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宮斗
瀾姐兒在夜間就醒了過來,仔細的詢問了雪綉素錦的情況,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心中十分欣慰,道:「如此也不枉我親身試毒。」
雪綉卻是眼泛淚光,道:「小姐這樣也是太冒險了,若是碰到梁太醫那樣的,豈不是壞了大事,讓小姐白白受著罪過,說不定連性命都沒有了,現在想起來奴婢也是心驚膽顫的。」
「的確苦了你們兩個。我已經和王昭儀通過氣,如果我沒有好轉,她三更時分會過來給我解毒的。她既然有此葯,定有解毒之法。」
「王昭儀一個宮中嬪妃,為何會有這等毒藥?」素錦甚是不解,脫口問道。
瀾姐兒笑道:「王昭儀本來就是傅太醫的弟子,太醫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今日之事,怕是王昭儀和傅太醫有過商議的,不然事情哪能如次順利。」
瀾姐兒輕輕的笑著,回憶起來當然慕容皓對自己提起過王昭儀的身世,那王昭儀本是一個醫女,在早年跟隨傅太醫學醫,後來在宮中無意被慕容靖天看到,當時王昭儀正在花園裡研究草藥,一番認真的樣子深深打動了慕容靖天,便納入後宮之中。
後來,宮中各種妃嬪爭鬥,王昭儀都在殘酷中存活下來,並且有了自己的皇子,在瀾姐兒的眼中,這個女人的確是不一般,原來是有著傅太醫在背後指點。
帝都的夜,迷人的斑斕燈火之下到底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罪惡和陰謀,還有多少女子的心酸。
王昭儀在瀾姐兒中毒之後,也犯了舊疾,命人請了傅太醫來診脈,傅太醫妝模作樣看了一番,笑道:「娘娘這是又有心病?」
王昭儀對著傅太醫施禮道:「師傅,今日多虧你出手,不然狼心草的毒怕是無人可解。」
傅太醫扶起王昭儀道:「你無權無勢,必須要遵循師傅教你的在宮中存活之道,可是你昨日為何把狼心草交予陵王妃?」
王昭儀道:「弟子也是算回報當日在行宮,陵王妃救下珀兒一命才出手相助的。」
傅太醫滿是皺紋的臉微微抖動一下,眼睛里似乎蘊藏著其他的東西,「師傅知道你一向為人謹慎,此事你出手,未免不對,可是師傅覺得,你真的只是為了幫助陵王妃嗎?對於陷害皇后,怕是才是你的真心用意。」
「我知道瞞不過師傅你老人家的,可是,我的確是恨毒了皇后。」王昭儀眼睛中一片冰涼,「只盼明日,有個分曉。」
「你決定這麼做了?」傅太醫一臉凝重感。
王昭儀點了點頭。
此日,王昭儀把六皇子送到書院,便在宮中一番收拾,她拿出來初見慕容靖天時候戴的那個翠玉玲瓏的發簪,輕輕的插在發間。
陵王妃中毒的事情,是淑和公主告訴慕容靖天的,慕容靖天仔細聽了淑和公主的敘述,大為震驚,那淑和公主邊說,邊落淚道:「兒臣剛剛回來,就遇到這樣的事情,不知道兒臣不在宮中時候,母妃遭受過多少次皇后的暗算?」
慕容靖天最是疼愛淑和公主,安慰了一番道:「父皇不會讓我兒手委屈的。」
當下,慕容靖天便帶著淑和公主移架鳳儀宮。
鳳儀宮中,皇后今日精神好了一些,正在接受後宮妃嬪們的請安,殿中一片鶯鶯翠翠。
皇后仔細的打量一番坐下的妃嬪,突然言道:「為何不見陵王妃?雖然她不是後宮妃嬪,既然在宮中,卻應該今日前來給本宮請安才是。」
坐在皇後下首的孟貴妃言道:「皇后何必明知故問,陵王妃差點丟了性命,皇后居然還要她前來給皇后請安,誰知道是不是在皇后這裡喝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才會如此。」
皇后忍住怒氣,笑道:「孟貴妃真會開玩笑,本宮這裡怎麼會有不幹凈的東西,即便是有不幹凈的東西,也是有人從外面帶進來的。」
皇后意有所指,讓孟貴妃心中不悅,孟貴妃也是笑笑道:「皇後娘娘既然說是有人帶進來不幹凈的東西,敢問皇後娘娘,那是誰帶進來的不幹凈個的東西?」
孟貴妃這一問,坐下的妃嬪們個個面面相覷,氣氛頗顯尷尬。
皇后道:「既然孟貴妃非要問個明白,本宮也就直說,處理端王妃,還會有什麼人能帶進來不幹凈的東西。」
皇後言外之意,就是說陵王妃便是那不幹凈的東西。
孟貴妃哼道:「可是本宮剛剛聽到有人說要讓陵王妃來跪安的,看了皇後娘娘對於不幹凈的東西還是挺在意的。」
皇后正欲發怒,門口傳來慕容靖天的聲音:「什麼乾淨不幹凈,朕的後宮真的有這樣不幹凈的東西嗎?」
皇后孟貴妃和眾妃嬪齊齊施禮,淑和公主攙扶著慕容靖天坐到鳳儀宮的主位,皇后孟貴妃在兩旁坐下。
慕容靖天道:「你們剛剛在爭論何事?」
孟貴妃倒是先開口道:「皇後娘娘剛說今日不見陵王妃前來請安,臣妾說起陵王妃昨日中毒之事,皇后便言說是端王妃從宮外帶來這部乾淨的東西。」
慕容靖天呵呵一笑,對皇后道:「貴妃所言可否屬實?」
皇后回道:「卻是如此,陵王妃自持王妃身份,不把本宮放在眼裡,她的身份是皇上寬厚,才有的,別說一個王妃,就連陵王,也是皇上的恩典才有的,可是她前日里,居然對本宮無理。」
慕容靖天似乎很感興趣皇后的話,問道:「陵王妃如何無理了?」
皇后道:「她目無尊長,在本宮面前大肆為陵王報不平,故意衝撞本宮,甚至污衊皇上,說那二十年前的舊案,皇上處理不周,本宮便狠狠的斥責了她。」
慕容靖天哦了一聲,道:「她為何提起那件舊案?」
「這?」皇后遲疑片刻,道:「本宮只是言說她不能為陵王延綿子嗣。」
淑和公主這時候開口對慕容靖天道:「父皇,兒臣有一事想請教皇後娘娘。」
慕容靖天點頭應允,淑和公主道:「皇後娘娘身為後宮之主,當以寬厚仁慈,何故提起陵王,陵王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陵王妃的苦楚誰人不知,皇後娘娘何故來拿此事羞辱她?」
慕容靖天此刻卻是不悅,喝道:「淑和,你這是意圖在說父皇不仁嗎?讓陵王妃守寡?」
淑和公主急忙施禮跪下道:「父皇恕罪,兒臣並非有意。」
皇后看了一眼淑和公主,最近露出一抹似有非有的笑容,添油加醋道:「這麼多年不在宮中,淑和居然學的這樣的本事。現實對本宮不敬,現在又意圖將陵王的事情指向皇上。」
淑和公主沒想到被皇后反咬一口,低低的道:「兒臣雖然身在南蠻,卻是絲毫沒有忘記父皇的恩典,怎麼會指責父皇。」
孟貴妃此刻也有些坐不住,起身對慕容靖天施禮道:「淑和一向單純,說話直接,無意冒犯皇上,請皇上恕罪。」
慕容靖天道:「罷了,淑和的性子我是知道的,陵王大婚的事情,本是靈妃的意見,朕一直不曾說出來,現在你們都知道了,以後不要再對這件事有爭執。」
孟貴妃和皇后心中同時一愣,果然是因為陵王,把明將軍的勢力納入陵王手中。
慕容靖天對皇后道:「縱使陵王妃無理,你身為皇后,也是要勸導才對,不看陵王的面子,也得看看明將軍的面子。」
皇后道:「臣妾知罪了,皇上教訓的是,本宮也是一時糊塗,最近一直睡眠不好,心情煩躁,才會對陵王妃說話狠了一些。」
慕容靖天道:「皇后是為容嬪的事情煩躁吧。」
「皇上說的是,容嬪跟隨本宮這麼多年,有為皇上誕下寧王,功不可沒,好端端的就沒有了,本宮怎麼不心中痛楚,前些日子寧王在行宮受傷,本宮更是擔心容嬪不在,寧王處境艱難,就把寧王接到本宮這裡,那陵王妃卻是來本宮這裡要看寧王,本宮不允,陵王妃言說寧王和陵王是有兄弟情分的,便和本宮爭執起來。」
孟貴妃此刻卻冷笑一聲道:「原來是這樣,陵王妃重情重義,卻被皇后拒之門外,並且趁機用陵王的身份嘲諷凌王妃,對嗎,姐姐。」
皇后保持著笑容,道:「陵王本來和寧王就沒有血脈關係,陵王妃前來看寧王,無非是藉機提高陵王的身份而已,本宮自然理所應當的拒絕她,寧王年少喪母,實在可憐,本宮又如何忍心讓陵王妃利用?」
慕容靖天嘆道:「寧王的確是可憐,是朕辜負了他們母子。」
皇后趁機道:「皇上,臣妾有一事想求皇上應允,容嬪離去,寧王尚小,臣妾心中不忍看著他孤身一人,有心收養他的兒子,這樣,也算是給寧王一個更好的身份,可以慰籍容嬪的亡魂。」
慕容靖天思索片刻,沒有回應,那孟貴妃似乎想起啦什麼,言道:「本宮好像明白了陵王妃為何提起二十年前的舊案的原因,二十年前,皇后收養的信王,二十年後,皇后打算收養寧王,這其中的事情,想必出了陵王妃明白,在做的怕是都明白是為什麼?」
孟貴妃一言既出,大殿中所有人一片沉靜,空氣似乎在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