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殊途同歸

次日，雲西成到達北城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他直接去了下榻的酒店。

「總裁，孤兒院安排在下午兩點，晚上六點的時候跟孤兒院的孩子們一起吃飯，八點的時候北城分公司會進行一場這三年的工作總結，明天早晨有一場外國公司的見面會。下午是新品發布會……」

助理傑西一直在絮絮叨叨，雲西成坐在沙發上，伸手揉了一下眼眶，聽到這裡便直接抬手打斷，「三天之後有什麼安排？」

助理翻看了一下工作薄，隨即開口回答，「並沒有，所以三天之後咱們直接回江城么？」

「給我排個假期吧。」這些年，雲西成一直忙得暈天暗地，他似乎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填滿自己所有的空閑時間，集團的規模越來越大，只是在他臉上，再也見不到笑容，雖然他本身就是一個很嚴肅的人，但是現在的他，似乎嚴肅中還帶著孤寂，而且這幾年，他的身體很差，他都擔心會不會在某一個時間，雲西成就會暈倒之後就再也起不來。

因此聽到他想要休息的話之後，傑西的表情是很激動的。

「好的，我立刻安排。」但是雲西成接下來的話讓他的好心情瞬間消失，「我想去一趟江南，傑西，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就陪我一起吧。」

「總裁，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你應該忘記的。」傑西跟在雲西成身邊已經很多年了，從雲西成二十二歲接手公司到現在，整整十年，所以他的事情，他可以算是了如指掌。

「我也以為我會忘記。畢竟她在的那些年，我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需要過她，只是傑西，直到她死了之後，我才知道一切都只是我以為而已。」

「但是您也不能一直活在過去。」傑西抿唇，眼神中帶著擔憂，本想說一句你活該，但是面對雲西成的時候，這話總是說不出口的。

「你剛才的表情告訴我，你再說我活該。但是傑西，有些事情，你要是不親生經歷，就永遠都不會懂。」傑西索性閉嘴，並不接話。

「溫莞一直很懂事，不吵不鬧，工作的時候她認真到讓人望而卻步，在家的時候她就是賢妻良母。她從來不對我提出任何的要求。」

說實話，在他們結婚的那三年裡，她對他的照顧無微不至，他需要出去應酬，衣服總是被熨好整齊的放在一側，他餓了，美味的飯菜也總是會適時的出現在他身側。

她總是懂得他的需要，知曉他的喜好，他回來的晚了，她會為他留一盞燈溫上一碗粥，但是她自己從來都不等。

她從來不干涉他的事情，也從來不說愛不愛他，而他自己，也不曾對她說過那三個字。

三年的時間，他們相濡以沫，卻又相敬如賓。

他一度覺得她會是最好的妻子，卻沒想到，現在居然已經天人永隔。他甚至連一句愛她都來不及說。

雲西成點燃了一支煙，煙霧在空中轉了幾個圈之後便消失不見，只是那股味道依舊在房間內蔓延。

就像溫莞，雖然已經死了，但是她的一顰一笑卻早就在很久之前融入他的生活，讓他想要忘記都沒有辦法。

「所以現在，您是想去看看少奶奶曾經想去的地方么？」記得曾經溫莞無意中說過，「西成，江南的風景據說很美，我想去看看。」她說的是她想去看看，但是很難得的，那一次雲西成居然點頭贊同，甚至說過會抽時間陪她一起去，只是後來因為工作太忙，兩人都沒有提過這個事情，再然後……她就出了意外死了。

傑西想，這或許是雲西成心中一道過不去的砍兒，提起來會痛，不提的時候也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