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同是天涯淪落人
我愣了一下，坐起身來盯著這姑娘道：「他們逼你的，要是他們逼你的可以報警啊！」
這姑娘搖了搖頭，好一會兒梗咽道：「我...我自願的。」
我冷眼看著對方嗤笑了幾聲不想搭理她，挪了挪身子離她遠點，和嬌嬌一樣臟，我怎麼到處碰見這種女人，對方抽泣了好半天梗咽道：「我沒辦法，今天第一天上班，就是說陪人跳舞而已，可是沒想到他們總是動手動腳，我媽需要化療，需要錢，可是我爸爸去世了，家裡的親戚都不借錢給我，我真的沒辦法，借了高利貸，可是還不起，他們就讓我來這裡上班，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說到最後這個姑娘都泣不成聲了，我看著對方蹲在那嗚嗚的哭，好一會兒開口道：「別哭了，你媽媽得了什麼病啊？」
「白血病，到現在都找不到合適的骨髓移植，化療太費錢了，我們家本來就沒錢，借了高利貸還不了，就被他們弄到這裡上班還錢。」對方抽泣了幾聲道。
我愣了好一會兒喃喃自語道：「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你怎麼不回家啊？」對方眼睛紅紅的，雖然緊抱著身體，不過低胸裝下那豐滿雪白的肌膚依舊是呼之欲出，看了我好一會兒道：「你沒有家？」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都有些張不開嘴，沉吟了一會兒自嘲道：「我上門女婿，讓人家趕出來了。」
「那怎麼不回你自己的家？」對方盯著我問道。
「我哪還有家啊，現在只不過是個淪落街頭的人罷了。」我有些絕望的說道：「我都不知道當明天的太陽升起的時候自己該去哪。」
我身上渾身都濕透了，泥巴滿身都是，髒兮兮的，對方居然沒有嫌棄我，稍微往我這裡靠了靠笑著道：「不要灰心，這個世界總有光明的，只要努力，你不過是吵架罷了，明天回去好好說一下就好，日子總是要過的，我背負著這麼重的重擔都沒有被壓垮。」
回的去嘛？我還能面對那個冷眼嘲諷的家，那個不把我當個男人的家嘛？
「你晚上是不是沒吃飯啊？」對方站起身來朝著我說道：「我上去幫你取點吃的，我自己做的餅！」
我剛準備說不用了，對方就已經掉頭上了樓，沒一會兒的功夫又跑了下來，遞給我一塊兒巴掌大的餅，對方身上多了兩件一副，一件披在了我的身上，另一件披在了自己的身上，雪白的肌膚被遮擋了起來，我吃了一口餅道：「謝謝！」
「不上去上班嘛，畢竟你還欠著他們錢的。」我掉過頭問道。
對方搖搖頭道：「不想上去，那些人不老實，可是我又沒辦法，能躲一天是一天，希望能遇見個好心人，你叫什麼啊，感覺你好像和我差不多大小，已經結婚了啊？」
「葉琛，二十三歲。」我隨口說道。
「我叫秦可兒，二十一。」對方的笑容很甜，不過那雙眼睛夾雜著一絲苦澀，隱藏的很深，相信那一絲苦，苦過天底下所有的苦味。
「你和你老婆因為什麼吵架啊？」對方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笑著道：「沒什麼的，哄哄就好了，你這麼好看，她一定很愛你的。」
「我是上門女婿，就是那種嫁給女人的男人，沒什麼地位。」我有些不自然道：「不想回去，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對方靠在牆上長嘆了一口氣，似乎有著比我還要苦惱的事情，一時間無言，天際邊開始泛起魚肚皮，這一夜我們聊了很多，我突然發現和這個叫做秦可兒的姑娘聊的很投機，她告訴我，她欠著四十萬的高利貸，在這裡上班能賺不少，可是她不想被人上下其手，白天的時候去打零工，只要還清那些錢就是太陽升起的時候。
舞廳的人下班了，秦可兒把那件衣服留給了我，讓我樂觀一點，這個世界沒有過不去的坎，太陽升起了，我看著街道四周的行人有些迷茫，不知道該去哪，親戚早已不聯繫了，上門女婿可是一件丟人的事情，現在他們在哪我都不知道，兜里的二十塊錢也被雨水沖刷成了碎片。
回去嘛？
我猶豫了好久，最終只能回去，也曾想過一刀兩斷，可是我岳父在本地還是有些勢力的，當時的合同也寫的清清楚楚，萬一把我告上法庭，那麼我將賠償一大筆錢，到時候可真是走投無路了。
看著太陽我笑了，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我就像是對方捏在手心裡的螞蟻，他們知道就算是欺負我再厲害我也不敢有一絲反抗，他們從我進家門的時候就看出了我的懦弱，所以一次次的變本加厲，而我只能忍著。
順著人潮往回家的方向走，回到家我以為至少他們會擔心我一點，最起碼讓我感覺到一絲絲的溫暖，結果我岳父出去遛鳥了，我岳母打麻將去了，嬌嬌坐在客廳冷眼看著我喝道：「滾回來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當我選擇回來的時候就已經低了頭，點了點頭，對方眼睛一直在看電視，隨口說道：「在家呆著幹啥，吃白食啊？快點去上班，下個月我要四千塊買化妝品。」
「我換身衣服就去。」我咬牙說道，自己告訴自己，當你選擇的時候就已經低頭了，從今天開始這個家不過是你暫時睡覺的地方罷了。
換了衣服到單位開始工作，昨晚一晚上沒睡覺頓時瞌睡起來，趙柯是我的上司，平時就擠兌我，今天直接在我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大聲喝道：「讓你來是工作的，不是讓你打瞌睡的，想干就干，不想干滾蛋。」
「想干就干，不想干，滾。」趙燁走到我身旁盯著我說道。
趙燁是趙柯的侄子，平時在公司里囂張跋扈，尤其是對我，一樣是職員，我乾的活是別人的兩倍，最近聽說趙柯的親戚想要來上班，而職員已經滿了，而我聽說他們讓『娘們兒』騰位置，而他們嘴裡的『娘們兒』就是我！
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工作，單位內部是有一些隱形福利的，比如一些額外的紅包一類，而我一直都是將這些收入全額交給嬌嬌，今天看著手裡的五十塊錢最終揣在了自己的兜里。
晚上下班回家的時候路過昨晚的地方，抬頭看到巨大的彌紅燈上面寫著大香港舞廳，裝修很是奢華，就在我駐足愣神的功夫看到秦可兒從樓上跑了下來，昨天那個男人追了出來，這一次他可沒有昨天那麼好說話，上去照臉就是一耳光，把秦可兒打倒在地，眼看就要繼續上手，我急忙跑了過去。
「幹嘛你？」我看著對方喝道，同時將秦可兒扶了起來。
對方看著我問道：「哥們兒，幹嘛的？」
秦可兒推著我小聲說道：「你別管我，他們會打你的，快走啊，我挨幾下無所謂的。」
我也不知道哪來的膽氣，或許是覺得秦可兒這麼一個小姑娘都能面對這些，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麼不能面對的，沉聲道：「我路過的，你幹嘛打人啊？」
「路過的？我操，這年頭路過的都敢管閑事？」對方嗤笑幾聲，流里流氣的朝著我走了過來，突然抬腿一腳揣在我肚子上將我踹翻在地，頓時我覺得肚子痛的要死，握著肚子在地上掙扎著。
「哥們兒，先他媽回去學學怎麼吼人再說，軟聲細語的，不知道他媽還以為是個女人呢。」對方在我臉上拍了幾下道：「別他媽瞎管閑事，懂嗎？」
我強忍著疼想從地上爬起來，可是肚子好久被捅了一刀一樣，對方的皮鞋踹的我生疼，秦可兒被拉著上樓，對方臨走的時候回過頭滿臉淚水的看著我，朝著我喊道：「你沒事兒吧？別逞強了。」
從地上爬起來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上了樓，刺耳的音樂和滿眼慾望的男女瘋狂的扭動著，我掃視了一眼人群發現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摟著秦可兒的腰肢不停的想要靠近，似乎想隔著衣服耍流氓。
剛才那個打我的混混顯然也看到我了，一臉怒氣的朝著我這邊走來，我急忙說道：「我是來消費的！」
對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我手在兜里緊緊的攥著那五十塊錢，手心裡都是汗，找到秦可兒對方顯然沒想到我會上來，朝著我小聲道：「你上來幹嘛，這裡消費很高的。」
「今天晚上你跟我跳吧。」我說完不顧那個老頭的目光將秦可兒摟在了懷裡。
五十塊錢哪裡夠，秦可兒自己掏了五百塊，只不過這五百塊到她手裡只剩下了一半而已，當我從兜里掏出那五十塊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抬不起頭來。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岳父岳母都睡了，推開房門嬌嬌一絲不掛的躺在床上，見到我看了一眼道：「去洗澡，今晚.......。」
「我不想，我去睡沙發。」我隨口道，看著那具身體，我第一次覺得是那麼的噁心，令人反胃。
對方似乎很詫異，笑了笑道：「我想爽你就得讓我爽，如果覺得老娘臟你現在可以滾，這個家不要你，明白自己的身份嘛？」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明白。」
洗完澡我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