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白蠟烤
聽完他這話的瞬間,我的背脊馬上涼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回頭往小錢身上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之前明明覺得他挺正常的,這回一看,卻覺得他渾身上下說不出哪裡讓人不舒服。
我連忙問沈十七,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他說:「你也知道。一般丟了魂魄的人,是極其容易被其他魂魄,或者是鬼魂乘虛而入的,顯然小錢的身體被捷足先登了。」
我鄒著眉頭,問:「怎麼會這樣呢?我們又沒有把鬼魂和魂魄引到這兒來。」
沈十七說:「你忘了?這車裡,可是死了兩個人,除了張鋒之外,還有……」
沈十七並沒有把話說完,但我已經明白他說的是誰了。
聽了他的話之後,我馬上嚇了一跳。千辛萬苦把張鋒的魂從小錢的身體里送走,現在又被張鋒的未婚妻佔據了小錢的身體,這算是怎麼回事兒?一下子又回到了原點。
現在。我們有些騎虎難下了,因為我們根本就沒辦法跟小錢的父母解釋。
我心知如果講出真相,對於他們的打擊肯定很大,心情的落差我怕他們一時平復不了。說不定會對我們翻臉興師問罪,我們真沒辦法應付。
我連忙問沈十七該怎麼辦,周圍是不是還有什麼陰兵,或者小鬼可以藉助。
沈十七說:「這事兒。你就別想了。哪來那麼多陰兵小鬼,去陰曹地府,都是沒準的事兒。有的人,一死就會被陰兵接走;有的人,幾年,甚至十幾年都不一定會被送去陰曹地府轉世投胎。這都是每個人的命,命運的安排。」
見他這麼說,我突然之間又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
我說:「你上次對付鬼附身,不就是把羊糞球塞人嘴裡的嗎?為什麼不試試這個辦法?」
沈十七搖了搖頭,說:「這個辦法,雖然能把張鋒的未婚妻從小錢的身體里趕走,但同樣也會讓小錢的魂魄進不了他自己的身體。因為羊糞球非但能讓鬼魂不敢近身,對於流離在外的魂魄也會起排斥作用。」
見自己能想到的最後一個辦法也行不通,我的心情一下子有些沉重了。
這可怎麼辦?
我正想著,突然聽到有人「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我抬頭一看,哭的人,竟然是「小錢」。不過,聽他的哭聲,明顯是女人的聲音。
我心裡暗叫糟糕。
聽到這個哭聲,小錢的父母顯然也有些懵住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小錢」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似乎是想逃跑。
沈十七連忙喊了一聲。
「抓住他!」
可能是被沈十七提前灌輸了「事實真相」的緣故,這回。我反應倒挺快,一下子就撲了上去。
我這一撲,正好把「小錢」撲了個正著,一下子就把他撲倒在地。
「小錢」似乎還想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我一看形勢不妙,就攔腰抱住了他,不讓他起身。
這麼一來,他完全被我給纏住了,根本就沒辦法從地上起來。
對於我這個阻撓他逃跑的人,他肯定是恨得咬牙切齒的,巴不得把我撕成碎片。
可能是這個原因,他索性改變了主意。一雙手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讓我有些呼吸困難。
我也不是吃素的,正打算還手,卻被人給一把拉住了。
我轉頭一看,拉住我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沈十七,頓時有些生氣,好歹自己都吃虧了,他竟然還幫著外人。
沈十七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一般,一邊摁住「小錢」,一邊對我說:「你別介意。我是怕你失手把他的肉身弄傷了。回頭魂魄找回來了,肉身出事了,這也是大麻煩。」
這會兒,小錢的父母也已經回過神來了。眼巴巴地看著我們,問到底怎麼回事兒。
之前,我確實不想說,可現在肯定是瞞不住了。就原原本本地跟他們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他們臉上自然有些不太好看。
這完全在我的預料之中。折騰了半天,到頭來空歡喜一場,誰的臉上會好看?
也幸虧這兩夫妻性格比較溫和。並沒有對我們有什麼過激的言語,只是詢問我們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救救他們兒子。
我自然是毫無辦法,只能用眼神看著沈十七。
沈十七也沒說他有沒有辦法,只是叫夫妻倆替他摁住小錢的身體,自己一伸手,往包里掏著什麼。
不一會兒,他從包里掏出來十來根白蠟。交到了我手上,自己掰開小錢的手,叫我把白蠟點著了,用火隔一拳頭的距離烤小錢的手掌心。
我雖然不知道他叫我這麼做有什麼用意。但不用想,都知道這肯定是他想出來所謂的辦法。
只是,讓我用火去烤一個人的手掌心,我有些下不去手。更何況還是當著人家父母的面,可這種情況下似乎也由不得我憐憫了。
我咬了咬牙,把火焰放在了小錢的手掌底下,剛放了沒兩秒。蠟燭就滅了。
沈十七叫我把這根熄滅的蠟燭丟掉,換一根新的點上,繼續烤,但下一根蠟燭也照樣沒過多久就滅了。
過了沒多久。我已經點了七八根蠟燭了,無一例外,都是莫名其妙地熄滅。
不過,我發現每一根蠟燭燃燒的時間,倒是比前一根蠟燭要長那麼一點點。
在此期間,小錢也不喊痛,甚至連聲音都沒發出來。
就這樣持續了一會兒,當我點到第十根蠟燭的時候。聽到小錢悶悶地哼了一聲,然後眼睛一閉,似乎失去了意識。這回,蠟燭並沒有滅。
見此,沈十七把我手上的蠟燭接了過去,照著小錢的身體周圍晃了一圈,見火苗沒什麼異常,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沈十七擦了一下頭上的冷汗,對小錢的父母說:「你們兒子身上的鬼魂,已經被趕走了。」
說完之後,他又叫小錢的母親照著之前的樣子,去車邊叫喚小錢的名字。
小錢的母親應該也是救子心切。自然沒什麼好說的。
過了一會兒,小錢又再次蘇醒了。
我懷著忐忑不安心情看了看沈十七,見沈十七對我點了點頭,這才把心放了下來。
小錢雖然身體比較虛弱,但好歹還能開口說話。
夫妻倆見這回確實是自己兒子,心情無比激動,連忙對我們不停地道謝,估計是把這輩子的好話都給說盡了。
我卻並沒有太過於開心,緊張了這麼久,能讓我開心的起來嗎?
回去之後,小錢的父母是打算讓我們留宿的,卻被我們給推辭掉了。
我們本來就有地方住,何必還要麻煩人家呢?
回到賓館之後,我就問沈十七,之前用白蠟烤的方式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沈十七說:「白蠟拋開物理屬性不說,從玄學上看,是比較能感受陰氣的東西。這是為什麼在喪事上都會選擇使用白蠟的原因。用白蠟的火去烤小錢的手掌心,也就是用蠟燭的火去烤小錢身上的陰氣。每當陰氣把蠟燭的火焰熄滅的時候,就要換一根新蠟燭,因為被熄滅的蠟燭已經被陰氣侵蝕,再點的話,效果會大減。」
沈十七這麼一解釋,我倒是有些聽明白了。
現在小錢已經恢復了正常,我估計這事兒肯定會傳到張二嫂表哥的耳朵里,到時候這冥婚肯定還得繼續。
忙活了半天,我們差不多也都累了,早早得就睡了覺。
第二天早上,我們趕去了張二嫂表哥家,想看看局勢是否有什麼變化。
但是,這一去,麻煩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