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我們的曾經(1)
唐紀修第一次見到齊燦燦時,她嘴裡還叼著塊巨大的棒棒糖,雙眼中好像藏著星星般,一閃一閃的。
唐景雲將她牽進唐宅后,唐紀修第一次見到宋世珍陰沉的臉。
「燦燦,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了,叫母親。」
宋世珍並不是太友好,甚至臉上的微笑都十分勉強。
齊燦燦眼中明明寫著千萬個不願意,但她還是速度極快地將棒棒糖藏在了身後,咧著嘴沖宋世珍喊了好幾聲『母親』。
「你父母都去世了對嗎?你家裡沒有別人了吧。」
宋世珍直言不諱,字字句句都戳著齊燦燦心中的痛處。
齊燦燦反在身後的小手死死地掐著自己的胳膊,怯怯地道。
「是的,母親。」
她叫的還挺順口。
唐紀修站在二樓,將齊燦燦的一舉一動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第一次對這個小女孩產生了興趣,她明明不滿十歲,卻學會了察言觀色。
整個唐家,似乎除了唐清明,沒人待見她。
可她好像不太喜歡唐清明,偏偏特別粘唐紀修。
齊燦燦嘴巴特別甜,『三哥』幾乎不離口。
只要唐紀修在家,她總是像個小尾巴一樣不近不遠地跟在他後面。有一天唐紀修洗完澡出來,見齊燦燦抱著膝蓋在門邊睡著了,他一愣,迅速地退回浴室穿整齊衣服才出來,用腳踢了踢齊燦燦,不滿道。
「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齊燦燦一個激靈彈跳了起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一臉委屈地問。
「三哥,你是不是也討厭我?」
聞言唐紀修一愣,他開始不明白齊燦燦為什麼會用『也』這個字,反應過來后他才發覺,齊燦燦在唐家毫無地位可言,畢竟是唐景雲私自將她領養回來的,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輕易接受。
唐紀修沒有回答,沉著臉將她推出了房門。
那個時候他心裡也覺得齊燦燦特別煩人,除了裝可憐,簡直一無是處。
之後齊燦燦的確收斂了不少,至少不會厚著臉皮跑進他房間了,連和他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唐紀修還算比較滿意,這樣就不會再有人騷擾他了。
整個青春期,齊燦燦在唐紀修眼中和智障沒什麼區別,她總是因為考試分數不理想被唐景雲訓斥,他經常踏著夜回到唐宅,經過二樓時總能看見齊燦燦房間內透出的燈光。
唐紀修嗤之以鼻,她再努力,還不是只能勉強及格。
後來齊燦燦考上了離他大學不遠的一所初中,他們偶爾也會在路上碰到,可齊燦燦看到他從來不會主動打招呼,且跑得比兔子還快。
林哲遠經常拿這件事嘲笑他。
「紀修,你是不是對你妹妹做了什麼有違天理的事,瞧把她嚇得。」
唐紀修陰沉著臉,用手肘推開了林哲遠。
「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重口味。」
望著齊燦燦瘦小的背影。他憋了憋嘴,誰會對一個還沒發育完全的黃毛丫頭感興趣?
有一日他與林哲遠打球回家,經過街角的小巷,聽見了裡面傳來的辱罵聲。
他站在巷子口,面無表情地看著被一群穿得流里流氣的小太妹圍住的齊燦燦。
她抱著腦袋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誒,小婊子,你怎麼不說話了?」
面對挑釁,齊燦燦咬緊了下唇一言不發,下巴卻抬得老高,一副不服氣又不敢動手的樣子。
領頭的小太妹似乎不滿齊燦燦的反應,抬手就在她臉上扇了幾掌,聲音還挺響。
「你這個掃把心!我媽都跟我說了,要離你遠一點,你可是剋死了全家人的禍水!」
「別打太狠了,她現在好歹是唐家千金,萬一她回家告狀怎麼辦?」
小太妹直接揮開了攔著她的人,譏笑道。
「誰會管她啊?都兩年了,你見過有人來替她開家長會嗎?」
一語落下,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也是,指不定她養父把她當雛雞養呢。」
聽著刺耳的嘲諷聲,齊燦燦始終無動於衷,眼淚在她眼眶打了好幾個轉都沒流出來。
林哲遠有些看不下去了,抬腳就想上去幫齊燦燦,可唐紀修抬手一攔,冷笑道。
「別管她。」
「紀修,你別小看現在的小姑娘,揍起人來可不比你輕。」
的確,小太妹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任打任罵的軟包子。
「指不定她現在已經不是了,來,讓我們看看。」
隨即她們肆意地撕扯著齊燦燦的校服,嘲笑聲接連不斷。
唐紀修眯著眸,看了數秒后瞥開了目光,轉身就跨出了步子。
「紀修,你真的不管她啊?」
林哲遠一步一回頭,有些同情地望著齊燦燦。
唐紀修胸口莫名發悶,連帶著腳步都有些發沉,心裡不由咒罵,她真是個白痴。
「她都不介意,你瞎操心什麼?」
見唐紀修冷著臉,林哲遠只好聳了聳肩,無奈道。
「好吧,畢竟不是親生的。」
跟林哲遠分開后,唐紀修莫名其妙地又折回了小巷中,他擋在齊燦燦身前,沖著小太妹們冷聲吐出了一個音節。
「滾。」
他出現的太突然,小太妹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其中一個人低聲道。
「好像是她哥哥,我們快走吧,這人我們可惹不起。」
小太妹們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瞬時間就逃跑般地離開了小巷。
唐紀修轉身,冷睨著衣冠不整,頭髮蓬亂的齊燦燦,聲音又低了幾個度。
「還不起來?」
齊燦燦哼哼唧唧了半天,好一會兒才伸出手。
「三哥,我腿麻了,你扶我一下吧。」
唐紀修猶豫了片刻,略微不情願地俯身將齊燦燦扯了起來。
齊燦燦直接把腦袋埋在了他的胸口,雙手緊緊地環住了他的頸。
望著她微微顫抖的肩頭,唐紀修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他還以為她在哭,但他向來都不知道哄女孩子,張了張唇,也沒能吐出半個字。可下一秒,齊燦燦揚起了腦袋,笑得燦爛,她說。
「三哥,你真是我的英雄!」
齊燦燦雙眼閃著微光。臉頰上還能看到淺淺的酒窩。
唐紀修一愣,有些不自然地扭開了腦袋,蹙著眉一手將她揮了開。
「走了。」
齊燦燦吸了吸鼻子,簡單地整理了一下校服后,連蹦帶跳地跟在他的身後。
一路無言,經過公園時,齊燦燦忽地扯住了他的衣角。
「三哥,你等我一下。」
而後她衝去了人工湖旁,毫不顧形象地蹲在草坪上,捧著湖水用力地搓著臉。
她嘴角的血跡倒是洗乾淨了,淤青卻變得更加明顯。
唐紀修綳著臉,揪著她的后領將她提了起來。
「齊燦燦,你是不是有毛病?」
他一直以為,女孩子最怕的便是疼了,可這張被揍得有些發腫的臉卻不像長在她腦袋上一般。
齊燦燦委屈地垂下了眸。
「不洗乾淨,會被母親罵的。她說過讓我在學校乖乖聽話,要是她知道我和別人打架,一定更不喜歡我了。」
聽到這句話,唐紀修的胸口冒出了一股無名火。
「你知道還忍氣吞聲挨揍?」
「可我也打不過她們啊。」
齊燦燦拉開了袖子,將纖細的手臂揚在了唐紀修面前。
「三哥你看我那麼瘦,哪是她們的對手。」
唐紀修一臉不耐煩地扯下了她的手臂。
「少裝可憐,你不是挺能說的。怎麼不反駁?」
話落是一片沉默,半響,齊燦燦勉強地扯著嘴角,小聲道。
「她們說的的確是事實……」
她本來就是掃把星,不然為什麼那場大火這樣凶,偏偏只有她活了下來?
天色漸暗,公園的燈還沒亮,借著昏暗的光線,唐紀修看不真切齊燦燦此時的表情,只知道她的語氣特別悲涼,竟讓他不由聯想到了賣火柴的小女孩。這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能說出的話。
唐紀修這時才發現。其實齊燦燦並沒有他想象中堅強。晚上回到唐宅,唐紀修給齊燦燦添了滿滿一大碗飯,冷著臉擺在她面前,逼迫著她吃乾淨才罷休。
期間他還夾了好幾塊肉丟進她碗里,看著齊燦燦極為勉強地咽著飯,他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瘦,不好好吃飯能長胖嗎?
也許是因為同情,他也只承認是同情,每當齊燦燦的學校響起下課鈴聲,他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候在門口。漸漸地,也沒人再敢找齊燦燦的麻煩。可她依舊是一個人,在所有成群結伴一起回家的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兀。
開始齊燦燦喜歡騎自行車,可她平衡感極差,甚至能撞到路邊停著的車上。
某一天的午後,唐紀修默默地撬開了她的車鎖,把自行車丟進了垃圾回收站中。
為這個事,齊燦燦還傷心了好多天。
唐紀修半句安慰都沒有,只笑笑不說話,他告訴齊燦燦,如果她表現好,會再給她買一輛新的,可等到齊燦燦初中畢業,連自行車的輪子都沒見過。
上了高中后,學習壓力越來越大,齊燦燦除了吃飯,基本都窩在房間做作業。
有一次數學沒考及格,她被唐景雲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唐紀修站在書房門外,聽著齊燦燦挨訓的聲音,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他決定大發慈悲地輔導齊燦燦,可齊燦燦卻一臉不情願。
但他偏偏就樂意教她,看著她解不開題蹙眉的模樣,他覺得心情特別好。
大概是齊燦燦習慣了他每天去她房間,有一天林哲遠過生日,他回來的晚,喝了不少酒,索性就沒去找她。
齊燦燦倒好,捧著數學書直直地站在他的房門前等他。
唐紀修開燈的時候,下了一跳。
估計是夏天炎熱的關係,她就套了條弔帶裙,裡面連什麼都沒穿,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他眼前。
好歹他是個成年男人,齊燦燦簡直沒有一點自覺性。果然很蠢。
唐紀修輕嘖了一聲,錯開她,推開房門就下了逐客令。
「我困了,明天再說。」
齊燦燦耷拉著腦袋,也沒想多,跟著他屁股後面就進了卧室,看著唐紀修打開空調后,她還特別細心地把門帶上了。
唐紀修完全沒注意到齊燦燦,一個轉身,被她撞了個滿懷。
瞬時間,鼻尖充斥著她身上的沐浴露香味,淡淡的,莫名地有些好聞。
「齊燦燦,你聽不懂人話是嗎?」
唐紀修忽地提高了嗓門,齊燦燦嚇得連退了數步,連書也跟著掉落在地。
她眨了眨眼,嘟起嘴抱怨道。
「你凶什麼。」
她俯身撿書,弔帶裙本就不長,她彎腰的時候露出了一點點短褲的邊。
唐紀修莫名有些煩躁,他跨步向前,先她一步撿起了數學書,丟進了她的懷中。
齊燦燦感謝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唐紀修就挑著眉梢調笑道。
「粉色的。」
齊燦燦至少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她臉紅耳赤地拚命扯著裙擺,下面是遮住了,上面卻越來越讓人無語。
唐紀修蹙著眉望著局促的齊燦燦,終是忍不住壓住了她的手背。
「別扯了。」
齊燦燦乾乾地笑了一聲,霍然湊近了唐紀修。
「三哥,你耍流氓。」
她挨得極近,氣息若有若無地噴洒在他的臉上,唐紀修沉下了眸,借著酒勁環住了她的腰。
「齊燦燦,你是不是故意的?」
「啊?」
齊燦燦不喜歡聞酒味。覺得特別刺鼻,她掙扎著扭動著身子,卻刺激得唐紀修越發煩躁。
唐紀修收緊了指間的力道,將她摟得愈緊,篤定地再次複述了一遍。
「你就是故意的。」
齊燦燦一臉呆相,歪著腦袋不明所以地反問。
「我故意什麼了?」
唐紀修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反手就重重地推了她一把。
齊燦燦重心不穩,倒在床上的瞬間唐紀修就撲了上來,他還挺重的,也不知道什麼東西膈在她的小腹上,極為不舒服。
「三哥。你這樣我很不舒服啊。」
她的聲音細細軟軟,帶著絲哀求。
唐紀修忍著腹間的熾熱感,沙啞地低聲道。
「一會兒就讓你舒服,好不好。」
齊燦燦這個時候才十六,哪聽得出唐紀修話中的深意。
她轉了轉眼珠子,咧嘴一笑,不帶猶豫地就應下了。
「好呀。」
直到唐紀修的薄唇貼近時,她才有所反應,她下意識地將數學書擋在了臉前,將他們隔開,悶聲悶氣地問道。
「三哥,你幹嘛。」
唐紀修的雙唇毫無徵兆地落在了冰涼的封面上,他特別想回一句『干你』,可慾望中是敗給了理智,齊燦燦才那麼小,他要真做了,就是犯罪。
他沉默了良久,起身離開了她。
「很晚了,你下去休息吧。」
聲音落下,齊燦燦久久沒有回復,唐紀修有些鬱悶地垂下了眸,齊燦燦竟然睡著了。
書落在她腦袋邊上。耳邊傳來了她細細地呼吸聲。
唐紀修擰緊了眉,注視了她許久,低嘆了口氣后,他俯身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頰。
「回去睡,乖。」
齊燦燦哼唧了幾聲,轉個身繼續睡,壓根不打理他。
僵持了許久,唐紀修沉著臉替她蓋上了被子。
沖了涼出來,他感覺自在多了,本來想在沙發上講究一個晚上,可他腿長,睡得極為不舒服。
無奈之下他只好爬上床,隔著被子,伸手環住了齊燦燦的腰。
貼近她的耳旁,輕聲道。
「再等你兩年吧……」
隔天齊燦燦醒來后,看到唐紀修放大的俊臉,嚇得從被窩中滾到了地上。
見唐紀修沒有睜眼,她趕緊拿起數學書逃出了他的房間。
出門后,齊燦燦的心狂跳不止,臉頰就像燒起來般滾燙。
聽到關門聲,唐紀修幽幽地睜開了雙眼,嘴角不自覺揚起了一抹笑意。
齊燦燦高一的暑假。唐紀修大學畢業了,他們見面的機會也越來越少,但偶爾唐紀修會帶些宵夜回來給她吃。
齊燦燦一邊抱怨著會長胖,一邊吃得乾乾淨淨,連骨頭渣都不剩。
唐紀修私以為這樣的關係會一直維護得很好,直到齊燦燦成人禮的那天夜晚,唐景雲將他喚進了書房。
「紀修,你和燦燦的關係挺好的。」
唐紀修沒有回答,望著唐景雲陰沉的雙眸,他的心不自覺地緊了緊。
而唐景雲接下來的話,更是令唐紀修難以接受。
他直白明了地告訴唐紀修。齊家敗落,是他一手促成,齊燦燦永遠只能是妹妹。
唐紀修鐵青著臉,不屑道。
「這是上一輩的恩怨,與我無關。」
旋即他便轉身離開,關門前,唐景雲的話幽幽地落進了他的耳中。
「燦燦還小,如果她長大後知道真相,你認為她能接受一個殺父仇人的兒子嗎?」
出了書房,唐紀修的雙腿猶如注了鉛般沉重。
他站在樓上,望著齊燦燦的笑臉。心底一片冰涼。
唐紀修沒有參加齊燦燦的生日,將自己關在房內,腦袋一片混亂。
他恨極了唐景雲現在才告訴他這些,也恨極了自己流著與唐景雲一樣的血。
深夜,他聽見了門鎖開啟的聲音,他沒有開燈,昏暗中,齊燦燦一搖一晃地走近了他。
「三哥,你為什麼不給我過生日?我要生日禮物。」
唐紀修深深地望著她,胸口傳來陣陣疼痛。
半響,他從茶几上拿起一個禮物盒。剋制著心底的壓抑,塞進了齊燦燦懷中。
齊燦燦拿到禮物后也沒離開,她越走越近,背聽得特別直。
「三哥,我喜歡你!」
忽如其來的告白讓唐紀修亂了手腳,他聞到了齊燦燦身上的酒精味與特殊於她的氣息。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齊燦燦此時還未發現唐紀修眸中的異樣,笑著再次複述了一遍,比方才更加響亮。
「我喜歡你!」
許久沒有得到答覆,齊燦燦借著月光看清了唐紀修眼中的薄情。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神情,一瞬間,她害怕了。
她抬手握住了唐紀修的手腕。感受著掌間傳來的冰涼,她鼻子一酸,不禁哭出了聲。
「三哥,你別這樣,我錯了,你就當沒有聽見好不好?」
望著唐紀修抿緊的薄唇,齊燦燦的心跌至谷底,她嘲笑自己的自不量力。
「我是開玩笑的,真的,你看在我今天過生日的份上,不要怪我……」
任齊燦燦如何哀求。唐紀修始終一言不發。
唐紀修故作冷漠地看著她哭花了的臉,心如刀絞般痛楚。他以為,他不會讓她掉一滴淚,但現實太殘酷,他不得不接受。
回過神后,他已經將齊燦燦壓在了身下,望著一地破碎的衣裙,他此刻的心情難以言喻。
齊燦燦強忍著身上傳來的疼痛,不死心地問道。
「三哥,你這樣對我,是因為你也喜歡我對不對?」
可問完后齊燦燦就後悔了,同時她也明白了,即使身體緊密相連,心還是隔著一個銀河。
「你不是喜歡我嗎,我做了你第一男人,你一定興奮的不得了吧。」
齊燦燦無法接受這樣的言語,她抬手捂緊了耳朵,她不要聽。
但唐紀修卻扯開了她的雙手,握緊后抵在了床上。
他要齊燦燦看清楚,他是她第一個男人,也要是唯一的男人。
唐景雲的話不斷地回蕩在他的腦海中,他不禁罵自己卑鄙。
其實他真的想放手,可從齊燦燦口中聽到『我喜歡你』后,他才發覺他壓根做不到。
即使互相折磨,也不想分開。
即使讓齊燦燦恨他也罷,他只想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
等唐紀修完全清醒過來后,齊燦燦已經在他懷中昏睡過去。
一夜未眠,他定了去紐約的機票。
他不能留在她的身邊,他害怕越陷越深,也怕唐景雲看破了這層關係,會對齊燦燦狠心相待。
可他至始至終逃不過自己這關,明明就在眼前,伸手卻無法觸碰。
他甚至想著,他離開后齊燦燦會不會再愛上別人?她太單純,別人只要給點甜頭,她就會屁顛屁顛地貼上去。
他坐在床邊,等齊燦燦睜眼后,他狠下心甩了幾張裸照在她臉上。
他想,有了這些,齊燦燦一定不會輕易跟別人跑掉。
就算他自私吧,他無法將齊燦燦拱手相讓給別人。如果有一天,他足夠強大,便再也不用受這樣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