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六連發的手槍?
白穗也早得了白卉的提示,跟著也笑道:「雖然民女才搬到帝都沒多久,但這天祿寺卻是已經來過好幾次了,迷不了路,何況這青天白日人來人往的,也出不得什麼事……戰王妃您就放心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夏陽自不可能再派誰跟著。
白嵐面色難看的眼睜睜看著白卉和白穗結伴離開,尷尬與夏陽道:「抱歉,戰王妃,民女這兩位妹妹實在是……太不懂事了……」
夏陽淡淡一笑:「無妨。」
能做的她已經做了,回頭出事也賴不得她什麼,至於她們能不能活過今天,就看她們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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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共同話題的人,聊起來就沒完沒了不知時間流逝。
若不是夏陽來找,老王妃還要跟方丈大師繼續探討佛法不知到何時。
知道夏陽找自己絕對不簡單,老王妃卻也不迴避,坦蕩蕩當著方丈大師的面便道:「直說無妨。」
夏陽也不矯情,低聲便將有可能的變故說了。
老王妃活到這歲數,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聽到這些也並未動聲色,只問夏陽:「那麼,你意欲如何?」
夏陽卻轉頭看向方丈大師。
方丈大師也有七十多高齡了,但因為練武和修習佛法與世無爭,精氣神還十分旺盛,此時見夏陽看過來,不禁勾唇一笑,佛號洪亮:「佛渡有緣人,只要不出天祿寺範圍,戰王妃但說無妨。」
夏陽默默,這話說得可真……
深奧!
所謂天祿寺的範圍,是指天祿寺地盤的範圍,還是天祿寺所能影響的範圍?
不過她是懶人,想不透便懶得想了,而她所求天祿寺的,也不過是收留和護衛老王妃一晚而已,照著老王妃與方丈大師的交情,以及戰王府年年給天祿寺的香火錢,這點忙他們是不可能不幫的。
寺內武僧不少也不弱,只要不是大批人馬或裝備精良的火銃隊來襲擊,護衛老王妃一兩個人還是護得了的。
果不其然,方丈大師聽罷夏陽的請求,並未有半分猶豫便直接點頭答應了,但卻很意外的忽然問了一句:「那戰王妃您呢?」
能做天祿寺的方丈,自是高人,有其過人之處。
可是,夏陽來了這麼多次,除了方丈大師初次見到她時多看了她兩眼外,並無任何奇特對待之處,甚至每次見面除了基本的禮貌招呼之外,沒說上過幾句話,就更沒有那種狗血的「你是天命之人」出現了……
素來都算不上有交情,自也不會料到方丈大師會與自己多說什麼,於是,他老人家忽然這麼一問的時候,還真是把夏陽問了個一愣。
但很快,她便笑了:「我相信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不輪到我死的時候,誰也要不了我的命,而該我離開的時候,再掙扎強求也沒用。」
老王妃無奈失笑,這番話若是從旁人嘴裡出來,難免不給人一種消極的感覺,可夏陽……好吧,她也從一開始就不是積極的人!
方丈大師聞后卻笑了起來:「戰王妃不愧是大智慧之人。」
大智慧……
夏陽默默的囧了囧,道:「不敢不敢,我不過是個好吃懶做只想混吃等死的人而已。」
方丈大師卻笑:「若人人都能似戰王妃這般知足常樂,這世上又豈會有那麼多的爭爭戰戰。」
夏陽默默的想,如果整個世界的人都像她這麼懶……
好像真的打不起來的樣子!
不過:「若人人都似我這般好吃懶做不思進取,人類應該很快便會滅亡,滅於飢荒!」
老王妃忍俊不禁,噗嗤笑出聲來,跟著便覺在方丈大師面前失態了,不由沒好氣的嗔了夏陽一眼,又與方丈大師道:「她父母都是正兒八經的人,我與老王爺這些年也沒少費心思想想教導好她,可她卻就是長成了這樣,隨時張個嘴就能渾說,大師莫要見怪。」
方丈大師淡淡一笑,只道無妨,別的也沒說什麼。
夏陽卻不知是不是自己今天用腦過度想太多有些神經質了,總覺得方丈大師那笑都似乎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深意。
正想算了,就見方丈大師招手讓她近去。
老王妃雖也不明所以的錯愕,卻還是讓夏陽聽話近去。
夏陽默默的想,難道大師要給她摸腦殼賜福?就像她在西戎乾的那樣……
這麼一想,好囧。
但她還是聽話的靠了過去,還因為腦洞太大而先入為主的低著腦袋,一副給人行方便的樣子。
方丈大師卻沒有摸她腦殼,而是,親自為她掛了一串佛珠。
墨青的佛珠,比一般的佛珠要大顆一些,顆顆圓潤飽滿,散發著溫潤而古樸的光澤,一看便是很有年頭的寶貝,分明就是方丈大師一直掛在脖子上那一串……
一時間,莫說夏陽驚呆了,老王妃都驚到惶恐:「大師,這,這禮太貴重了。」
據她所知,這佛珠雖不算是鎮寺之寶,卻也是天祿寺方丈代代相傳的法器之一,她很小的時候就見過上一代方丈帶在身上了,怎麼說送給陽陽就送給陽陽了呢?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
夏陽雖然不知道這佛珠的來頭和意義,卻也每次來都看到它掛在方丈大師的脖子上,再加上老王妃的反應,更是腳趾頭想也知道著東西十分貴重,又怎麼敢收下呢?
她至今為止的所有麻煩,不都是因為她身上有太多貴重的東西嗎,再來一件,呵呵,她真擔心自己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方丈大師摁住夏陽企圖將佛珠取下的動作,笑道:「戰王妃若不喜歡,改天再還回來便是。」
夏陽一聽,心咯噔便是一陣狂跳。
卧槽,什麼意思?為毛忽然有種開啟了神棍模式的即視感?
老王妃顯然也聽明白了,面色瞬變:「大師……」
方丈大師微微一笑打斷她的詢問:「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老王妃面色難看,但還是噤聲了,擔憂的看向夏陽。
「曾祖母放心,方丈大師都肯將如此寶貴的法器借我,便至少證明我時候還沒到,意味著今晚我撐死也不過是個有驚無險而已。」夏陽倒是樂觀:「我還要將佛珠還回來呢,不會有事的。」
老王妃沉默的看了她良久,最終道:「明早曾祖母等你一起用早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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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老王妃離開方丈大師禪房的時候,時間也已經不早了。
夏陽很自然的命人收拾東西,準備回府。
眼看就要離開了,喬氏和柳氏卻慌慌張張的跑來說,白嵐三姐妹都先後不見了,懇求夏陽派人幫忙找。
白卉姐妹二人失蹤,夏陽一點都不意外,但白嵐……
她皺眉看向李慧茹——白嵐不是跟你在一起嗎?怎麼也丟了?
李慧茹面色難看的低聲道:「她說她那兩妹妹不是省心的,還是去看看的好,我想也是,便讓她去了,也擔心意外來著,特地命了兩個會拳腳的婆子跟著她,卻哪裡知道竟然都沒回來。」
夏陽嘆氣:「你先替我安撫著喬氏和柳氏,我去吩咐人找,也與曾祖母知會一聲。」
李慧茹點頭,遲疑了下,還是忍不住道:「九嫂,對不起,若不是我……」帶白嵐去戰王府為喬氏求情,夏陽又怎會順口的邀請白嵐一起來,白卉白穗又怎麼會出這樣的幺蛾子。
「行了,回頭再說吧,眼下你還是想辦法先讓喬氏和柳氏閉嘴吧,這人是死是活還沒準信呢,就哭天搶地的,像什麼樣?人聽了去還不知要傳成什麼樣,回頭姐妹三好好的回來這名聲也不能要了。」
夏陽瞥了眼那頭嗚哩哇啦哭喊個不停的喬氏和柳氏,都忍不住替白嵐腦仁疼——攤上這麼極品的親人,完全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啊,真委屈了白嵐,竟然沒有長歪!
然而,她更意想不到的是……
沒過多久,李靖也找了來,說是聽說她們在這邊,問有沒有看到李珍!
李慧茹最是錯愕:「秦嫣然不是說帶她去找你了嗎?」
李靖皺眉:「沒有。」瞥了眼眼淚汪汪的喬氏和柳氏,又看了看夏陽身後的人數,發現明顯少了好幾個,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你們也在找人?」
「白家三位小姐不見了,讓我們幫忙找找。」夏陽頓了一頓,又道:「現在看來,恐怕秦嫣然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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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白嵐三姐妹,還是秦嫣然和李珍,都沒有找到。
不過,在隱蔽茂盛的灌木叢后,天祿寺的僧人分別找到了白家三姐妹的貼身丫鬟,李慧茹的兩個婆子,以及照顧李珍的婆子和丫鬟。
八個人,找到的時候都已經沒氣兒了。
對方下手明顯很快,她們連點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去見了閻王。
喬氏和柳氏又是一番哭天搶地的嗷嚎。
「都給我閉嘴!」
李慧茹忍無可忍,直接怒喝,指著柳氏:「特別是你!若不是你兩個女兒不聽話,白妹妹又怎麼可能會跟著一起丟,如今,連珍兒都不見了!」
柳氏嚇得瞬間噤了聲,一肚子委屈——靖王府的小姐不見了關她家兩女兒什麼事啊?怎麼能賴到她女兒頭上來呢?
可李靖在,面色還非常難看,她再委屈也不敢說。
忽然,李靖問夏陽:「九弟呢?」
「有事離開了。」夏陽淡道,但其實心裡並沒有那麼淡定。
照說,接連的意外耽擱,跟李旭約定的時間早過了,他應該察覺不對勁趕過來了才對,卻至今沒到,只能說明……
他若沒發生意外,便是被絆住了!
李靖沉默的看了夏陽好一會兒才別開臉,道:「能在天祿寺悄無聲息的殺了這麼多人還擄走這麼多個,絕對不可小覷,以防他們半路攔截,你們最好還是先留在天祿寺別走,等我帶人回去搬來救兵再說。」
夏陽也不知道李旭那邊情況了,更不好跟李靖說自己這邊路上已經有安排。
想了想,答應了:「也好。那就辛苦靖王跑一趟了。」頓了頓,還是禮貌性的補了句:「路上小心。」
李靖嘴角幾不可見的微微勾起,轉頭看回來,似是在與李慧茹說:「好好聽你嫂子的話別亂跑,等我回來。」
李慧茹總覺得他這話有點怪怪的,可又說不上哪裡奇怪,便點頭:「就算你不交代,我也會跟緊九嫂的。」
李靖點頭,轉身便去交代準備,而後僅帶了兩個人換了身衣服,便悄悄下山去了。
只他留下的人知道,他臨走前特別交代了句——若有萬一,保戰王妃!
也就是說,若有突髮狀況,其他人都可以死,但夏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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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走了,李旭卻還不見人影,而時間卻一點點的在悄然消逝。
眼見夕陽落山,夜幕就要降臨,秦嫣然卻一身狼狽的忽然出現了,哭著喊著要見夏陽……
「他們讓你和老王妃立刻下山,天祿寺不許插手,不然,便殺了白家三姐妹和珍兒……」
秦嫣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戰王妃,我姐姐病得快不行了,你就行行好,莫要記恨她往日那點小過錯,救救珍兒吧,珍兒是她唯一的女兒啊,何況,珍兒還是天家血脈,皇上的親孫女,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雖然李慧茹也很緊張李珍,可秦嫣然這話卻聽得她非常火大。
夏陽拉住李慧茹,居高臨下的看著秦嫣然沉聲問:「他們是誰?東夷人嗎?」
秦嫣然一怔,面色瞬變,但跟著變又哭得更加慘烈起來:「我不知道啊,當時我想送珍兒回姐夫那裡,不想……」
「行了。」
夏陽沒興趣聽她胡扯,冷冷打斷她的話:「你現在不肯說實話,回頭自有人能讓你說。來人,給我把她綁起來看著。」
秦嫣然驚愕了瞬,大叫:「你憑什麼……」
可惜她的話才到一半,便被莫伊乾脆利落的一手刀給直接劈暈過去了。
喬氏和柳氏都在場,本來跟著哭哭啼啼,見此頓時嚇得面色一變,大氣都不敢喘了。
李慧茹不知道具體,卻也看出來秦嫣然多半有份,更覺得事情到這一步已經完全失控了,不禁慌張的看向夏陽:「九嫂,怎麼辦?」
「你和她們留在天祿寺。」
夏陽說的她們是指喬氏和柳氏,還安撫李慧茹道:「放心,既然是沖著我和曾祖母來的,多半就是東夷人無疑了,而他們的目的,也不過是想用我們換回拓跋霄兄妹……總之,我和曾祖母都不會有事的,你乖乖的待在天祿寺別亂跑,等人來接。」
李慧茹知道自己跟著夏陽也是累贅,紅著眼睛點點頭,哽咽道:「你小心。」
夏陽淡淡一笑,努嘴喬氏和柳氏:「她們就交給你了。」
「她們要敢再出幺蛾子,我就丟她們去後山喂狼。」李慧茹氣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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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伊,燕子,巧玲,零食君等十多人都留在了天祿寺,沒有隨夏陽一起下山。
他們美其名曰是以防萬一的留下來照應李慧茹,卻其實,是照看並沒有真正同行離開的老王妃和秦嬤嬤。
如此這般悄悄然間,西面天邊最後一絲光亮也被黑暗吞噬了……
小小的禪房裡,靜得只有抿動佛珠的聲音。
忽然,珠聲停頓。
「多久了?那孩子下山多久了?」老王妃問秦嬤嬤。
秦嬤嬤面色不太好看:「回老王妃,才約莫兩盞茶的功夫,這會兒恐怕才剛剛到山下。」
「才兩盞茶的功夫么?」老王妃皺眉:「我怎覺得已經很久了?」頓了頓,嘆氣:「老了老了,真是老了,這心啊,越發的經不住折騰了。」
秦嬤嬤擠出笑來道:「您別擔心,郡主是個福大命大的,不會有事的。」
老王妃含糊的嗯了一聲,沒再說話,默默的繼續抿手裡的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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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天,說變就變。
厚厚的烏雲滾滾自四面八方來,轉瞬便遮天蔽月,沉甸甸的壓得空氣都似乎變稀薄了,沉悶得讓人喘氣都有些困難。
暴雨降臨之前,突然發作的襲擊徹底撕毀了這夜最後的寧靜。
燈籠,火把,最先成為了被攻擊的對象,附近一片天地迅速被夜色吞噬,只能勉強看到人影在飛快躥動。
刀光閃動,劍影穿梭,一支支暗箭在奪人性命。
殺聲,痛聲,馬嘯聲,頃刻間亂作一團。
夏陽毫不猶疑,第一時間便拎了綠屏丟給赤大和另一個侍衛,下了個非常簡單的命令:「護好她。」
綠屏張了張嘴,卻最終還是選擇了接受夏陽賦予的這份庇護,默默的握緊手裡的迷你型弓弩,警惕四周。
既然她沒有能力去保護夏陽,那便保護好自己,至少不讓自己成為任何人的負擔!
對方的人馬卻比原本預料的要多很多……
密集的暗箭偷襲攻擊下,夏陽這邊的人倒得很快,不多久便只剩下她和另兩人還在馬背上堅挺著。
血腥味不斷膨脹,卻又被沉悶的空氣壓迫回來,更顯濃郁得令人作嘔。
夏陽被熏得面色發白,噁心乾嘔,忍不住扯了塊布蒙口蒙鼻,甚至最後很沒形象的連兩鼻孔都用小濕布給堵上了。
如此一來,發出的聲音自然古里古怪:「林子里的陰險小人都給我聽著,有種出來我們一對一單挑,暗箭傷人算什麼本事……」
回應她的,是冷箭,而且迅而猛。
不過,那箭卻並不是沖著她的,而是她胯下的糖糕!
嘶……
糖糕似吃痛的揚起前蹄,發出駭人的嘶鳴叫聲。
林里放箭之人卻發現那嘶鳴聲似乎有些不對,驚「咦」了聲。
只一聲,便暴露了他的位置。
一抹黑影快如閃電,從死屍堆里掠出,人為至暗器先發,直逼那沖糖糕放冷箭之人。
那人大驚失色,本能躲閃,卻只來得及勉強避開要害而已。
下瞬,黑影逼至。
鐺!
兵刃相交一瞬,火光迸射,飛快的映出李年面無表情的臉,和,對手不敢置信的雙目及脖頸噴涌殷紅的鮮血。
這弓箭強手致死都沒想明白,自己明明擋住了對方的攻擊,為什麼還是死了。
一切發生得很快,只剎那便又結束了。
緊跟著,就如同安逸的沙丁魚群里投了只飢餓許久的鯊魚一樣,林子迅速騷動起來,換成了偷襲的他們頻繁發出被襲擊的驚慌聲。
同時,死屍堆里不停的有人爬起來,撲進林中,反攻!
剛才對方偷襲,黑暗裡飛出來的箭實在太密集兇猛,他們不得不避其鋒芒下馬裝死,此時攻勢暫緩,自然不用再裝。
不過,一行人功底到底有深有淺,能再起來反攻的人還是有限,夏陽這邊依舊處於弱勢……
「戰王妃!讓你的人住手!」
對方能潛至大華帝都的人也不多,少一個便是一個,也不願意做無謂的犧牲,更怕拖久了夏陽的支援趕到,當即推出人質來。
他們手上人質有很多,但最方便攜帶而又最有價值的,只有一個……
李珍!
他們也不敢貿然點火暴露出自己的弱點來,讓自己變成李年等人射殺的目標,但他們不怕暴露位置,因為他們手裡有李珍,他們不信李年等人敢不顧李珍的死活摸黑放箭。
他們敢放箭,他們就敢拿李珍去擋箭!
「你們當我傻啊!」
夏陽氣憤回應,儘可能誘惑對方多開口,好讓已經潛進林中的李年等人可以準確定位他們的位置,設法搶回李珍:「烏七麻黑什麼都看不見,我怎麼肯定珍兒現在真的在你們手裡?除非……」
「你別想耍花招。」
對方竟意外的敏銳,當即打斷她的話,並不知施了什麼手段,緊跟著夏陽就聽到了李珍哇哇大哭的聲音。
「快點!立刻讓你的人住……」
話沒說完,便生生被一串突兀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擰斷脖子的聲音終止了。
一時間,氣氛靜凝。
雙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呆愣原地沒有動作。
「是我。」
淡淡的聲音隨後響起,與生俱來般帶著股宛若能劈開天地般的冷,頓了頓又補一句:「孩子在我這。」
夏陽瞬間認出是誰的聲音,勾唇輕笑:「怎麼才來?我都要被嚇死了好嗎?」
「回頭讓東夷賠精神損失費。」
冷淡的聲音再度傳來,獨有的冰冷依舊殺傷力十足,就是那內容有那麼點煞風景……
精神損失費是什麼鬼東西?
眾人還沒有弄明白,就聽那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殺!」
霎時間,四面八方湧出一大群人,將原本林中包圍夏陽的人被包圍了。
偷襲的人,瞬間落了下風,變成了被裡外夾擊。
他們之中很快有人發現難以突圍出去,便乾脆調轉回來,企圖綁架夏陽或者始終「躲」在馬車之中的老王妃。
場面瞬間失控的更加混亂……
夏陽皺起眉頭來,本能伸手抓脖子上那串佛珠。
方丈大師不可能無緣無故將佛珠給她。
所以,這東西應該是能幫她避過一劫的,可,劫呢?
真想著,忽覺身後也有人靠近。
夏陽一驚,不多想便虛晃一招將左右夾擊她的兩人逼退,側移的同時掏出西戎帶回來的火銃,回身……
砰!
砰砰砰砰砰砰!
她扣下火銃扳機的同時,自己的胸口也是一陣陣劇痛。
伴著六連響的槍聲,脖子上的佛珠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
六連發!
居然是六連發的……手槍?
陷入黑暗前,不敢置信的夏陽看到了一張久違而還算熟悉的面孔——贊布阿寶!
贊布阿寶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手裡有這樣的殺器,竟然還是沒能成功逃離,竟然被夏陽手裡的一支破火銃命中了眉心。
不過……
他倒下的時候,也看到夏陽倒下了,還借著轟隆的閃電,看到她素白的胸口上一片血紅。
臨死前拉了夏陽這個害了他一族的賤人作伴,他也算值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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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響起的時候,李旭已經很靠近夏陽這邊。
六連響的槍聲讓他錯愕。
據他所知,當下最先進的火銃出自西戎姬氏,但,也僅是能五連發而已!
所以,六連發的火銃是哪裡來的?
還沒想明白,一道閃電陡然劈空,他看到夏陽胸前一片血紅的往後倒……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