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千里南韓無所忌
「老九啊,不是哥哥好奇心重……你一直以來自玩自的,也和土皇帝一樣瀟洒自在,怎麼忽然心血來潮想玩idol?」
唐謹言的夜場里,白昌洙坐在包廂,舒適地把腳直接架在沙發上,旁邊兩個唐謹言場子里的舞女正在幫他捏腿,白昌洙就隨手伸在一個舞女的懷裡揉捏。唐謹言大馬金刀地靠坐在他對面,也有兩個舞女在捏肩。
聽了白昌洙的問題,唐謹言搖著酒杯出神地想了一陣,笑了笑:「這些年來的見聞,本覺得那些也就賣唱的,和場子里的區別不大,就檔次高點而已。不過最近發現……還是有區別的。」
白昌洙失笑道:「你也不要跟著別人歧視idol。要是真的跟某些人說的那樣是高級雞,音樂經紀公司全是教坊司,又怎麼可能有那麼多正經人家的小姑娘前仆後繼?沒那邏輯。就算是後來變了,也是這社會大染缸的問題。我在業內看得明白,始終把持本心不變的小姑娘還是有不少的,我們開公司的更不是開妓院,要知道再高級的妓院也不可能有搞娛樂賺錢。常規情況下,我們比誰都希望旗下藝人能潔身自好,當然,有些情況你懂的。」
當然懂的,他現在想做的事不就是「有些情況」嘛。唐謹言嗯了一聲,又有點出神。
其實,一邊憤怒她們歧視自己,覺得不公平。另一方面,自己卻也何嘗不是在歧視她們?互相歧視,誰欠誰啊……說來說去,扯平了。既然扯平了,還氣個什麼呢……冷靜下來的唐謹言也有了點歉意,但這時候早就分道揚鑣,結算了安保款演出款各回各家了,也沒有機會再好好和人家說幾句。
「你會看上Apink,哥哥並不意外。」白昌洙笑呵呵地道:「她們走的路線氣質,和你慣常的生態簡直是兩種世界,乍然見到,會讓你受點兒觸動並不奇怪——你畢竟還沒談過戀愛啊哈哈哈。」
唐謹言靠在椅背上,搖頭道:「看上了就看上了,沒什麼不可告人。不過這個和戀愛沒什麼關係吧,不是那性質。」
「好吧,哥哥也懶得管你是什麼性質。」白昌洙笑道:「說真的,Apink不是什麼魚腩組合,她們的上升勢頭非常明顯,業內已經冠以少時二世的名頭,認為她們有希望能接少女時代的班。這樣的組合,ACUBE會竭盡全部力量運作,不會輕易讓亂七八糟的人無謂地打擾。」
唐謹言聽得很認真,遞過一支煙,親手幫白昌洙點上:「ACUBE是她們公司?什麼檔次?」
「是CUBE公司的子公司。」白昌洙吐了口煙圈,笑道:「CUBE這個公司也是挺有點故事,他和JYP……嗯,說來話長,你估計也不感興趣,總之你只要知道CUBE的洪勝成很有能耐,至少面上可比哥哥我有能耐得多。對了,如果我沒猜錯,他們和你近期的對頭還有點關係,只是不能確定關係有多近。」
近期的對頭?釜山七星幫?唐謹言笑了起來:「那ACUBE呢?」
「ACUBE的代表理事崔鎮浩,是洪勝成的老夥計,隨他出走JYP,幫他打天下闖出CUBE這片天的功臣元老。去年成立子公司ACUBE的時候,洪勝成對外的說法就有分封功臣的意思,不過這東西你我心裡有數,內里的名堂多了。」
「唔……」唐謹言心領神會:「將帥不和了?」
白昌洙笑道:「對,不管是利益糾紛還是另有乾坤,我們也沒必要了解太細,總之這不是分封,而是分家。兩邊或許會有些明面的合作,對外秀秀恩愛,但太過鐵板一塊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說,針對ACUBE的事,只要不是太過觸犯了CUBE總體利益,洪勝成也不會過問吧?」
白昌洙打了個響指:「bingo!尤其是玩一個小idol這麼點雞毛蒜皮的事,肯定惹不出洪勝成。至於崔鎮浩自己,那我們對付起來就輕鬆多了。」
唐謹言笑道:「請六哥指點。」
「Apink的崛起在一定程度上挑戰了S*M的利益,S*M公司虎視眈眈很久了。強敵在側,崔鎮浩不會願意和你這種名聲在外的黑道頭子發生什麼衝突,多半會犧牲個別成員保安穩,甚至藉此和你拉上關係,這是其一。」白昌洙眨了眨眼:「至於其二嘛……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唐謹言一愣:「你讓我去和S*M交朋友?我連S*M的門往哪開都不知道。」
「不不不,你誤會了。之所以是其二,那是因為……我是S*M的敵人,S*M恨不得喝我的血那種。」白昌洙哈哈大笑:「所以崔鎮浩會很樂意多我一個朋友,兩個因素相加,你想弄個idol還真不難。」
唐謹言呆了半晌,才失笑道:「六哥,明人不說暗話,你居然肯這麼不遺餘力的幫忙,難道有什麼需要小弟做的?」
白昌洙笑了一陣,擺擺手道:「有是有的,不過簡單得很,對你舉手之勞。」
「願聞其詳。」
「咳……」白昌洙撓了撓頭:「六哥旗下新簽約了個女藝人,想泡她玩玩,本想找人製造點英雄救美的故事什麼的,不過時間地點不好安排,也容易穿幫。我覺得你這裡不錯,本來就是出了名的亂,而且面上我們八竿子打不著,不容易引起她的懷疑……」
「噗……」唐謹言噴出了紅酒,咳嗽了半天才道:「六哥,你好萌。」
白昌洙惱羞成怒:「你幫不幫吧?」
唐謹言正氣凜然:「為兄弟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嗯嗯……」白昌洙賊兮兮地遞過一張照片:「她叫宋智孝。」
「長得不錯。」唐謹言彈了彈照片,吹了個口哨:「很有眼光啊。」
「那是當然。」兄弟倆對視一眼,都嘿嘿笑了起來,同時端起了酒杯:「乾杯!」
「乾杯!」
兩人喝著酒,略略討論了下各自行動的方案,並沒有太過講究,身邊有風騷舞女伺候著呢,酒酣耳熱的哪有談正事的心情,沒過多久兩人都渾身燥熱地摟著女人出了門。
「六哥,要給你準備小藥丸么?」
「滾你的,自己留著吧你!」
唐謹言哈哈一笑,摟著咯咯媚笑的舞女回了自己的房間。
進了門,轉身就把舞女抵在門后啃,啃了幾分鐘正要提槍上馬呢,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
「草!」唐謹言怒道:「誰啊!」
恩碩的聲音在外面有些鬱悶:「九哥,有點情況。」
唐謹言跳了起來:「有人砸場子?」
恩碩幽幽道:「不是,是那天晚上被我們綁了父親逼過來的小姑娘,來找你。」
唐謹言一愣,頓時安靜下來。足足沉默了好幾秒,忽然拍了拍舞女的屁股:「今晚沒你事了。」
舞女不依地撒嬌:「九哥……」
唐謹言隨手掏出一把鈔票塞進她的深溝:「自己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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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里,唐謹言坐在沙發上倒酒,鄭恩地俏生生地站在面前不言不語,一切就像一個星期前初見的那一天。
「你來幹嘛?千里送?」唐謹言歪著腦袋看著她,有點納悶。
鄭恩地當然聽不懂這句用中文說的「千里送」是什麼意思,只是定定地看了他一陣,開口道:「不要對Apink下手……」
唐謹言啞然失笑:「你用什麼立場來吩咐我?」
「不是……」鄭恩地抿了抿嘴:「是我惹到了你,不關我姐妹的事。」
唐謹言更好笑了:「你也沒惹我。是我想惹你而已。」
鄭恩地平靜地道:「一樣的。」
「喲,哲學起來了啊……」唐謹言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笑道:「真不知你這算是女漢子呢還是傻白甜。」
鄭恩地不語。
唐謹言笑道:「其實吧……我還在研究對付你公司的辦法,說不定你們公司兇猛得很,直接把我和諧了呢?你怕什麼?」
鄭恩地微微搖頭:「你這樣的人,真心要針對Apink的話,比一萬個anti都可怕。」
「說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不過你這句話倒也有點道理。」唐謹言從來就沒擔心過對付不了ACUBE這樣的問題,蛇有蛇道鼠有鼠道,白昌洙的提議就算執行不下去,他也自然有其他方法。黑社會這種東西最是難纏,他們這樣的人真的鐵了心和你較勁的話,ACUBE早晚要妥協的,甚至不等ACUBE妥協,Apink成員們就先崩潰了。所以鄭恩地這回倒是看到了本質,她知道想要真正平息一切只有一種辦法。
那就是讓他得到他最初想要的東西。
所以說這算他的初心是么?
鄭恩地有時候想起來,實在有點自嘲。
「坐吧。」唐謹言給她倒酒:「來第二次了,坐都不坐,很不給面子。」
鄭恩地很光棍地坐了下來,一把撈起酒杯喝了一口,似乎是沒喝過酒,很快被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起來。
唐謹言也沒裝模作樣幫她拍背什麼的,轉著酒杯喝自己的,淡淡道:「其實白天我也是在氣頭上,後來冷靜了,覺得雖然你們看不起我很不爽,可其實我也看不起你們,扯平了。但是扯平歸扯平,你鄭恩地我還是很想要的,原因你也知道,到了嘴邊的肉飛走了,老子念頭不通達。」
鄭恩地又有些憤怒地想說什麼,唐謹言擺了擺手:「是,這是我下流無恥,是我喪心病狂,是我違法亂紀,可那又如何?我是黑社會。讓你們看不起的根源不就在這兒?」
鄭恩地想說的話一下就被堵沒了,半晌才無奈地嘆了口氣:「既然知道被看不起的根源在這兒,可你為什麼還要做呢?我看你做安保公司的正業,也做得很好啊……」
唐謹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陣,道:「可是我想要你,不這麼做,怎麼得到呢?不要告訴我你還能和我談戀愛。」
鄭恩地氣得跳了起來:「你想要就一定要得到?都像你這樣,世界早亂套了!」
唐謹言悠然道:「所以我是唐謹言,而他們不是。」頓了頓,忽然仰頭喝乾杯中酒,哈哈一笑:「中國孤兒在韓國流浪,若是這事也讓,那事也忍,早在幾歲的時候就該進了野狗的肚子。你們這些小娃娃又懂個什麼?要是可以,我希望能有一天,這千里南韓再也沒有需要我忍讓的東西!」
鄭恩地張了張嘴,心中有點震動,終於說不出話來。
唐謹言轉過頭,目光泛出奇異的神采。鄭恩地閉上眼睛,知道自己今天再也躲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