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調 情
猛然聽到百里堯的聲音,沈傾歌也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向帘子外瞧了一眼,目光有些冷厲。
「夭兒莫要見怪,是我不讓她們通傳。都起來吧。」
內室只有鍾嬤嬤和小桃,雖然說對百里堯很是熟悉,但畢竟不同以往,如今人家是個親王了,好歹在人家屋檐下,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你們都下去吧!」
小桃知曉百里堯的性子,他的溫柔可是只給小姐看的,若是冷起臉來還是挺可怕的,應了聲識趣的走開,鍾嬤嬤卻無視小桃遞來的眼色,中規中矩的說:「王爺,喝了合巹酒,禮才算成了。」
百里堯及時被下面的人忤逆過,顯然不悅,冷聲道:「本王知道。」
鍾嬤嬤雖然瞧出王爺的不喜,到底是心疼著沈傾歌,總得留個人侍候左右啊!她剛要說話,沈傾歌柔聲道:「嬤嬤也累了一天,都下去休息。外面不用守夜的人了。」
沈傾歌說著沖鍾嬤嬤遞了眼色,鍾嬤嬤心中不喜,也只得退了出去。
「夭兒,今日,讓你受委屈了。」
百里堯握著沈傾歌的手,眼神中有著愧疚之色,堅定的說:「僅此一回。我再也不會讓你受任何的委屈。以後,你作任何事不用顧及我的感受,只要你開心就好。」
沈傾歌望著百里堯,這個男人今日讓人驚艷了。
以往的百里堯,都是病歪歪的,太過灰敗的臉色和頹廢的精神以及拒人千里的冷漠掩去了五分風姿。今日的他,挺直了腰,不去刻意的裝病,臉色也好多了,整個人看上去玉樹臨風,英俊不凡。尤其那雙桃花眼,此時含情脈脈的注視著自己,猶如一汪落花繽紛的潭水,稍有不及便沉溺其中。
這,才是真實的百里堯吧。
那雙讓人看過了不會忘記的眼睛,想必是得了福王妃的遺傳。
驀地,沈傾歌想起自己一直以來對未來生活的嚮往:有錢,悠閑,有個養眼沒脾氣、良善沒本事的郎君,過著田園生活,偶爾『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就好!
可是如今這夫君,卻是個養眼脾氣大,桃花一朵朵的傢伙!
「夭兒,我很好看吧。」
某人大言不慚的搖著沈傾歌的手,又露出萌寵樣兒。
真是受不了!
沈傾歌白了一眼挖苦道:「一個男人要有用,長的好看了做什麼?」
哪知百里堯故意斜了話音一張俊臉湊到了沈傾歌面前,抵著她的額頭,極具蠱惑的聲音道:「有沒有用,夭兒用過就知道了!」
沈傾歌再活兩世,也沒被人這麼調情過,臉刷的紅了,耳朵和脖子都染了薄薄的粉。
秀色可餐,百里堯喉結上下滾動,難以克制的在沈傾歌耳朵吻了一下。
轟——
沈傾歌被雷電擊到似得渾身一陣酥麻,就連身子也輕微的顫動……
百里堯感覺到沈傾歌的異樣,眸光一閃,含住了她柔軟的耳垂。
「百里堯——」沈傾歌只覺得渾身冒火了,身體內心都似有幾隻小貓在撓。以前不是沒有和百里堯親近過,只是耳朵和脖子是她的敏感處,是她唯一有懈可擊的地方。
「合巹酒,百里堯——」沈傾歌推搡著百里堯,斷斷續續的說。她被百里堯點火了,哪知百里堯比她更難受。細碎的吻落在沈傾歌脖頸上,她酥軟的沒有一絲力氣,心中卻嘆了一聲,原來女人的身體永遠比心更忠實些。
她,並不厭惡百里堯。
在她答應百里堯的條件嫁給他的時候,並沒有想過獨善其身。
她只想順其自然的生活著……
驀然,百里堯停下動作,伏在她的肩頭喘息著,半響,在沈傾歌額頭親了一下道:「合巹酒。」
沈傾歌覺得臉頰燒的厲害,想必是一臉的春色,連忙應和著走到桌前,悄悄喘了口氣道:「嗯,嬤嬤說只有喝了合巹酒才算禮成。」
二人挽臂,百里堯深深地凝睇著沈傾歌,笑得如同一個孩子般純粹,他目光灼灼,輕聲問:「夭兒,你後悔你的選擇么?」
後悔么?
沈傾歌起初答應百里堯,是明白自己一個女孩子家總歸要嫁人,有了夫君有了婆家,至少在這方面不需要費心思了。嫁誰不是嫁,百里堯的條件最合她心意,給出的承諾最好,何況自己心中又同情他,就這麼想了一夜就答應了。
如今沒了前世的痴愛執念,她的心一片清明。
如同世人所言,她就是一個『商女』。
她絕不會做賠本的買賣,更不會在沒有商機的事上浪費自己的精力。
有壽王府做後盾,『顧』府才能安然無事!
望著沈傾歌漸漸恢復清明的眼神,百里堯心中失落,繼而將杯中物一飲而盡,歉然道:「對不起,我逾矩了。我只是,終於能和夭兒在一起生活,每天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夭兒,天天可以聽到夭兒的聲音,興奮過頭了。所幸我時日不多,最終在自己心愛人的陪伴下離開,今生不怨!」
百里堯——
沈傾歌不知道怎麼安慰。
他娶她,亦是為了成全她。
可她嫁他,並非情愛使然。
今生今世,她唯獨對慕容景鑠動了一絲情意,願意嘗試和他談感情。可最終,他們是有緣無分……
「百里堯,你自己說過我的婚事只能有我自己做主,所以,嫁給你,即是我沈傾歌的選擇,決無悔!」
沈傾歌目光堅定,百里堯心頭流過暖意,放下二人手中的酒杯,將她擁在懷中,聲音沉悶的說:「會委屈么?」
一個男人的重量壓在自己肩頭,沈傾歌翻翻眼,這不就是委屈么?
一般不是女人多愁善感,需要男人哄么?怎麼到了她這裡,換做是自己要哄著百里堯了。
她今天也很累好不好?
「夭兒。」
「嗯」
「我絕不負你!」
沈傾歌心中一震,神色中透著幾分迷茫。
沒有什麼『天地可鑒』的錚錚誓言,就這麼平靜的一句話,卻讓她由不得相信,百里堯說到做到。
百里堯,我雖無法愛你,但一定會當一個好妻子。
沈傾歌心中喃喃道。
她能給百里堯的,也唯有如此。
可是,百里堯,咱能不能坐下說?
「百里堯——」
沈傾歌喚了聲,百里堯不作聲,她推開百里堯,卻見他身子軟了下去。
「百里堯,百里堯——」
沈傾歌嚇了一跳,連忙將百里堯拖上喜床,迅速撩起他的袖子把脈。
脈相大亂,體內似有千軍萬馬奔騰、叫囂,百里堯的體溫已經冷卻,眉毛上起了淡淡的冰霜。
沈傾歌不敢置信的搖著頭站起身,淚水迷濛了視線。
為何是這樣,他的病情不是已經得到控制了么?斷沒有突然發作的道理。
沈傾歌的心亂了,她只有一個念頭,百里堯不能死,他好不容易娶了自己,還沒有完成心愿怎麼可以死?
小桃被喚進來看到發病的百里堯,愣怔了下,很快回過神來,幫沈傾歌解了百里堯的衣服施針。
半刻鐘后,百里堯的脈相相對平緩了些,沈傾歌站起身眼花頭暈。
「小姐——」
小桃攙著沈傾歌,心疼的哭出聲。
人家結婚都是喜慶吉利的,小姐這婚結的,這算什麼新婚之夜啊!
沈傾歌喝了口水,稍稍休息了下,握著小桃的手嗔怪道:「你這丫頭,哭什麼?去把天一天三叫來。」
小桃喏了身剛走到帘子旁,突然記起來,臉色變了變又走過來低聲提醒:「小姐,這院子里人多眼雜,就怕會將王爺病了的消息透出去。」
小姐好不容易嫁到天晟,眼看著要重新開始了,怎麼可以再背上罵名謠言。
聞言沈傾歌冷哼一聲:「無妨,你自去熬藥,不用隱瞞,我剛好可以乘此將那些內鬼揪出來!」
聽沈傾歌這麼一說,小桃立刻鬆了口氣,小跑著出了房門。
沈傾歌聽到外面一個婆子的聲音,問小桃出了什麼事。
天一早就不安的在游廊上來回踱步,見小桃喊了天五,疾步走過去,一聽王妃找他們,未待小桃說完人已不見了蹤影。
「王妃,主子……」
沈傾歌抬手制止天一,吩咐天五立刻去顧府接了沈傾雲過來。
天五進來的時候已經瞟見昏迷中的主子,背上插著銀針,心中便稍稍安心,應聲離開。
「天一,管家可信?」
「管家是閣內人。」
「好,將實情告知管家,讓他管好前院。」
天一立刻明白了沈傾歌的意思,其實,他原本還想著要告訴王妃府內的情況,猶豫道:「太子那邊……」
「暫時不要伸張。你不用擔心,他不會有事的。」
沈傾歌說著望向百里堯,天一看到她臉上的神情是溫柔的。
天一離開后,沈傾歌打開了窗戶,吩咐魔風在暗處盯著每一個人的動靜,有擅自出府之人,格殺勿論!
做完這一切,沈傾歌揚起自己白皙柔軟的手,多麼美的一雙手,偏偏卻要沾上無窮無盡的鮮血。
或許,從她被火焚的那一刻,註定了血腥的一生。
她以為大仇以報,可以安心的當她的親王妃,掙點小錢,鋪鋪小路,遊山玩水,恣意生活。可是沒想到,偏偏還有不安份的人步步相逼。
華妃——雲城!
沈傾歌目光冷寒,勾起一抹嫵媚動人的笑。
看到天五帶著沈傾雲從天而降,沈傾歌連忙迎了出去。
幔帳微微一動,一道煙水色的人影猶如幻影般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