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蘇小

「我有辦法趕走寡婦身上的小鬼，我就有辦法把他弄回來！」我轉回身去瞪著他們，希望他們不要再來打擾我，「該走的時候我自然會走，別忘了你們答應的事，把她的頭給我撈出來，不然的話……」我故意嚇唬他們，「讓你們家家戶戶不得安寧！」

有些事情是他們註定就惹不起的。

回到林宅，我仍守在蘇小的棺材旁。他們還算守信用。或者說對我有了幾分的忌憚，終於幫我把蘇小的頭撈了出來。當他們把沾滿水草和淤泥的頭顱帶到我面前時，我的心裡別提有多痛苦。我用清水洗掉她臉上的淤泥。用針線把她的頭和身子縫在一起。因為在水裡泡了太長時間，她看起來有一點點的胖。不過沒有關係，我回到屋裡取了些東西。給蘇小畫上了美美的妝。

我哭了。

心裡愈發的痛苦，這件事絕對不能這樣罷休，我必須要他們給蘇小一個交代。是誰把她丟進水裡。那麼這些人就要有同樣的下場。可瞎婆卻勸我，事情都已經過去，人死不能復生。害死蘇小的不是村民，而是這裡的封建迷信。

可是……

我心中痛苦難掩。

「瞎婆，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她活過來！？」我懇求著。

瞎婆搖了搖頭，「如果頭沒斷，肉身沒有腐爛或許可以，現在已經晚了。」

聞言，絕望。

突然，我覺得特別奇怪。如果只是被沉水，蘇小的頭不應該斷掉才對。這麼說來，蘇小是被殺死以後才丟進荷塘里的。如果真是這樣，就必須要他們給我一個交代，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蘇小不明不白的死掉，他們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

第二日，天明。

我在村子里找到傻子。他們說過。傻子雖然傻了點，但是心跟明鏡似的，什麼都知道。我相信蘇小的事情。他也一定一清二楚。只是，傻子守口如瓶，對蘇小的事隻字不提。我只好拿出事先準備的糖塊。在他眼前晃了晃，「只要你告訴姐姐，這個就是你的了！」

「我說！我說！」他樂呵呵地搶下我手裡面的糖。剝開糖衣就仍舊嘴裡，「好甜呀！好甜呀！」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么！」

「我說了，你會不會打我！？」他擔心地問。

「你如果真的那麼乖，我怎麼會打你呢！」

「好！」傻子說，「是我把她殺死的。」

「什麼！？」我驚愕地看著傻子，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種事你可不能亂說。」

「我沒有亂說！」傻子一臉不服氣的樣子，還拍著胸脯向我保證他句句屬實，「村裡的人讓她給我當媳婦，我當然樂意，可是她不同意。」

「因為這個，你殺了她？」

「不是！不是！」傻子趕忙向我搖手。很委屈地說，「是她讓我這麼做的。」

「為什麼？」我心裡開始憤怒。

「她不想嫁給我，村裡人逼著她和我一起睡覺，她說讓我殺了她。」傻子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樣，不難想象，當時的蘇小隻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場，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死在這裡。然而傻子是一根筋，直腸子，蘇小那麼說，他就那麼做了。

「你爹是誰？」

「俺爹是村長！」傻子有些得意地說。

難怪，村裡人會偏袒這麼一個傻子。

我拉進和傻子間的距離。揚起手。傻子嚇得一躲，連忙捂著臉，「你說不會打我的……」

「我不打你。你帶我去見你爹！」我拽著他的衣襟。

「好！」他氣沖沖地帶著我來到他家的後院，然後對著一塊墓碑哭哭啼啼地說，「爹！她要找你，你趕緊出來！」

半晌，他爹都沒有出來。

「我爹好像是睡著了！」

我使勁地一推，傻子一下蹲坐在地上。雖說是他殺死了蘇小，可是，我突然不知道該如何為蘇小報仇雪恨，難道真的要殺了這個傻子嗎？

「是誰逼著你和她洞房的！」我問。

「是那兩個老東西，他們總打我，說我傻，還說我給我爹丟臉。」傻子憤憤不平地說。

我一猜就是他們，罪魁禍首。

冤枉我的是他們，害死蘇小的還是他們，他們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

這日。烈日炎炎。

瞎婆出來阻止我，不許我繼續下去。她說，即便我不碰水。太陽會加速我身體的腐爛。可這個時候讓我顧忌自己的安危，而對蘇小的死置之不理，我怎麼可能做到。但是我又不好不聽瞎婆的話。於是暗暗地回到林宅，一直等到夜幕降臨。

夜裡。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我本打算去村裡找那兩個老頭算賬，卻想不到被兩個蒙著臉的壯漢打暈。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又黑又髒的地窖里。我的雙手雙腳都被綁著，動彈不得。他們的目的昭然若揭，一定是想把我秘密殺死，來掩蓋他們的罪行。

我以為他們會在這一兩天時間內殺我，卻沒想到自己被他們足足關了快一個星期，而我也被整整餓了一個星期！

我虛弱不堪。甚至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時，他們把我從地窖裡帶了出去。

我被他們帶到一處深山老林中，綁在一個早已經立好的木柱子上，下面堆滿的柴和油已經說明他們想對我下毒手。更加可惡的是，他們卻昧著良心叫我妖女，還問我臨死之前，有沒有什麼事要交代。我大聲地吼著，有！然後我沖著森林吼著，「蘇小！你在下面等我！好一起回來報仇雪恨！」

就在這時，狂風大作。

他們被吹得東倒西斜，而我也因此睜不開眼睛。當風逐漸消退，不遠處走來一個人影。她穿著一件濕淋淋的衣服，渾身慘白，但臉上卻畫了美美的妝，而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縫痕。她笑著，笑得是那麼的凄涼，那麼的絕望！

「蘇小……」

我身上的繩子崩斷，我從木樁子上掉下來。

這時，我眼前的村民們不慎點燃了地上的草和木，很快正片林子就被火點燃，他們也被大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