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3.唯願在剩餘光線面前,留下兩眼為見你一面
我問了半天,她們卻支支吾吾怎麼都說不出話,直到外面傳來剎車的聲音,我跑出去才看到門口一下子停了兩輛車,一輛是余超的,另一輛上面下來的是面色沉重的蔣振宇。
我看了一眼余超,直接朝蔣振宇跑了過去,「安陽呢?安陽人呢!」
蔣振宇低頭看到我的樣子他蹙了蹙眉,兩三秒的時間他沒有回答我就讓我心裏面那種不安的感覺愈發的強烈蔓延,我著急的拉著他,「說話啊,蔣振宇你說話啊。不要嚇我。」
剛經受了打擊,我現在大概是處於精神最脆弱的狀態,真的一點都經不起嚇,差點眼淚都要急的從我眼睛里掉下來。蔣振宇伸手把我擁入了懷中,「先別著急!」
「我怎麼能不急,一看就是你們有事瞞著我,安陽現在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血脈。我怎麼能不著急啊。」我急紅了眼睛,拉著蔣振宇要他回答我。
「他,病發了,我讓人開的那些所有針對緩解的藥用在他身上已經一點作用都使不上了,我把他送去國外了。」
我渾身一震,看著蔣振宇認真的模樣,怔怔的朝他問,「緩解的葯已經沒有用了?」
「嗯。」
「那為什麼要把他送到國外去?」我盯著蔣振宇,腦袋裡像是有什麼東西炸了一樣,亂的一塌糊塗,直到我確定蔣振宇不是在跟我開玩笑,我才停下來看著他的眼睛,「那為什麼要瞞著我?」
「短時間內,你們不能見面,所以,不想讓你知道。」蔣振宇言簡意賅的說,可他越是這樣的表現我心裡卻越沒底,我真的怕這只是蔣振宇怕我一時間接受不了所以才故意這樣欺騙我。
「把安陽送去國外治療就治療為什麼短時間內不能讓我們見面?」我用質疑的眼神望著蔣振宇,可視線卻突然被他胸膛口突然印紅的襯衫給吸住了。
我頓了頓,怔怔的伸手按下去,那個紅更深了,隨之還有一陣血腥味傳來,「你受傷了?」
我輕輕的問,抬頭仔細打量蔣振宇才發現他的臉色今天看著特別不對勁。蒼白還有點憔悴,我這才驚覺我剛才對他的動作有多麼不小心,他身上的傷口估計就是被我剛才用力的拉扯給弄流血的。
「小傷,耐心等七天。我既然這麼說了,肯定不會騙你的。」蔣振宇拿下了我的手,他的手落在了我肩膀上,無形中彷彿還伴隨著一絲特別讓人安心的感覺縈繞在身旁。
然後他口袋裡的電話響了。蔣振宇讓余超照看我,他接了電話又上了車。
我看著他步履倉促的樣子下意識的蹙起了眉,「他,老五不是已經死了嗎?他怎麼還會受傷?」
余超站在我身邊,他目光跟隨蔣振宇離開的方向,抿了抿唇,「老五雖然已經死了,但是留下來還有他的義子徐哲他們還掌控這老五的勢力,昨天要去老五的大宅找汪先生的遺體,蔣總不讓你去就是因為那裡已經被布置了陷阱,後來蔣總帶人去把汪先生的遺體帶回來,徐哲埋伏的人太多了。即使我們已經早就做好了準備蔣總還是受了傷。」
余超說著,他走到我面前的車子裡面替我打開了車門,「蔣總今天上午已經讓人把汪先生火化下墓了,原本是打算這幾天先讓你休息休息養好身體再帶你去看的。但如果你今天你就想去的話,我可以現在送你去。」
「那麻煩你......送我去吧。」
我看了一眼余超,他聽到我的回答后,變得很沉默,那種沉默,更像是變相的在怪我,怪我一定要去找大汪胤銘的遺體,才讓蔣振宇受了傷,怪我的不識風情吧.......
我垂下眸,上了車。
到墓地的時候,外面本來好好的天突然陰下來了,我在門口擺攤的地方抱了一束白色的梔子花進去,順著裡面工作人員的指引,我走到了汪胤銘的墓地前。
蔣振宇的辦事效率很快,墓很新,墓碑上還貼了不知道他哪兒來的汪胤銘的照片。
一眼望過去,他大概是這個園子里最年輕最英俊的那一個吧,汪胤銘從小就是那種哪怕被扔進人群中都能被一眼找出來的人,如果沒有發生後來的那麼多事情,他現在一定過的比任何人都好,一定非常的瀟洒自在。
我站在他的墓碑前頭,看著上面他的照片鼻尖一酸,眼淚沒忍住還是一下子掉了下來。
照片上他的眉眼難得的溫柔,和平日里的他特別不符合,因為汪胤銘從來不喜歡拍照的人,即便要逼著他拍,他也永遠都是板著那一副臉,根本沒有夠神情這樣溫柔的照片。照片里的他好像有感情那雙眼睛會說話一樣,他那樣溫柔的王者我,彷彿在叫我不要哭,他最不喜歡看我哭了。他說一個真正的男人是怎麼都不能讓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流眼淚的,不然那就是那個男人不行,所以他最不要看我哭了,每次我一掉眼淚,他都會特別小心翼翼的馬上給我擦。
面對這他,我的眼淚越掉越凶,可是這一次,他卻怎麼都沒辦法幫我擦掉了。
外面天上突然打雷下起了雨。我身上的傷口還沒結痂,沒一會被雨水淋濕了,隱隱作痛,尤其是膝蓋那一塊。疼的我腿一彎朝他的墓碑前面摔了過去,我手上的梔子花掉落到了地上。
我之所以會買是因為梔子花的話語是永恆的愛和約定,一生的守候,就像透了最初高中那一年。他在我家樓下拉著我的表白,他說只要他在一天,就要守護著我一天,他真的做到了。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他後來在這世界上的一天就守護了我一天.......
白色的花瓣鋪滿了他墓碑前面一地,我撲倒在墓碑上。照片一下子放大在我眼前,朦朧視線里,他的那雙眼睛溫柔的好像能直穿透人心,像是他早就知道自己要離開了,特意拍下了這一張感情匿藏至深的照片給我想念。
我後悔了,真的好後悔,如果能夠再來一次,我一定從高中就接受他,哪怕結局還是這樣,至少還能多賺幾年,也比我們現在這樣要好。
我渾身都在顫抖,沒忍住,抱著他的墓碑哭了起來。
直到我渾身都被雨水淋的濕透了,傷口泡了水后開始難受,渾身發熱了,那時候余超進來了,看到我的樣子馬上把我送去了醫院,離開的時候我已經迷迷糊糊的神志不清了,只記得手上攥了什麼東西,一個很重要的東西,被我攥了一路,意識昏迷了手都是緊緊抓著的,醫生給我掛了吊水醒了,我才發覺我手上攥著的是墓碑上汪胤銘的那一張遺照。
我擦了擦上面被水跡模糊的地方,看著那張照片,我卻越來越感覺不對勁。
汪胤銘之前有一段時間病發沒有特效藥治療,他那時候一下子臉上的肉都消瘦了好多好多,後來是因為假意順從了老五麾下老五定時都會給他葯的緣故才恢復了一點的,但看上去差別跟之前還是很明顯,他照片上的樣子,仔細看一眼就能看出這絕對不是之前拍的照片了,這一定是最近拍的!一個月之內的最近!
而我之前說的,他拍照從來不會有這樣的神情,因為這神情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他知道自己就快要不在了特意為我拍的留下的念想一樣.......
而且蔣振宇怎麼會找到這照片?
他,他到底,到底瞞了什麼?
我心頭一顫,慌張的掀開被子就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