
大庭廣眾之下銀辭穢語,這分明是侮辱讀書人,賴躍景怒道:「弱小書童,不識三代夏商周。」
蕭寒笑著道:「俊秀才子,只讀四詩風雅頌。」
賴躍景見他有些真本事,心裡也慢慢平靜了下來,指著院里的一棵枯樹道:「總史大人府宅之內,這古樹甚美,我便出聯,千年古樹為衣架。」他點明以總史大人府內的千年古樹為衣架,實則是借故貶低羅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