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早一點死晚一點死,於她來說,沒有區別
溫馨的話讓人動容,雖然簡單卻也算是合情合理。終於,他們在溫馨的勸導下終於決定離開,一切的事情,也算是暫時有了可以解決的辦法、
回去的時候,溫莞讓司機先將大家接走,而她自己,在半路的時候變裝消失了。
她知道有人在監視和跟蹤自己,有好的人,有不好的人。有仇人,或許還有……雲西成。
可是縱使答應過雲西成會好好待著,她也終究做不到看著林笑為了自己的事情變成現在這樣而不管不問。
而且,自己的時間越來越少,當年的事情絲毫還沒有進展,因此,她怎麼也需要來一場冒險。
所以,當她出現在林笑病房中的時候,林笑是非常驚訝的,她看著眼前的女子,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嘖嘖,從來不知道一向以優雅著稱的溫莞居然還有這般嘻哈的時候。」
這麼說的時候,她掃了一眼門外,又認真的朝四周打探了一下,待發現沒用什麼問題的時候才拉上的了窗帘。「不過你還有點做偵探的潛質啊,那麼多人都沒能看住你?」
「雲西成走的時候給我準備了替身,現在的我,已經回到家裡了,在這裡的,可不是外交官。」
「看不出來他還挺細心的,我還以為真的一走了之了呢。」
「別鬧,說真的,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我沒事兒啊、」林笑一下就將被子扯掉,原先打著石膏的腿突然就下地了,而且走動的時候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你以為就你會金蟬脫殼啊,我一點事兒也沒有。」
「看到你沒死,我可就放心多了。」溫莞開口,語氣並不好,但這才是林笑認識的那個溫莞,因此,聽到這話她非但沒有怪罪還覺得親切、「那事兒怎麼樣了?」
「具體怎麼樣還需要看過才知道,我已經讓王楠在那邊盯著了,我們現在就去?」
「所以,你其實早就知道那些人的計劃。也知道自己這次去了會撲空,所以提起做好了準備,並且在同一時間讓王楠也趕過去了?」
「知道倒是不至於,只是猜到,但是哪怕只是猜到我也需要做兩手準備,不然還怎麼在江湖上混不是?」
林笑這麼說的時候一邊在穿衣服,同時還給王楠打了電話。
「這也倒是,不過這次的事情倒是連累到你們了。特別是溫馨,那幫畜生,真是……」
「對,我現在就找機會過來,找人到醫院替我躺在病床上避開各種檢查啊。」幾句話之後就將電話掛掉,這才像是想起來溫莞剛剛的話。
「那個兇手確實很過分,但是溫莞,我現在有個想法想說給你聽。不過你可能需要告訴我,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
「真話就是。你們所認為的這次傷害溫馨的人跟三年前的仇人有關這件事,我並不贊同。」
「難道,另有隱情?」
溫莞蹙眉,忍不住開口詢問,而這個時候,林笑已經穿好了所有的衣服,一番喬裝之後拉著溫莞從樓梯口走了。
「據我判斷,三年前的那些人兇殘無比,若是真的被他們抓去,肯定不會這麼草率。」
「你的意思是,你覺得……這次抓走溫馨的人還不夠殘忍么?都殺了兩個人了?」
「就算他殺了兩個人,但是……溫馨還活著不是么?」
「而且,據我目前掌握的證據來說,那些人絕對是一個有組織有紀律並且十分有計劃和非常專業的團隊,他們如果真的已經開始行動,那麼……就一定會做好一整套的方案和撤退計劃,絕對……絕對不會讓你這麼好過而且放了溫馨。」
「你這麼說似乎也是對的,這些人既然想對付我,那麼無非就是想拿回曾經的那些東西,而且,他們既然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並且還能堅持這麼久沒有行動的話,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看來我們想到一塊兒去了、」林笑說話的時候壓低了嗓音,此刻的她一身黑色衣服,頭髮被完全藏到了帽子裡邊。穿的衣服又是十分寬鬆的,因此,壓根看不出來她是一個女人。
「所以,如果真的是他們,那麼綁架了溫馨之後,他們就一定會趁機向你提出條件,需要藉助你的手拿到當初的那些文件,或者是利用溫馨逼迫你做一些能不能拒絕的事情,但是沒有。」
「而且……雖然這次的案件我並沒有參與,但其實這幾天我看過卷宗,因此大致也了解了一些情況。」
「溫馨是在學校失蹤的,學校死了一名老師,我們的人在現場發現了殺人武器,那就是……小提琴的弦,然後,溫馨是在工廠找到的,那裡的死者是一個十分普通的農民,而兇手失蹤,死者的致命傷,依舊是脖頸上,殺人武器,同樣是小提琴,而且……在兩位死者的身上都發現了被大力傷害過的痕迹,這些……都足以證明兇手是一個力大無比的男子或者……女人,至於職業,初步判斷是健身教練或者……一些跆拳道或者武術愛好者。」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真的有了一些思路了、」溫莞接話,「教室到底是什麼情況我不知道,不過救了溫馨的地方我是親自去了的,從現場的兇手留下的痕迹看來,他應該是急急忙忙中離開的,所以……我估計他是因為接到情報或者是知道警察到了,因此……才不得已逃跑,這也是為什麼溫馨還活著的原因。」
「沒錯,現場十分的混亂,殺人武器也並沒有帶走,這足以證明那人或許是初次作案,實在是太缺乏經驗了,後續的事情處理的太不得當,而且據我判斷啊,那人因為急急忙忙的逃竄,因此一定留下了證據,只不過現場實在混亂,又是魚又是水又是冰的,要從這些東西中找到證據可能暫時不是很容易,但是……相信我,這個案子,再過五天,一定能破。所以,溫馨不會有事情,兇手很快就落網。」
「既然兇手這麼笨,他抓溫馨是做什麼呢?」
「或許是你平時得罪了什麼人,別人看你不順眼因此想要教訓一下你身邊的人,也或許是有人窮瘋了又剛好知道你跟雲西成複合,因此便鋌而走險想綁架溫馨拿一筆巨款呢。」
「我總覺得還有哪裡不對,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麼……為什麼還會死了兩個人。」
「我覺得那兩個人死的挺遺憾的,據我判斷啊,多半是那人做了這種事情之後本就心慌意亂,然後剛好遇到兩個不懂事的人出來阻擋,而他緊張,一時間沒忍住就殺人滅口了呢、」
「這麼說也倒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那人給我的感覺真的十分慌亂,只是委屈了音樂老師和那位好心人了。」
「命中有此一劫,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想開一些吧、」
「對了,溫馨現在怎麼樣了?嚇壞了吧?」
「是啊,不過這孩子一直很懂事,癒合能力也比我想象中的要快,現在啊……身體倒是沒有多大事情了,只不過……她雖然嘴上不說,不過我知道她肯定很難受。」
「真是為難她了。」林笑感嘆,而此刻,兩人已經到了地下停車場。一個同樣化妝過的人正等著他們。
溫莞看了半天都沒有看出來是誰,要不是林笑解釋說是上次一起去找小馬的那同事,她真的就要以為這人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路人甲了。
「王楠在那邊守著,不過林笑,你可能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難道,又是什麼都沒有么?」
「收穫自然還是有一些的,不過……屍體已經四分八裂了。而我們這次去的主要目的,其實只是將小馬的屍體給他送回去而已、」
「嗯,釘子的事情,有進展么?」
「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林笑說這話的時候嘴角上揚,看得出來她的心情頗為不錯,男士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倒也不顯得彆扭,反而給了一些別樣的帥氣。
溫莞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見到這個人。
小馬的屍體應該是被人挖出之後又做了手腳,雖然時隔三年,但是從這些零碎的骨架中也能夠想到當年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溫莞的手指微微顫抖,眼眶無比的暈熱,「真的沒想到,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這麼狠毒的人,找不到東西就殺人滅口,殺了人之後還將屍體解剖,若只是解剖也就算了,眼前這種,算得上是解肢吧?」
「因為擔心那些東西會被縫合或者是藏在身體中的某一個位置,因此,就將身體上所有能夠取下的東西都取了?」
「那些人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殺人滅口毀屍滅跡都是正常,對於他們來說,解肢屍體玩弄死人什麼的,都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那麼……從這些零碎的屍塊中。你們……真的能看出點什麼來么?」
「我自然不能,但是警察局什麼都不多,就是人才太多。」
溫莞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我們隊里啊,有一個特招的人才,不管什麼疑難雜症的骨頭交給他,他都能給出答案。」
「即使……是三年前而且還這麼零碎的?」溫莞睜大了眼睛,果然啊,林笑表面看著粗糙,實際上就是一個明白人,她清楚自己身邊需要怎樣的人才,也時刻明白自己將來需要的是什麼。
「沒錯,他跟我說,解剖屍體的工具,是可以判斷出來的,而且那人在警察局待的時間比我還要長,對於以往的案例。或者是類似的案件,他總能找到蛛絲馬跡。」
「把不可能變成可能,他真是個厲害的人。」
「不過,相當於屍體或者是案子,我現在反而更加擔心你的安危,所以溫莞,這次回去之後,你盡量待在家裡不要出來了。」
「為什麼這麼說?」
「他們選擇對我下手,就說明了他們的行動已經開始了,而你現在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我儘快查清楚事情將幕後黑手找出然後交給法律,第二就是你死。」
「嗯?」
「換句話說。他們這麼些年為什麼沒有再行動,這個問題,你考慮過么?」
「我想,大概跟之前的文件有關係,沒有再作案,或許是因為那份文件沒有出現過、」
「沒錯,所以你現在的處境就變得非常不樂觀,同樣的,我猜測他們眼下」只有兩種選擇,一種就是等待時機,等你把所有的文件找到之後將你滅口永除後患,第二就是,直接殺了你,一了百了。」
「這兩種結果,我都能接受。」溫莞偏頭想了一下,然後就開口說道,「我只是擔心這些人會狗急跳牆,對你或者是對我的家人動手。」
林笑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是沒想到溫莞居然這麼淡定。「姑奶奶,我剛剛說的你確定都聽懂了么?命啊,一生只有一條。沒了就徹底沒了。」
「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我說的也是真的不是么?」
看著溫莞認真的表情,林笑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跟我關係好的人都知道,我的命本就不長了,反正都是要死的,那麼早一點死或者晚一點死又有什麼關係呢?」
「不是,溫莞,我覺得……」
「你不用安慰我,我只是實事求是而已,其實林笑你知道么,死亡這種事情,想開看反而就沒有那麼難過了,一開始的時候我覺得很惶恐,可是現在……你知道么。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溫馨。我還沒有看著她長大,至於你們其他人,都是成年人了,就像是三年前一樣,就當是我那次已經徹底的死了就好了,頂多難過一段時間,過了就沒事,也是因為想清楚這些,所以反而能夠更加的豁得出去,不是有句話這麼說的么,不怕流氓耍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而我現在……說實話,我跟他們之間實力本就懸殊,再加上敵人再暗我在明的,壓根沒有什麼勝算,所以……林笑,你說,剛才那句話用到我身上稍微改一下是不是就特別適合,就比如……不怕溫莞多聰明,就怕溫莞連命都不要?你說如果我不要命的往前走的話,有沒有可能絕處逢生?」
「哎呀我的大姐。」林笑其實是一個心腸很軟的女孩,剛才聽著溫莞將生死說的那麼淡然的時候她心裡疼的要命,但是因為過分了解眼前的人。便連安慰的話都盡數咽下。
她本想說,溫莞。有些事情,真的不是難過一下就過了的,而有些人,一旦曾經在生命中出現過,那麼不管他活著還是死了,對有些人的影響是一生的,就像……她自己,就像是雲西成或者莫景行,再比如,溫馨。他們中的這些人,無論哪一個。都不會真的隨隨便便就忘記溫莞,可是,這種話,在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說出來讓溫莞為難了吧。
其實她的思維是沒錯的,眼下這種情況,或許置之死地而後生才是正確的做法,她不會告訴溫莞她贊同,也不會告訴她,既然是好姐妹,那麼她決定了的事情,她便也會全力以赴。
反正……
反正她林笑也是一個沒有親人沒有家的野孩子,那麼……就算死了,黃泉路上,能夠繼續跟溫莞作伴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不是么?
「咱們先別這麼悲觀好么?好了,到了,屍體已經被秘密送往當地政府幫忙看管,就怕有蒼蠅蚊子什麼的來攪局,不過溫莞,你可能還需要繼續低調,待會兒請盡量低著頭不要說話好么?」
「嗯。」沒有詢問為什麼直接來這裡,也沒有詢問為什麼不能說話,誠然,姐妹間的這點默契還是有的,林笑這麼說,無非是知道她已經被停職暫時不能愛公開場合露面了而已。
她擔心自己,被人認出來不好吧。
這個位置真的算得上是很偏僻的了,就連當地政府都設在這樣的位置,真的讓人有些難以想象,不過林笑的解釋是,「據說在很多年前,這個縣城裡邊人很好,而這個位置其實也是最中心,所以當時的政府就設立在這裡。只是後來,隨著經濟越來越發展,之後的領導人認為這裡確實不錯,因此,縣城一直在沿著周圍擴建,但是政府,卻被單獨劃分在這一個區域,說是環境好的話方便辦公。」
對於這些說辭,溫莞沒有多餘的心情去評價。
剛剛到大廳便被人接了朝後院走去,途中經過會客室,只是裡邊的人,倒是讓溫莞有些沒有想到。
明朗。
在她沒有被暫停職務之前曾經看過明朗的工作安排,若是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國外考察才是。
他坐在柔軟得沙發上,手中抬著紅酒杯,他對面的男子背對著這個位置,因此溫莞看不清楚到底是誰,不過看身段,應該不會是自己認識的人。
她微微蹙眉,快速轉移了目光,難道說,明朗結束工作提前回國了么?
不過也是,像是他們這類型的人啊,經常都是對外說一種實際上安排秘密任務的,或許明朗也不列外。不過,雖然明朗年輕有為。但是在這個年紀就安排這樣的特殊任務,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沒忍住,溫莞再次抬頭看了一眼,只見明朗嘴角噙著笑,只是這個笑容,並不是溫莞所熟悉的,帶著一些功利,帶著一些陰謀的笑,這是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這,真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明朗么,為什麼……總感覺此刻的他是那麼的不同?
想要上前問清楚,但是又覺得場合不對,再者,三年過去,誰能保證,明朗真的會一成不變呢?
一些零碎的猜測突然就冒出腦海,溫莞覺得有些害怕,她甩了一下腦袋,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一些,才發現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剛才腦海中的那些記憶都消失不見。
她有些煩躁,總覺得此刻的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但具體是什麼事兒,一時半會兒的,又怎麼都想不起來。
明朗,外交官,小馬,文件……當年的事情……
好似所有的事情都變得無比複雜,全都交織在她的腦海中,就像是蜘蛛網一般,一點一點的在她心中織網然後不斷的重疊和糾纏,之後,所有想不清楚的事情就在腦海中亂做一團,任由她怎麼理都理不開。
「姐姐姐姐,我沒有家人,往後啊,您就是我的親姐姐了好么?」
「喂,爸,對,我已經成為正式的員工了,跟得是溫莞哦,而且您知道么,她還認我做弟弟。」
「對。謝謝誇獎,往後我會做得更好、」
曾經的對話,溫莞無意中聽到的,一股腦兒的就朝著腦子湧來,但每次都只有一些零碎的話語,溫莞疲憊的搖頭,到底,真相是什麼呢?
難道那些事情,真的……跟明朗有關么?
可是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是替代自己,還是……欺騙自己?
可是他對自己的那些情感,她是真實能夠感受到的。
「你們先過去,我去見個人,待會兒就來找你們。」溫莞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問號,最後,實在忍不住的她決定回去親口問問明朗、
「那好,溫莞,記得你答應過我的話,千萬別亂跑。也保護好自己,我們前面等你。」想著到底是在政府大樓,溫莞總不能在這裡出事,林笑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就同意了她的單獨行動。
可是,就在她交代完轉身的時候,位置上的兩個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小心翼翼的在周圍尋找,想著剛剛還在的人,不可能在短短几秒鐘的時間真的就徹底消失在自己眼前。
可是,昏暗中,她找了半晌也沒有任何人出現,突然……
肩膀的位置被什麼東西壓住,像是一隻手,而且還帶著炙熱氣息的一隻手,黑暗中,身後的壓迫感突如其來。
溫莞咽了一口氣,有些害怕,卻強迫自己轉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