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信王的手段
信王面帶微笑,輕輕走了進來。
瀾姐兒不知信王這是何意,言道:「信王去而復返,就是來回答在下的問題的?」
信王道:「你以為呢?陵王妃?」
瀾姐兒心中一驚,面不改色的言道:「信王果然是眼力過人,在溫泉行宮見過妾身一面,就記得如此清楚。」
信王笑道:「陵王妃是明將軍的千金,與宮中娘娘和和各位王妃都有不同之處,在溫泉行宮一語就讓父皇砍掉那些讓慕容皓為之屈辱的石榴樹,此等大智慧,不讓人記住都不行。」
瀾姐兒笑道:「王爺謬讚了,那件事只是巧合。」
信王道:「那我此刻是稱呼你為陵王妃?還是蘇公子?」
瀾姐兒心中不知這信王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葯,沒有回應。
信王輕輕一笑道:「周文通一案,蘇公子功勞不小啊,也替本王除去一個敵人,本王一直沒有道謝,今日藉此機會,謝過陵王妃。」
瀾姐兒沒有想到這信王居然知道自己假扮蘇公子的事情?這信王到底還知道什麼?言語間依舊鎮定道:「信王原來是個深藏不露的,這樣的事情你都知道?」
信王笑道:「這算什麼?本王知道的事情遠遠不止這些,不知道陵王妃可否願意聽?」
「妾身倒是想聽聽信王神通到底有多大?」瀾姐兒豪不示弱。
信王一字一句,慢慢道道:「陵王妃對付周文通的手段相當漂亮,可是敢於在溫泉行宮救下刺殺父皇的刺客,那是非常大膽,搶奪洛雲飛這等欽犯陵王妃也是無所畏懼。這世間的女子,恐怕沒有人可以與陵王妃相比。」
瀾姐兒不敢相信信王居然知道自己這麼多的事情,一尋思,覺得這信王是如此的可怕,表面上是個風花雪月的浪蕩王爺,連謀害寧王的手段都如此拙劣,沒想到卻是如此的詭秘,什麼事情都似乎在他的掌握之中,讓人越想越覺得害怕。
瀾姐兒起身笑道:「信王殿下,今日讓妾身大開眼界。自從妾身來道帝都,信王殿下不是被禁足,就是被緊閉,原來卻是在暗中做手腳,探聽別人的秘密。既然你知道這麼多,為何不稟告皇上,來給妾身治罪。」
「因為,你目前沒有對我奪嫡造成影響。」信王道:「洛雲飛的事情,就是本王給你一個警告,不要企圖接近信王府和與信王府有關係的人。」
瀾姐兒笑道:「洛雲飛的事情,果真是信王的做的?既然信王不想妾身接近信王府,那麼,妾身未嫁陵王府時候,為何派信王妃去皇家驛館接近妾身,趁機拉攏妾身?」
信王呵呵一笑:「陵王妃原來以為是本王的意思,告訴你,都是那個女人自作主張,依仗自己的家世胡做非為。」
瀾姐兒看著信王,不知道他那裡來的自信。一個沒有軍權支持的王爺,如何會上位?
信王看出瀾姐兒的心思,道:「陵王妃在懷疑本王的能力?還是覺得不解,明家有江南的軍權,本王棄之不用,皇后家有個西北掌握軍權的無佞侯,本王卻與皇後分道揚鑣,不明白為什麼吧?」
「你的確是個讓人琢磨不透的人。」
「聖意難測,這就對了,只有本王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瀾姐兒冷笑一聲道:「信王殿下是妾身見過的最狂妄的人。」
信王微微一笑道:「因為我有狂妄的資本。陵王妃,本王知道,就算本王不拉攏你,你也會和本王是一路的,你來帝都的目的,無非是加速本王坐上龍椅的步伐。本王現在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稱呼你晏小姐,還是明小姐。」
「你。」瀾姐兒幾乎說不出來話,越來越感覺到這信王如此的可怕。
信王並不理會瀾姐兒的樣子,繼續道:「當年,晏將軍壯烈犧牲,才換來大楚西北邊境多年來的安穩,可是父皇卻如此趕盡殺絕。晏小姐,本王明確告訴你,就算是你殺了本王的父皇,本王也不會怪罪你。」
「冷血!」瀾姐兒差點叫出來,這信王的每句話,都讓瀾姐兒不寒而慄。「你恨慕容靖天?」
「是我們都恨他。我的母親,我親眼看到她死去,還有我出世就死去的弟弟,他為了皇權,不顧我們母子死活,任憑皇后折磨我們母子,換吧本王過繼給皇后,讓本王認仇人做娘。你說,我恨他不恨?」
信王的話如同寒冰一樣讓人感到冷,瀾姐兒不由得對信王升起一絲憐憫,這皇家的兒子的苦難,除了慕容皓,原來還有一個信王。
最是無情帝王家,一點都不假。
瀾姐道兒:「所以你不願意和仇人為伍?寧願自己爭得天下?」
「的確。本王在行宮見到陵王妃的第一眼,就知道陵王妃是本王的知己,只有陵王妃才可以讓本王暢所欲言,果真不假。」
瀾姐兒有些尷尬,她第一次被一個男人的氣場所震撼。
信王繼續說道:「本王有一句話想告訴陵王妃,關於奪嫡,陵王府最好不要有企圖,一朝天子一朝臣,過去的時光不會倒流。何況,陵王不會有后,大楚的江山沒有血脈繼承,終是一場空。本王登上龍椅那一天,定會善待陵王府。」
信王的話,如同一記耳光,狠狠打在瀾姐兒臉上,瀾姐兒心中如同悶雷擊中,心底和慕容皓構造的美好計劃,瞬間被信王一句話毀滅,陵王無後,有何資本爭奪江山?
這信王好生的手段!
信王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絲不易覺察的笑容。
「陵王妃,如果陵王府有奪嫡的居心,本王一句話,就可以讓陵王府寸草不生。你可想好了。本王現在告訴你,這酒樓就是本王的產業,梅無雙今日之事也是本王的一個計劃,意在激起孟丞相父子對本王的仇恨,他們不是想讓容嬪和皇后離間削弱本王的勢力嗎?本王從不把無佞侯放在眼裡,就讓它們空歡喜一場。」
信王帶著勝利的笑容離開酒樓,他的每句話都讓瀾姐兒難以相信,只覺得全身無力。
原本,自己以為自己看穿了孟瞿的陰謀,本以為信王出現是一個意外,原來,這都是信王的一個計劃。
為了復仇,來到帝都,嫁給陵王慕容皓,自己殫精竭慮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信王鋪路,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在信王的監視下。
這個信王太可怕!可怕的無法想象。
自己還有多少的秘密,是信王不知道的?
面對信王,瀾姐兒感覺自己就想一個被偷窺的對象。
回到陵王府,瀾姐兒躺在床上,還沒有從信王的話中走出來,覺得自己被打敗了,徹底的敗了。
晚間,慕容皓前來探望瀾姐兒,瀾姐兒讓雪綉假說自己已經睡著了,那慕容皓在瀾姐兒床前默默看了瀾姐兒許久,才離去。
半夜,北風怒號,次日,天氣越發的寒冷起來,一清早,窗外居然飄起了瀾姐兒覺得頭昏昏沉沉的,就呆在房中取暖。
「容嬪出事了。」
當瀾姐兒聽到玄武來報告的消息,心中想到,這也是意料之中的意外,並不吃驚。懶懶的問道:「怎麼回事?」
玄武回道:「容嬪死了,是服毒自盡。」
「這?容嬪應該不是這樣軟弱的女人,在宮中鬥了這麼多年,要是自殺,已經死很多次了,」
玄武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遞到瀾姐兒面前,言道:「我今日一大早,在王府門口看到一個形跡可疑的太監,過去詢問,才知道這是容嬪身邊的人。小太監告訴我容嬪自盡前,給小姐寫了一封書信。」
瀾姐兒接過書信,打開仔細閱讀。
「宮中風雲難測,妾身陷入僵局,無奈只能一死,妾身唯一放不下的是寧王,他年幼性善,妾身思來想去,待我死去,居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庇護寧王的人。可是,只有陵王妃,讓妾身覺得是可以託付之人,妾身雖然和陵王妃只有數面之緣,可是,卻相信陵王妃可以護佑寧王的安危。」
瀾姐兒念只此,心中有已死的哀傷,自己曾經威迫容嬪,卻成了容嬪臨死所託之人。
這後宮中,倒真是人人無情。
瀾姐兒不禁對容嬪產生了惻隱之心,她推開窗子,看著天空飄散的雪花,心裡只覺得憋悶。
日後,若是自己報了仇,真的和慕容皓坐擁天下,也許並不是那樣幸福。朝堂後宮,竟是如此的冷漠,信王的話在耳畔響起,容嬪的面容在眼前飄忽,瀾姐兒有些恍惚。
此刻她心中仍然回憶著容嬪信中的內容。
「皇后與信王決裂,欲培養寧王作為皇後手中的棋子,如果妾身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寧王才有可能成為皇后的養子,成為嫡皇子。妾身不想死,可是不得不死,信王是皇后第一個殺母奪子的,沒想到妾身跟隨皇后多年,卻成了第二個。只有妾身死了,寧王才能在皇后的庇護下活著。妾身不求寧王可以坐上龍椅,只求他可以活著。
在這個世界上,我的族人不能信,皇上不能信,皇后不能信,妾身跪求陵王妃,他日寧王若是有災難,但求保他一命,妾身相信陵王妃可以做到,妾身不會看錯人,陵王府才是贏到最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