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而白諾的心也開始不爭氣地動搖,可是她真的該相信他,相信他愛的人、想娶的人一直都只有自己嗎?
「白諾,再給他一次機會吧,也給我這個長輩一次贖罪的機會,好不好?」
好不好是她說了就算嗎,分開這段時間以來,顧銘軒沒有找過她一次,也許在他心裡他已經放棄她、放棄他們的感情了。想到這個可能性,白諾覺得自己的心還是會痛。
自那天和顧媽媽談話后,白諾覺得自己的心多了一份期待,期待顧銘軒某一天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雖然她不確定自己會怎麼樣,但至少她覺得兩個人確實該開誠布公地進行一次談話,而不是一直逃避。
可很遺憾的是,她一直沒能看見他,一次也沒有。
今天是杜英齊和唐薇恩兒子滿月的日子,杜家沒有大肆宴請,只低調地請了幾個親朋好友到家裡吃飯,白諾理所當然地在邀請的名單中。她為杜杜挑選了一套精緻漂亮的音樂盒,小傢伙樂呵呵地笑個不停。
飯後,杜家的親人們都離開了,只有幾個要好的朋友來到客廳聊天。
雖然白諾表面上一直在逗弄著懷中可愛的小傢伙,實際上像兔子一樣豎起了耳朵偷聽,只因她從別人嘴裡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阿軒那傢伙最近在忙什麼啊?失蹤一樣完全找不到人。」一個不知道白諾身分的男人出聲抱怨道。
杜英齊看了跟自家老婆聊天的白諾一眼,正想暗示朋友不要繼續說下去時,另一個男人的聲音接著響起,「好像在替一間快破產的公司收拾爛攤子,那種不賺錢的公司只會給他添亂子而已,真不知阿軒怎麼想的。」
「難道是馮氏?業界有傳聞馮氏遭遇重大經濟危機,說不定阿軒就是在幫他們。」
「如果是馮氏的話,阿軒幫他們也是理所當然,畢竟兩家是世家,而且阿軒和馮氏的女兒還有婚約在身。」
聽到這裡,白諾整顆心都無法平靜了,原來他這陣子不找她,是因為他在忙著拯救未婚妻的家族,原來、原來不是也許,而是真的,他真的決定放棄她了,真的要放棄他們的感情了。
白諾的心痛得無法呼吸,她已經沒有辦法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了,她沒有勇氣繼續聽他們討論著顧銘軒的事情,所以她以抱著睡著的杜杜回房為借口,將小傢伙放進搖籃后,她決定先離開。
「現在還很早呢,怎麼不多坐一會,我們有好一陣子沒能好好聊聊了。」唐薇恩拉住她,多少了解到朋友之間的談話傷到了她,這種情況下,自己怎麼也不能放心留好友一個人。
白諾明白她的心意,拍了拍她的手,安撫一笑,「小恩,不用擔心我,已經過去那麼久,我什麼都看開了。」但她自問,真的看開了嗎?那為什麼心還是會痛,白諾知道自己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唐薇恩留不住她,只好親自送她到門口,只是大門才一拉開,兩人同時被站在門口準備按門鈴的男人嚇了一跳。
「阿軒。」唐薇恩驚呼,「你不是在國外嗎?」說著讓開一條道讓顧銘軒進門,同時不忘看了眼白諾的表情。
白諾回她一記「我很好」的笑容,神色自然地準備越過顧銘軒離開。
經過顧銘軒身邊的時候,他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聲音低沉,似在壓抑著濃烈的感情,「白諾。」
白諾渾身一震,熱量從他握住的肌膚一直傳達到她的心,直到四肢百骸。她深吸口氣,臉上換上一個無懈可擊的完美笑容,卻疏離得令人心涼,「好久不見,顧先生。」
顧先生,她叫他顧先生,他黑眸一眯,胸膛迅速匯聚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不可思議、憤怒,更多的是憂傷。,
良久,他極緩極緩地鬆了她的手,這一簡單的動作卻似抽離了他全身的力氣,他怔怔地留在原地,任由她與自己錯肩而過。
唐薇恩看著兩人這個樣子,心裡很不好受,「真不知道你們怎麼會走到這一步。」雖然白諾已經將兩人的事情告訴了她,但她仍是覺得兩個人不應該是現在形同陌路的樣子。
「是我沒將事情處理好。」顧銘軒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我們看得出來,白諾根本就沒放下你,如果你也愛她的話,你不能就這麼放開她。」
「不,我從來沒想過放棄她,我今天就是為她回來的,我要她重新回到我身邊。」顧銘軒篤定地說。
「那你打算怎麼做?」
從唐薇恩家裡出來后,白諾並沒有急著回家,而是開著車子四處兜風,可兜兜轉轉幾圈后,她竟不自覺地來到了與顧銘軒第一次見面的餐廳。
想著當時的場景,白諾再次不爭氣地落了淚,很快的,她被自己的狼狽嚇了一跳,連忙結了帳離開餐廳,回到家裡。
這晚正當她好不容易睡著,睡得迷迷糊糊之時,她接到唐薇恩打來的電話,聲音聽起來很著急,「白諾,麻煩你快點到我家裡來一趟。」
「怎麼了?」白諾迅速從床上坐了起來,一看牆上掛鐘所顯示的時間,快十二點了,唐薇恩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小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阿軒啦,他喝醉了,一直吵著要見你。」
見她?白諾皺眉,無法想象唐薇恩口中的那個畫面,不,不可能,這一定是他們的陰謀。可是她手腳怎麼不聽使喚地起床、換衣服,然後直奔車庫。
到底是為了什麼?白諾兩手緊緊握住方向盤,雙眼緊閉,猛做深呼吸,冷靜、冷靜,她完全不需要理會這通電話,他們已經分手了,她根本不需要管他死活,就當作沒接到這通電話吧。
然後,當她理智回籠時,車子已經似離弦的箭飛出停車場,馳騁在深夜的公路上。
這個時候該是人人睡得正香的時候,此時的杜家卻是燈火通明,年輕的夫婦正守在躺在沙發上爛醉如泥的男人身邊,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而他們會如此憂愁的原因卻不是喝醉酒的男人,而是白諾到底會不會來。
直到一陣門鈴響起,唐薇恩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他喝醉后一直念著你的名字,不管我們跟他說什麼他都不理,沒有辦法,我們只好打電話讓你過來了。」
「沒事,我來照顧他就好,你們快去休息吧。」白諾望著沙發上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心情很複雜。
「那我幫忙扛他進客房。」一聽說可以睡覺了,杜英齊二話不說將顧銘軒打包進客房。
一時間,客房裡靜悄悄的,只有她無奈的嘆息和男人沉重的呼吸聲。
顧銘軒的酒品很好,即便他已經醉得連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濃烈的酒精味道,可他也只是安靜地睡著,沒有唐薇恩形容的吵,所以她基本上可以斷定,他們是故意通知她過來的。
可更令她想不通的是自己,就算顧銘軒真的大吵大鬧,其實也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畢竟她和他的緣分已經盡了,她根本不需要管他,但她卻管不住自己的手腳,慌慌忙忙就跑了過來。所以她現在該做什麼,就這麼看著他睡覺嗎?一點意義也沒有,既然他沒事,她可以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