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設計挑撥
到了晚上，莫如雪送走了謝長珩，卻遲遲沒有入睡，她是在等著顧雲晴過來。
蠟燭熄滅了兩根，這個時候，顧雲晴裹著厚厚的棉襖，還披了一件黑色的雲錦披風，從月華宮的側門進來了。
寢殿的門被推開，銀鈴領著顧雲晴走了進來，莫如雪見到顧雲晴也沒有下床行禮，只是簡單地問候了一聲，「晴妃娘娘安好。」
顧雲晴解下披風，冷笑著問道：「你今天是如何知道我會受到皇后的算計？」
莫如雪放下手中的兵書，「娘娘，臣妾若說是巧合，你肯定不會相信吧？我進宮來，是想要揪出當年暗害我莫家滿門的兇手，你知道這樣的事情，我一個人是辦不到的，就比如今天我救你，若沒有背後相助之人，你認為我能有成功的把握嗎？」
顧雲晴心中一驚，「你背後的人，是殿下？」
「沒錯，我和他自小相識，戰場重逢，他答應過我會護我一世，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約定。」莫如雪看著自己腕上的淺淡疤痕，腦海中，便會浮現出謝長璟俊朗的面龐。
顧雲晴似乎是明白了什麼，癱坐在一旁的美人榻上，「看來，我是來晚了一步。」
「晴妃娘娘，我特地等你這麼晚，並不是跟你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我這麼晚來找你，卻是專程為了聽這些，對他的感情，我不比你少。但是我也很不甘心，我來晚了一步，卻錯過了一生。」
顧雲晴望了望莫如雪蒼白的臉，一想到自己最愛的男子，心裡裝的女人竟是莫如雪，而非自己，說不難過，那是假的。
「說吧，你希望我怎麼做。」顧雲晴深吸了一口氣，暫時壓下了自己心中的難過。
莫如雪笑了笑，「晴妃娘娘，我和皇后現在是面和心不合，我希望，你能與皇后親近，如果能挑起我和皇后之間的矛盾，那就最好了。娘娘雖然不是北越正統的公主，但是這點事情，還是辦得到的吧？」
顧雲晴看了她幾眼，「好，我答應你，以後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但你扳倒皇后之後，后位必須給我。」
其實，莫如雪何嘗不明白顧雲晴心中的苦，既然今生不能和心愛的男子廝守，那便退而求其次，要那母儀天下的正宮之位。
「好，我答應你。」
接下來的三天，莫如雪恢復了去鳳鸞宮向皇后請安的規矩，因為用脂粉遮掩，一般人看不出她的臉色蒼白。
顧雲晴也是一樣，該有的請安規矩，一點也沒有推脫。太后雖然不喜歡她，但多少也要看在她北越公主的身份，給她幾分面子。
午後，在太后午睡醒了之後，皇后、麗妃和顧雲晴一起到了延壽殿請安。
太后坐在床上，靠著軟枕，「你們三個，都是宮中位份最高的，尤其是皇后，貴為正宮。如今陳昭容臨盆在即，皇上同哀家說了，要賜她封號，皇后以為如何？」
皇后淡淡笑著，「陳昭容的這個孩子，是皇上登基以來的第一個孩子，臣妾也很盼著她生個皇子。這照理說，陳昭容有孕在身，若能為皇上誕下皇子，那便是立了大功，給些封賞，也是理所應當的。」
太后皺了皺眉，「皇上膝下子嗣太少，只有你親生的一個太子，那孩子又還小，如今陳昭容為皇上誕下的若是皇子，不僅要賜封號，還要進她為妃，這才妥當。」
皇后當然是隨著太后的話說，「母后說的是，陳昭容若真能誕下皇子，進她為妃那是應該的。」
太後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麗妃和顧雲晴，「麗妃，晴妃，你們兩個怎麼看？」
麗妃和顧雲晴一同起身，「太后所言極是有理。」
這個時候，太后也乏了，她們三人便離開了延壽殿，準備各自回宮休息。
顧雲晴卻在麗妃離開之後，朝著皇后的鳳鸞宮去了。
皇后看到她，也沒有太意外，「晴妃妹妹，你的常平宮應該不是與本宮同路的，莫不是特意來找本宮？」
顧雲晴微微俯身行禮，「皇後娘娘，陳昭容為皇上誕育皇嗣，封妃也是應該的。只是，臣妾昨日侍寢，聽皇上的意思，像是要封月華宮的那個做婕妤呢。」
皇后的目光微微掃了掃四周，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此話當真？」
顧雲晴笑著，似乎看不出半點不對的神色，「娘娘若是不信，一個多月後，陳昭容誕下皇嗣，封妃之日，聖旨上怎麼寫的，娘娘到時便知道。」
「不過是一個婕妤罷了，」皇后語氣淡淡，「她雖是將門出身，到底已經沒落，從采女做起，能翻出什麼浪來。」
顧雲晴並未強求，「娘娘貴為正宮娘娘，母儀天下，自然不會在意她封婕妤。可是，以皇上對她的寵愛，怕是昭儀，妃位，若她能生個孩子，就連貴妃，也未必不可能。娘娘，貴妃之上不能再升，若是再升，那便是入住鳳鸞宮。」
皇后白了她一眼，「晴妃，你好歹是皇上的妃子，連這個小小的才人都怕了不成？況且，本宮貴為正宮，就該有容人的雅量，你回去吧，本宮累了。」
「是，臣妾告退。」
回常平宮的路上，綠意問道：「娘娘既然不滿那莫才人，何不了結了她？」
顧雲晴抬手便甩了綠意一巴掌，「綠意，本宮打你，這是為你好。在後宮不比在將軍府時，多做事，少說話，知道嗎？否則，哪天禍從口出，可別怪本宮沒有提醒過你。」
綠意捂著臉蛋，卻也連忙答應，「是，奴婢知道了。」
莫如雪這幾天一直都是謹守禮數，都沒有好好休息養病，故而病情開始有些反覆。她請安回來之後，就坐在屋檐下，抱著手爐看雪景。
雪開始越下越大，這是今年的初雪，下得很大，就像當年她及笄時一般，整個京城都被白茫茫的雪給覆蓋，看不出別的顏色。
這個時候，皇後身邊的紅玉過來了，「參見莫才人。」
莫如雪點了點頭，「免禮，紅玉姑娘這個時候過來，可是皇後娘娘有什麼吩咐？」
「是，皇後娘娘有話要問才人，叫奴婢過來，請才人去鳳鸞宮一趟。」紅玉說話的語氣也不是很恭敬，雖說她在鳳鸞宮做掌事宮女，但官兒再怎麼大，那也是個奴才。莫如雪即便是才人，那也是主子，方才那說話的語氣，可不是對主子該有的。
此時，銀鈴將換了炭火的手爐拿了過來，「紅玉姑娘，我家才人最近身體不舒服，況且現在雪下得這麼大，可不可以煩請姑娘轉達，說才人現在去不了。」
紅玉冷哼了一聲，「莫才人，奴婢還真沒有想到，月華宮中，連一個小小的婢女都可以替主子拿主意了。」
莫如雪沒有惱怒，「紅玉姑娘，這話就不對了，你是鳳鸞宮的掌事宮女，難道在鳳鸞宮中，皇後娘娘的大小事宜，不是你負責打點嗎？銀鈴說的沒錯，我最近身子不舒服，皇後娘娘不信，盡可以去問皇上。」
紅玉咬了咬牙，「莫才人，奴婢奉皇後娘娘之命，宣才人去鳳鸞宮一趟，才人不去就罷了，奴婢如實稟告給皇後娘娘，就說莫才人明明可以來的，但是卻借故推脫。」
莫如雪輕輕瞟了她一眼，壓根兒就沒有將紅玉這個丫頭放在眼裡，「紅玉，你回去稟報皇後娘娘的時候，順道替本宮轉達一下，讓皇後娘娘得空的時候好好管教管教下人，不要讓別人以為皇後娘娘手底下的人不知禮數。雖說打狗要看主人，但是狗如果太過分了，打死了也是死不足惜，你明白嗎？」
說完，莫如雪也沒有看紅玉的臉色多難看，扶著銀鈴的手進寢殿去了。
銀鈴輕笑著，「才人剛剛的話說的真是解氣，這紅玉，平時仗著自己是皇後娘娘身邊的掌事宮女，一向囂張慣了，不把別人放在眼裡。」
莫如雪笑了笑，「是嗎？只是這紅玉不知禮數，也是該讓皇后好好**一下了。她既然對我無禮，我就要讓她知道，這月華宮，不是她可以撒野的地方。」
銀鈴高興之後，免不得還是要擔心，「才人，那紅玉素來是個會記仇的人，才人你今日說的話，肯定會讓她記恨，萬一她想辦法報復你，怎麼辦呢？」
莫如雪笑著告訴她不必擔心，「這就不必擔心，銀鈴，你跟著我這麼久了，我連皇后和麗妃都不怕，又豈會怕紅玉這個小小宮婢？而且，她依附著皇后，也不過是一個性子淺薄的丫頭，還不值得我動手。」
銀鈴點了點頭，「才人如此說，那奴婢也就放心了。才人讓晴妃娘娘幫忙，故意讓皇后對你下手，如今看來，怕是計劃已經開始奏效了，皇后今日派紅玉來宣才人，可見是要準備再對才人你動手了。」
莫如雪微微一笑，「這也正好，整日閑在宮中也是無趣，也的確是時候找點事情來做一做了。」
後宮生活煩悶，但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那鬥狠爭寵，也就成了消磨時間的家常便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