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三娘中蠱
「公子,實不相瞞,我……」姬三娘此時已經收斂媚意,性情自然流露,停頓一下,道:「我中了苗疆巫蠱,每日需要熬制大量湯藥,而所需則是人蔘、雪蓮之類的珍貴藥材,萬不得已,我……迫不得已……」
「苗疆巫蠱?」張靈沒有想到是這個原因,第一反應則是蓋羅嬌,好奇問道:「夫人怎會中了巫蠱?又是何人下得了如此毒手?」
「實不相瞞,」姬三娘苦笑道:「數月之前,我與一苗疆女子因為某些瑣事起了衝突,誰知她對我暗施巫蠱,我毫無防備,因此中招,曾尋遍名醫無果,最後曾有幸得到一位道人相助,他以自身內力壓住了巫蠱,不過他曾說每月十五之前須得以此藥單熬制湯藥,每日辰時需要服用一次,連續七日服用才能壓住巫蠱的複發。」於是,姬三娘從袖口拿出一張紙,上面羅列出各種珍貴藥材,張靈細數一番,居然有十七種之多。而每一種藥材,都是藥店稀缺貨源,而其中幾種更是形容是「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姬三娘又道:「若非為了壓住我體內的巫蠱,我亦不會行竊偷盜,哪有女子不願在家縫針刺繡,做些針線之活?拋頭露面受苦受累也非我所願。」說完之後還一聲嘆氣。
張靈問道:「敢問與你起衝突之苗疆女子,你可認識?」
「只知她姓蓋,跟隨她屬下之人稱呼她為『蓋將軍』,至於名字,我卻不知。」姬三娘說道這裡,搖了搖頭,也是一副茫然之相。
「看來果然是蓋羅嬌,也不知道這姬三娘怎麼得罪蓋羅嬌了,讓她居然下得如此毒手?」張靈心裡暗忖道,姬三娘沒察覺張靈心思,繼續說道:「我一介女流哪裡有錢買如此珍貴的藥材,我只有靠偷。」停頓一下,又道:「不過,我雖是揚州城人人談之變色的『飛賊』,不過我從不偷善良人家的錢財,偷的全是那些為富不仁的商家或者貪贓枉法的貪官污吏……」
「夫人,若是不嫌棄,就讓我來探測一下你體內的巫蠱的情況。」張靈道,在此前張靈曾試過運功逼迫巫蠱離開體內,姬三娘目前此種情況與之前非常相似,就是不知程度如何。張靈向姬三娘簡單說過之後,姬三娘面露感激之色,道:「多謝公子。」
於是張靈把手探脈,發覺其脈搏跳躍正常,微微奇怪,又握住姬三娘的手,只覺陰冷冰涼,但似乎又與尋常之氣血阻塞有所不同。根據以往張靈之經驗來看,姬三娘目前體內巫蠱只是屬於潛伏狀態,若在平常沒有發作之時,便與常人無異,但若掐時發作,則蠱毒發全身,中蠱者生不如死,死狀慘烈。張靈將其扶正,雙掌抵在背後,將易筋經內力緩緩輸入。此時姬三娘只覺得背後傳來股精純浩大的內力,綿綿泊泊,柔和渾厚,體內氣血十分舒暢。而張靈此時卻有些心驚,原來剛才張靈將內力運往姬三娘體內之時,只覺運送順利,毫無任何阻礙,似乎姬三娘並未受到任何內傷,若非張靈提前知道姬三娘身中巫蠱,還真以為姬三娘一切正常。看來,姬三娘所中此巫蠱與張靈之前遇到那次大有不同,不但不能幫其解蠱,就是連中蠱之基本情況亦是很難探測。
突然,張靈問道:「敢問夫人知道附近是否有妖怪呢?」
「妖怪?」姬三娘奇怪道,說:「出揚州城南門百里之間有一個蟾蜍洞,不但裡面蟾蜍遍地,而且據說裡面還有一隻蟾蜍精,碩大無比,且劇毒透身。公子,你問這個?」
張靈道:「聽聞這隻蟾蜍精體內有一寶物,名曰『五毒珠』,此珠乃是不可多得的一個聖物,佩戴此珠,百毒不侵,若能詳熟此珠,更是能夠為其解毒治療,所謂『百蠱皆是毒』,若我能夠取得此珠,相信就有辦法接觸你身上的巫蠱。」
姬三娘聽到五毒珠能夠解除巫蠱之後,本是心中一喜,但一想到蟾蜍洞內情形便是頭皮發麻,道:「公子,那洞內兇險萬分,曾有人多次集結眾多江湖義士前往那裡欲除蟾蜍精,均遭失敗,你若前去,一定凶多吉少,公子心意,姐姐心領便是,你可莫當真前去。」
張靈道:「無妨,即使沒有夫人一事,我也會前去,那五毒珠可是不可多得的一個寶物,對於我以後的行程有所幫助。」
「如此,」姬三娘思考片刻,道:「那我就與公子一同前往,好歹有個照應。」
「這倒不必,與我同行還有三人,武功均是好手,即使不能成功,全身而退亦非難事。」張靈說道。
「可是……」姬三娘其實並不想張靈如此冒險,雖然她與張靈非情非故,可是經過剛才這麼這麼一番,心知張靈有情有義,其實還是有些感動。其實姬三娘不知張靈本來就是有意圖前往,而五毒珠更是張靈志在必得之物。
「沒有關係,一來可以為民除害,二來也可幫你解除巫蠱,可謂一舉兩得,夫人你且放心好了。」張靈道,於是向姬三娘告別一番之後,離開姬三娘處回到客棧。
「張靈大哥,你回來啦。」等張靈剛上客棧二樓之後,卻發現林月如在房前走來走去,揣測不安,見張靈上來了,歡喜中卻有著焦急不安的神色。
張靈問道:「月如妹子,怎麼了?」
林月如說:「張靈大哥,瞧你去了那麼久,害得我們都很擔心你。」此去姬三娘住處一行不過兩個時辰不到,林月如卻說「那麼久」,張靈固然知道他們對自己的擔心,心中十分寬慰,道:「呵呵,此次回來又有任務咯。」
「任務?」林月如數眨雙眼,好奇問道:「什麼任務?」
張靈道:「我們先進房間再說也不遲,對了,你為何一個人在房外?逍遙與靈兒他們呢?」
林月如嘟嘴道:「靈兒妹子現在身體有些不適,卧床休息,李大哥不放心她,守在床旁,我就出來等你……」
「莫非,趙靈兒體內紊亂的女媧真氣還未完全恢復?」張靈心中念道,口中卻沒有將自己疑問說出,而說:「或許這一路奔波下來,把她累壞了,我們還是先別進去為好。」
林月如點頭稱是,又問道:「張靈大哥,此次前去有何收穫?」
張靈於是將自己前去姬三娘前後事末詳詳細細的告訴了林月如,也沒忘記將「五毒珠」的妙用盡數告訴給林月如,末了,張靈問道:「月如妹子,那你覺得為兄提議如何?」張靈提議自然就是與林月如三人一道前去蟾蜍洞除掉蟾蜍精,取得五毒珠。
林月如本是江湖兒女,一聽有斬妖除魔行動自然是躍躍欲試,雖然不知此次前行到底有何危險,但是她想著既然張靈意願如此,那就應該有所把握,而且張靈武功修為絕頂,與他前去應該萬無一失。其實張靈亦是不知此次的兇險程度,不過他相信自己一行武功修為即使不能成功,自保亦應問題不大。
自從四人開始闖蕩江湖以來,也算經歷不少風風雨雨,四人在此期間不論武功修為亦或江湖經驗都是比起以往都是進步十足。特別是李逍遙,自從在酒劍仙處學得蜀山劍術「御劍術」之外,一路上更是通過自己的領悟從中悟出「萬劍訣」等蜀山更為高深的劍招,加上張靈一路上為之指點,趙靈兒與林月如也是時常與他過招,使得李逍遙劍術更為精進,林月如更是將林家不外傳之內功心法傳授給了李逍遙,於是四人一路雖是奔波流離,但是進步神速,卻是普通人等不可比擬的。
「月如妹子,你的越女劍呢?」張靈心細,發現林月如隨身所帶的佩劍不在身邊,也幾乎忘記曾對李逍遙的囑託。
林月如道:「李大哥將我和靈兒妹子的劍一併拿到冶鐵鋪,還未取回,李大哥說等第二天才能拿回。」
「既然如此,今日我們先去休息,取珠之事,不急於一時半刻。」張靈道。當日晚上,張靈與林月如自然又是回到原先住處,各自回房,休息下來。
第二天一早,張靈與林月如回到客棧,走進李逍遙二人房間,卻只見趙靈兒一人端坐梳妝台前梳洗整理,林月如開口便問:「靈兒妹子,李大哥呢?」
趙靈兒道:「逍遙哥哥去取我們所佩戴之劍了,我們等他一陣。」張靈盯著趙靈兒臉蛋,發覺雙腮之處略微發白,額頭也有少些虛汗,關切道:「靈兒昨晚休息如何?」趙靈兒甜甜一笑,道:「睡得很好……」突然趙靈兒緊捂肚子,咬住牙關,臉色略微轉紫,幾乎從座椅中跌倒下來,兩人見此立即將趙靈兒扶上床,張靈暗忖:莫非又是動了胎氣?於是雙掌貼住其背,運用九陽真經為其恢復元氣,旁邊林月如站在一旁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幫不上忙,也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約莫半個時辰,張靈雙掌漸漸離開趙靈兒後背,趙靈兒臉色也有所好轉,林月如見了,急忙將趙靈兒扶上床后又扶著張靈,問道:「張靈大哥是否要緊?」
「不礙事,」張靈擺了擺手,繼續說道:「靈兒妹子體內女媧真氣近日異常紊亂,為兄盡些薄力助其平息。」說罷,調息三下,這才慢慢好轉。約莫一個時辰之後,趙靈兒已恢復,正好李逍遙腰掛佩劍,手中還拿著三把寶劍,滿臉堆笑,在客棧眾人不解的目光之下,走進房間。
張靈道:「逍遙,將你佩劍解下,待為兄看看。」李逍遙將一精緻長劍交與他手,還喜不自甚:「張兄,這就是原來那把鐵劍,經過那位高人一番加工之後,果然鋒利無比。」再看那劍時,見長約四尺,青光閃閃,果然出自名師之手。
張靈隨手一揮,只覺此劍輕巧無比,與之前鐵劍重量差別較大,尖到之處,犀凈有力,說道:「此劍光芒初顯,與你之劍術修行十分相配,日後闖蕩江湖,必定大有幫助。」
「李大哥,我和靈兒妹子的呢?」林月如明知顧問道,李逍遙於是將桌上一把長劍交予林月如,張靈細瞧,發覺從外觀來看與原越女劍舊貌毫無差別,用手細摸,冰冷不已,心中一猜,估計是冶鐵師傅將寒冰石鑄入劍內,暗暗稱讚。再看桌上另外兩把,卻是一對佩劍,果然就是趙靈兒的一對仙女劍,再次觀察,果然經過名師之手。
此時李逍遙三人正拿著各自的佩劍揮舞,躍躍欲試,好不高興,待到興奮十足之後,趙靈兒突然想到什麼,略一頓住,說道:「哥哥腰中之劍確是普通長劍,不如再送到那裡好好打造一番。」李逍遙一陣醒悟狀,道:「對,對,我怎將張兄之劍忘得一乾二凈,張兄,待我再次前去幫你打造一番。」
「這倒不必,」張靈出乎三人意料推辭了,見眾人不解,說道:「一則我們現有要事在身,不便耽擱,二則我這把長劍僅僅是普通佩劍,不似越女劍一般,就算再次加工作用也是不大。」此時張靈卻在猶豫是否帶上趙靈兒前去蟾蜍洞,思考再三,將自己計劃告訴李趙二人。
趙靈兒道:「我在仙靈島水月宮之時曾聽師父講過『五毒珠』,此珠乃是人間不可多得的避毒之寶,若是我們能夠取得,固然是好,不過,想必那蟾蜍精也不是普通的妖怪,哥哥,你真有把握?」說完便緊張的望了一下張靈,拉了一下李逍遙的手,擔心之意不無表現。
林月如搶著說道:「靈兒妹子,別擔心,就憑張靈大哥的武功,這次定能如往常一般順順利利。」李逍遙聽了,也是附和著林月如,道:「靈兒,別擔心,既然這個『五毒珠』有如此妙用,我們當真應該取得,再者說,斬妖除魔也是我輩義不容辭之舉。」
「既然……既然這樣,那我和你們一起。」趙靈兒道,張靈卻擔心趙靈兒因為身孕而動了胎氣,道:「靈兒你如今身體不適,就留在客棧休息好了,讓逍遙陪你,月如和我前去就行了。」
「不行,」趙靈兒反對道,這是趙靈兒第一次對張靈的囑咐提出反對意見,見她漲紅小臉,嘟聲道:「哥哥,我早已恢復了,這個蟾蜍精非比尋常,多一個人總是可以照應,這次,你就答應靈兒嘛。」
張靈剛想反對,李逍遙開口了:「張兄,既然靈兒這麼說,那我們還是四人一起行動好了。何況若有任何危險,我亦可照顧靈兒。」「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一起行動好了。」張靈不便推辭,於是稍稍準備一番之後,四人各帶兵刃,走出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