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想聽點好聽的
不能睡,不能睡。
苑鳶兒心慌了,她總覺得,玉宇要是此刻睡過去了,就很有可能永遠醒不了了,伸手將玉宇抱在懷裡,她不停的拍打著玉宇的臉。
「醒醒,玉宇,你現在還不能睡,聽見沒有,我不准你睡,快點醒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給你說,我們還沒有脫離危險,你聽見沒有,睜開眼睛啊……」
她不停的拿話刺激玉宇,不停的拍著玉宇的臉,此刻,她也只敢拍臉了,像搖晃那麼激勵的動作她可不敢做。
開玩笑,萬一玉宇沒死被她亂搖給搖死了怎麼辦。
「好了,不要打我了。」
半響,玉宇才皺著眉頭堪堪的睜開眼睛,目光里儘是疲憊之色。
「你醒了?」
苑鳶兒驚喜的看著他,心裡猛的一下子放鬆了,只是這個時候她的眼淚卻再也綳不住了,流水一般的落了下來,停都停不下來。
「討厭,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這麼突然的暈過去,害得我以為你快要死了,當然要多打你兩下,不然你學不會教訓,哼。」
「我怎麼會死,我可是金針門唯一的傳人,沒找到接班人之前,我怎麼會死,咳咳……」
玉宇咧嘴笑了笑,可是動作幅度有些大,牽扯到他的內傷,讓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哎呀,不能笑就別笑,裝什麼瀟洒。」
下一刻他就被苑鳶兒訓了,當下便收起了笑容,目光灼灼的看著苑鳶兒。
「對了,你剛剛說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說,是什麼事情?」
啊?
苑鳶兒有些傻了,她剛剛不過是為了叫醒了而隨便說的,能有什麼事情啊。可是,現在看見他這麼期待的眼神,她卻不忍說出事實的真相了。
「恩……那個……」
她擰著眉,結結巴巴的開口。
「到底是什麼事情?」
玉宇倒是不耐煩了,開始催促了起來。
「恩,就是那個我想問問你,那最後一本你拿到手了嗎?」
她被催促的慌了,張嘴便隨意說了一件事情,可是,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這樣會不會讓玉宇覺得自己一直在利用他,會讓她覺得在她心中,書比他重要啊?
啊,慘了,慘了,玉宇本就是大醋缸一個,如此一來,他必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
果然,她還是欠缺些急智啊!
「哦,抱歉,書根本沒拿到。」
可是,玉宇這次居然沒生氣,語氣淡然的開口回答,只是,那雙眼裡滿滿的失望怎麼藏也藏不住。
霎時,苑鳶兒的心一下子疼了,像針扎一樣。
「我累了,先睡一會。」
玉宇疲憊的笑了笑,又要閉上眼睛。
「玉宇……」
她心慌,張嘴又叫了一句,玉宇勉強的再次睜開眼睛,只是這次,眼裡卻異常的平淡,這樣的平淡,讓她心慌。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剛剛只是想轉移一下話題,不是真的關心你有沒有拿到那本書。」
她開口解釋,只是第一次在玉宇面前為了這樣的誤會解釋,還是多少讓她覺得有些尷尬,有些羞澀。
「哦。」
可是,對於她的解釋,玉宇只是點了點頭,回了這麼一個簡單的字。
哦是什麼意思?
玉宇的過分平靜讓她心慌了,她見玉宇又要閉上眼睛,她又是一急,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卻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傷口。
「唔……」
玉宇悶哼一聲,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水,苑鳶兒一驚,乾淨鬆手,手足無措的看著玉宇,神色慌亂。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怎麼樣,你疼不疼,你身上有沒有什麼葯可以吃,緩解一下你的疼痛?」
她下意識的伸手往玉宇的懷裡摩挲,可是探入玉宇懷中之後卻摸到了一陣濕熱,她拿出手來,發現自己滿手的血。
她傻了,呆了,然後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眼淚就這麼下來了,這一次,她沒有開口指責,只剩下滿滿的心疼。
這個傻子,受了這麼重的傷,剛剛居然抱著她跑了一路,他明明知道自己也會些輕功,跑的也不算慢的。最關鍵的是,他這傷,還是為了她受的。
「笨蛋,白痴,傻子……」
她抱著玉宇的頭,一邊哭一邊罵,把自己能想到的罵人蠢的詞語都罵出來了,到後來,是在找不到更多的詞語之後,她便又再重頭罵了一次。
「明明是你壓到我傷口了,我都沒說什麼,你怎麼罵起人來了,而且還哭,搞得好像是我罵你一樣,你讓車夫聽到了該怎麼想我。」
玉宇此刻還有心思還玩笑,一邊咧著嘴傻笑,一邊費力的伸手幫她抹掉眼淚。
「隨便他怎麼想,我就是要哭,我想哭,你管得著嗎。」
她哭著哭著脾氣還上來了,沖著玉宇撒潑的吼了兩句,卻終究停了下來,動作輕柔的將他放在馬車上,然後轉身掀開帘子,問駕車的車夫要金瘡葯。
幸好車夫不是普通的車夫,也是刀口上舔血的人,隨身備著金瘡葯,苑鳶兒滿意的拿過葯回到馬車內,又看見玉宇閉上了眼睛。
「玉宇,不許睡。」
她厲喝一聲,將迷迷糊糊和的玉宇給叫醒,強硬的命令道。玉宇愣了愣,隨即虛弱的笑了笑。
「沒關係的,我不會死的。」
「呸呸呸……不準死啊死的說,反正我不管,你不準睡,我害怕,你要陪著我。」
苑鳶兒一邊說,一邊解開了玉宇的衣服,當那滿身的鞭傷映入她眼帘的時候,她眼眶又變得紅紅的了。
「哎呀,你別又哭了,我都被你寬衣解帶看光了都沒說什麼,你可別吃了我豆腐還喊冤啊。」
「哼,醜死了,有什麼好看的。」
苑鳶兒嬌嗔一句,眨了眨眼睛,將淚水眨回去之後,才小心翼翼的給玉宇上藥,白色的粉末撒在紅色的傷口上,疼的玉宇冷汗直冒,他咬著發白的嘴唇,強忍著胸口處傳來的痛楚。
「你忍著點,馬上就好了。」
苑鳶兒盡量的放輕了動作,可是馬車顛簸,她根本無法避免的會戳到玉宇的傷口,聽著玉宇的抽泣聲,她便更加緊張了,不過片刻,她也滿頭大汗了。
大約花了兩刻鐘的四件,她終於上好了葯,伸手將自己的內裙扯成一條一條的,當做繃帶給玉宇包紮上。
「呼……終於弄完了。」
等到包紮完了之後,她將衣服鬆鬆的蓋在了玉宇身上,然後渾身無力的跟著癱在馬車上,覺得自己渾身的肌肉都有些酸疼難忍。
咦?怎麼沒有聲音?
刷的一下轉頭,她緊張的看向玉宇,卻無意間對上玉宇正在凝望自己的眼睛,兩人均是一愣,玉宇卻在下一刻別過頭避了去。
苑鳶兒立刻覺得自己心裡不舒服了,彷彿一股不知名的氣堵在胸口,壓在那裡沉沉的,很不舒服。
「玉宇。」
半響,她突然開口喚了一聲。
「我剛剛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她說的是剛剛自己一時失誤問了菜譜的事情,那時玉宇那失望的眼神,總讓她覺得心裡堵堵的。
「恩。」
又過了半響,玉宇沉沉的應了一聲,可是這一聲,不僅沒讓苑鳶兒放心,反而讓她覺得越發的難受了,她猛地翻身改仰為趴,雙手撐著地面辦仰著身子看向玉宇。
可是,玉宇卻拿側臉對她。
她皺了皺眉,伸手撫上玉宇的臉,然後用力的將他的臉扳向自己。
「玉宇,我剛剛真的不是想問你書的事情,我是被你這樣看的有些害羞,卻又不好意思說些肉麻的話,不過想要轉移一下話題罷了。」
「恩。」
「你知道我的,每次轉移話題的時候我總是說話不經過大腦,說了才曉得後悔。」
「恩。」
「哎呀,煩躁,你難道就不能說除了恩之外的其他話嗎?」
「哦。」
苑鳶兒無語了,恩和哦難道有什麼不一樣嗎,看了看玉宇死氣沉沉的一張臉,她咬了咬牙,決定放大招了。
「好吧,好吧,其實我剛剛其實是想說,你不能睡,因為我怕你一睡不起,我還沒跟你在一起好好過日子,我不想你死,因為,我愛你。」
不算深情的話語,沒肉嬌柔的語調,苑鳶兒說這些話的時候反而是有種無可奈何,有種羞澀難當,她剛剛一說完,便拿過玉宇的手將自己的臉埋了進去。
沒辦法嘛,一直以來她跟玉宇相處,她都有一種御姐的感覺,而且來到古代之後,她基本上沒跟別人說過如此肉麻的話,這突然說出口,肯定會難為情嘛。
感受到噴洒在自己掌心的熱氣,玉宇慢慢的勾起了唇角,眼裡閃過一絲狡黠,果然,要讓這女人說出兩句好聽的話,還是要用計謀才行。
馬車匆忙趕路,一夜未曾休息,而那一夜,苑鳶兒和玉宇都沒有合眼,前者是因為擔心後者額傷勢,後者則是因為激動而睡不著。
等到天空再一次泛白的時候,他們到達了他們此行中唯一一個會經過的城鎮。車夫要在城內買些補給,苑鳶兒則把玉宇帶去了一個醫館。
醫者不自醫,況且玉宇身上所有的東西都被搜颳了個乾淨,他也需要一些補給。
大夫查看了一下玉宇的傷勢,覺得這樣嚴重的傷勢應該可以敲上一筆,再加上他看玉宇和苑鳶兒的服飾精緻布料上乘,一下動了貪念。
「公子,你這傷勢很重啊,外傷倒是其次,這內傷……很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