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攪局
顧璃自來了北轅后顯然沒想隱瞞行蹤,馬車停在六福茶樓門口,掌柜的立刻恭敬的迎了上來,反而冷落了一副病懨懨的百里堯。原本跟在馬車后的人們看到顧公子進了六福茶樓,一個個沖了進去,只可惜二樓已被人包場。
掌柜的為難的堵在二人面前,只覺得冷汗涔涔。
這時百里堯懶懶開口:「不就是本皇子的太子叔叔包場?怎麼,還不許本皇子上去?」
什麼?
這位病西施就是天晟赫赫有名的『小廢物』百里堯。人們的目光紛紛掃向百里堯,他果真是長得俊美,只可惜,神色太冷了。
掌柜的這會兒真是冷汗直冒了,連忙躬身哈腰的請二位上去。
沈傾歌突然伸手握住了百里堯的手,百里堯驚訝的看向她。
你好男風,你家叔叔不管么!
沈傾歌挑挑眉,笑的俊美無斯。
百里堯失笑,怪不得她這麼爽快的跟自己來了。
真是報復心中,不過,他喜歡!
他們來的算是晚了,靠窗的一桌坐滿了人,並沒有給百里堯留下位置。離他們不遠處還有兩桌,沈傾歌看得明白,一桌做的是各自的使臣,一桌坐著的內家高手們。
沈傾歌仔細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一男一女身上。
女子自不必說,想來是雲瑤公主了。容貌嬌小美艷,倒不像是天晟人,反而有些炎朝女子的嬌柔。她身旁的男子二十七八的年紀,穿著一身月牙色的衣服,衣服上用青絲綉著華麗的圖案,頭髮也不是結成髮辮的髻,而是頭戴銀色鑲嵌紅寶石小冠,較之於北轅,顯得更為洒脫。再看相貌,下頜方正,目光清朗,劍眉斜飛,整張臉看上去十分俊朗,但整個人卻給人感覺器宇軒昂,正和炎王說著話,聲音透潤,神情祥和,總讓人覺著是個睿智的男子。這樣的人,總會讓人不覺生出一抹恭敬。
百里玄霽,時年三十二歲了,容貌卻比年齡要年輕的多;神情卻沉穩的跟年紀不相符。
怪不得,跟百里堯錯不了幾歲,卻在百里堯心裡是父親般存在的人。
百里玄霽的目光也看過來,對著顧璃有幾分探究,面上卻如沐春風,起身做了邀請的姿勢:「想必這位便是名震天下的顧公子了?」
百里玄霽都站起來了,炎王等人也只好站起身,他們如今是有求於天晟,自然是要博得太子的好感。托木烏灑跟顧璃沒有見過幾次面,但知道顧璃是沙陀國的貴人,連忙起身行禮。
百里玄霽的侍從很快安置了兩把椅子。
百里堯只是有些慵懶的坐在椅子上,沈傾歌一一見了禮方就坐。
慕容景鑠依然臉色冷漠,打量顧璃的目光直白赤果(和諧)。
炎王比之前消瘦了許多,顯得更陰柔了。還是一身大紅的衣服,呵呵笑了兩聲道:「不管是小王爺百般維護的沈三公子,還是如今這俊俏的顧公子,都稱得上絕世風姿。世人都說本王風流,如今見了小王爺和顧公子,方覺得『人不風流枉少年』,本王佩服,佩服!」
外面謠傳顧璃和百里堯,如今見二人是牽手而來,更是印證了所言非虛。
果然,百里玄霽的目光倏然冷了兩分,眉頭不可察覺的皺了一下。
顧璃笑的人畜無害,聲音清雅的說:「炎王謬讚了。西沙客棧之事在下也是有所耳聞,對於炎王的強悍只能是望洋興嘆,恐怕活到下一世也難以企及。」
西沙客棧的事在各國上層不是什麼秘密,與炎王是誅心的羞辱。
果然,炎王色變,與他同來的安興候亦是漲紅了臉,另一桌的侍衛更是惡狠狠的瞪向沈傾歌。
這時百里堯喚了聲「阿璃」,眉毛微微一挑,所有人以為他要訓斥顧璃,卻沒想到他居然說了句:「做人不能不地道,『爆菊』可是人家的奇恥大辱,你怎麼能當場就揭?」
頓時,所有人石化了。
慕容景鑠也是忍俊不禁,百里堯果真是……
托木烏灑幾乎要小聲嘀咕道:還是顧公子地道些。
人家顧公子好歹是委婉的、含沙射影的一提,而小王子您直接攤開了說啊!
「堯——怎麼說話呢!」
在炎王鐵青著臉站起身要發作時百里玄霽沉著臉訓斥一句,然後對著炎王拱手道:「這孩子自小被本宮慣壞了,還請王爺莫要跟他一般見識。」
炎王再有天大的怒氣,再想一巴掌將百里堯拍飛,但是百里玄霽都代為賠禮了,他只能隱忍,呵呵笑了兩聲道:「也是,既然是太子殿下的侄子,也是本王的侄子,哪有跟小輩置氣的道理。」
說著重新落座。
百里堯瞟了一眼低低的感嘆:「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叔叔,早找棵樹弔死重新投胎去了!」
「哈哈哈……小王爺真心情,托木烏灑就喜歡與這樣的人交朋友。小王爺,在下沙陀國王儲托木烏灑,願與小王爺交個朋友!」
托木烏灑說著取下右手的扳指雙手遞到百里堯面前。
百里堯依舊坐著,接過扳指左右看了看,遞給顧璃道:「值錢么?」
托木烏灑瞪著眼睛差點親口說:值,相當值。那可是等於在沙陀國可以橫著走的信物!
顧璃拉過百里堯的手戴到他的拇指上,點點頭。
百里堯伸到眼前看了看,似乎還是有些不情願的摘下玉佩交給托木烏灑,揚揚唇傲氣的說:「除去阿璃,你可是本王子唯一一個交換信物的朋友!」
言下之意是要托木烏灑珍惜。
可是,小王爺你活到20歲,才叫個這樣的朋友還好意思炫耀么?
就連顧璃也非常『鄙視』的瞪了一眼。
沙陀國的崛起不容小覷,尤其他佔據的戰略要地以及後方補給。
若北轅炎朝開戰,沙陀國要從中作梗,那可是兩敗俱傷的局面。偏偏人家有一人當關萬夫莫敵的西沙荒漠。
炎王心裡恨不得將百里堯四卸八塊,但表面上不顯山露水,裝作適才的話沒聽進去。
飯菜端上來了,幾個人各懷心思的吃著,相互敬酒,說的無非都是些表面的恭維話。慕容景鑠除了跟百里玄霽說幾句話,偶爾還會同托木烏灑說幾句話。
沈傾歌心中犯疑,這個飯局應該是個重要的飯局,貌似是被百里堯破壞了,他想做什麼?還是說,原本就是叔侄二人商量好的。
但是,沈傾歌總會觸到百里玄霽偶爾投過來的目光,竟讓自己有幾分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