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好巧,我也是

【200】好巧,我也是

麗妃試圖反抗,可惜沒有成功。

有人將她的手反擰至後背,強行將她摁跪在地上……

有人捏開她的嘴,強行將烈性毒酒灌進她的嘴裡……

毒酒所過之處,若火焚燒,每一個細胞都似在被撕裂又重組,痛得她面目扭曲,撕心裂肺的失態尖叫。

她滿是皺紋的蒼老面孔,忽然間似有無數蠕蟲在皮下扭曲。

不,仔細看的話,是整具身軀的皮下,都有那種可怕的蠕動扭曲,看起來十分詭異可怕,讓人毛骨悚然。

率先發現這一特異現象的,是灌她毒酒的人,驚叫一聲便跌坐在了地上,惶恐得直接貼地就后縮,顧不得起來。

其他人也隨後紛紛發現。

實在是那一幕太可怕太嚇人,前所未見,擰押她的人紛紛嚇得撒了手,惶恐後退,生怕近了就會沾上詭異,也變成那樣。

無人鉗制,麗妃恢復自由,可她此時卻已痛苦得想不到要逃,只本能的捂住自己的臉,尖叫著「不要」。

劉公公也嚇了一跳,可到底是貼身侍候惠武帝的,見識和膽識都過人,很快便冷靜下來,皺眉看著麗妃痛苦的滿地打滾。

漸漸的,他看出了些門道……

麗妃的容貌在變化!

似乎,有些皮膚皺紋消失了,恢復了應有的光澤和彈性,但是,只是有些地方!

這很詭異的,卻是事實。

劉公公隱約猜到了什麼,神情凝重心情沉重,愈發的覺得李旭太可憐。

不知過了多久,麗妃終於停止了打滾。

許是手舉累了,沒力氣了,她的手也放了下來。

「喝!」

「啊!」

看到她那張一部分無比年輕而一部分卻無比蒼老,綜合起來顯得異常扭曲猙獰的臉,一屋子行刑的人都嚇得叫出聲來。

劉公公也是。

麗妃卻彷彿聽不到一般,沒有了反應。

墨一般的血從她七孔緩緩流淌出來,明顯的出氣比入氣多,兩隻眼睛空洞洞的盯著精美而華麗的殿頂,已經無法聚焦……

【麗兒是尊貴的公主,可以得到所有想要的東西。】

她還沒懂事,便時常聽到父親溫柔和藹的這麼與她說,而她的童年,也確實過得像公主一樣,想要什麼便有什麼,想做什麼便能做什麼……

可這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無拘無束的生活,並未一直持續。

在她習慣的時候,享受的時候,愈發知道權利是何等美妙之物的時候,中斷了,沒有了,她從雲端一下墜入泥濘的深谷。

她非常憤怒,覺得被騙了,覺得父親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給她許下這種美麗的謊言,讓她已經接受的時候,忽然之間夢碎……

她承受不住這個打擊,把父親大罵了一頓,說了非常傷人的話。

父親很傷心,卻什麼也沒說,甚至攔住了企圖解釋些什麼的哥哥們……

她當時很奇怪,但倔強的不願收回說出去的話。

不過,很快她便無意中從哥哥們的對話里,知道了真相——他的父親是前朝太子,若非李氏野心反起,他就應該繼承皇位成為天子,而她,確確實實應該是公主!

她的父親那麼聰明,那麼有才華,若能當皇帝,必定是個非常厲害聖明的皇帝,比大華所有的皇帝都要厲害,可一切都毀了,因為李氏和夏家聯合帶頭背叛!

【麗兒,這事與你無關,你不要再牽扯進來了!聽話,這事太複雜太危險,為父和你兄長們去做就行,若事成,你便是這世上最尊貴的公主,若不成……你至少可以隱姓埋名,過上平靜的生活。】

平靜的生活?

怎麼可以!

一家人個個都在奔波只她一個獨自偷閑享受?

怎麼可能!

父親不讓她學,她便偷偷學,不讓她做,她便偷偷跟,不讓她……

漸漸的,父親認輸了,開始把生意交給她打理,縱是出錯賠錢也沒關係,只要她高興就好。

漸漸的,她抓住了訣竅,加上過人的容貌,談起生意來不知不覺便比兄長們都順利,父親也愈發的器重她,對她的寵愛更加超過所謂要延續香火的兄長們。

如此這般忽然某一天,更好的機會從天而降,惠武帝竟然親自送上門來了……

他以為他很聰明,隱瞞了身份她便認不出他。

他以為她很傻很天真,製造一個偶然邂逅英雄救美,便會傻傻痴戀上他。

她演得很真,父親都被騙住了,兄長們更是憤怒的質問她,為何要去愛上自己的仇人!

【我沒有愛上他,我怎麼可能愛上他。】

【那你為什麼……】

【他想利用我,我為什麼不能利用她?哥哥們難道不覺得,一個麗妃比十個林麗更有獲取情報和資源的能力嗎?】

【……】

【父親和諸位哥哥努力了這麼多年進展依舊緩慢,為什麼?不就是缺個人獲取中心情報嗎?】

【可這種事也用不著你去做!】

【父親覺得那個所謂的淑妃有這個本事?您莫不是忘了,她姐姐是個什麼樣的貨色!竟然以為自己生了個跟太子很像的兒子就有希望了,一旦太子沒了,他的兒子就能頂替上去,真是滑稽!】

【……】

【父親,她姐姐敢反,她也一樣敢,若沒有人近在面前盯著她,她隨時會反過來咬我們的!】

【……可以讓別人去……】

【別人怎麼能跟我比,我可是您的親生女兒,絕對不會背叛您的。】

【麗兒,話不要說得太滿了,你要長期得到那狗皇帝的寵愛,就至少要為他生個兒子,而你畢竟是女人,一旦生了孩子……】

【沾著那種骯髒血脈的孩子,我怎麼可能會去疼愛!即便為了得到狗皇帝的信任和寵愛,我不得不生下那種骯髒的東西,也只會把他當成一枚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一顆棋子而已,又有什麼值得去寵愛憐憫的價值?】

她說到做到,也一直如此堅定的對待那個孩子,可為什麼,臨死之前,她竟忽然間想起那個孩子,想見見他,摸摸他……

這個念頭非常強烈,強烈喃喃出來:「我……我要見……戰……」

可惜,她並能完整的說出來,生命便結束了。

原還有人想過去聽聽她說什麼的,卻被劉公公攔住了。

劉公公不想知道麗妃最後的願望是什麼,哪怕那一刻麗妃已經有反省之心,他也不想知道。

所以,當惠武帝問起麗妃臨死之前可有說什麼的時候,劉公公很負責的說:「沒有。」

惠武帝一聽,面上怒容更甚,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沒有更好:「沒有也好,省得那孩子到最後了還要念著她。」

劉公公也是這麼想的。

**

麗妃沒了的消息,很快傳開。

不過,都說她是急症突然發作救治不及去的,後來史書也是這麼記載。

「那個女人死了?真的死了?」淑妃反而覺得不真實,反覆的問。

素儀只好一再肯定的回答她。

「哈哈哈……終於死了,她終於死了……不!不對!她怎麼會忽然死掉?怎麼可能病死?一定是哪裡搞錯了,一定是的!」淑妃癲狂笑過,又不放心了:「你快去查,仔細查查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雖然不清楚緣由,可素儀也覺得麗妃病死的可能性很低,可……這後宮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多了去了,何必弄那麼清楚?尤其是當下這樣的局勢,惠武帝那邊是個什麼情況都不清楚,貿然去打聽,只怕惹禍上身。

然而,淑妃難纏,未免她激動做出什麼來,素儀只好面上答應去好好查查。

無獨有偶……

張皇后聽罷親信陳嬤嬤的稟報后,面色十分難看:「你……確實看仔細了?」

陳嬤嬤奉命張羅麗妃的後事,自然見到了麗妃的遺體,一看便知人並不是什麼急症發作救治不及沒的,而是中了烈性劇毒而亡,此時面色更不好:「回娘娘的話,奴婢肯定沒有看錯。」

張皇后一聽,面色頓時又更加難看了三分。

見氣氛壓抑,宮嬤嬤暗嘆一聲,開口道:「娘娘,這未必不是好事。」

張皇后皺眉:「怎麼說?」

「如今能在您眼皮底下將這事處理成這的樣,唯有皇上。」宮嬤嬤開口便直言重點:「這意味著皇上無恙,也意味著皇上願意讓您知道他無恙。」

張皇后怔怔緩過思路來:「你的意思是說,皇上信任本宮?」

宮嬤嬤:「正是。」

張皇后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倘若煜兒還在的話……宮嬤嬤覺得,這件事他會怎麼處理?」

「俗話說得好,知子莫若母。」宮嬤嬤微微一笑:「娘娘心裡既已有數,又何必多此一舉問奴婢呢?」

張皇后嘆氣——若這是皇上的意思,那便根本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對外宣稱麗妃是病逝的。

跟著便又想起了李旭,再度皺眉:「旁的都好說,可戰王那邊……」

陳嬤嬤道:「不管戰王殿下有沒有恢復記憶,是不是皇上為了支開他而特地讓燁王來將他帶出去的,他出宮平亂去了都是事實……戰王妃那邊也是,鬧得那麼大,神機營都驚動了,收拾起來定然不容易……等戰王忙完回來,麗妃便是還未下葬也已經入棺了,他還能開棺驗屍不成?就算是,不也還有皇上頂著嗎?何況太子殿下於戰王殿下有恩,便是念著太子殿下這一層,戰王殿下也不能為難您。」

張皇后想了想,點頭:「那便這麼辦吧,隨便尋個由頭辦簡單些,盡量在戰王回來前把事情辦妥了。」

「是。」

而此時,美其名曰接李旭出宮平亂的李燁,遠遠被李旭甩在了身後。

望著已成黑點的大批人馬越去越遠,李燁嘆氣:「九弟,你可要趕上啊……」

頓了頓,重振精神:「走,回帝都。」

出了這麼大的事,人心正惶惶,惠武帝還不方便出面,李靖和李旭又先後追出城去了,若他也不回去,怕要出亂子。

果然好的不靈壞的靈……

李燁才剛快馬折回到宮門口,便聽到一連幾聲的劇烈爆炸聲。

一時間,整片大地都似跟著一起晃顫,人驚馬慌。

李燁好不容易穩住坐下寶馬,看清楚滾滾冒濃煙的方向,瞬間面白如紙,驚呼出聲:「父皇!」

也顧不得宮內不能策馬狂奔的規矩了,直接便騎馬衝進宮去,往惠武帝那邊急趕。

很快,一片狼藉闖入眼帘……

也不知是多少火藥的功勞,怎麼帶進來的,反正原本金碧輝煌雕龍畫鳳的宮殿塌了,塌得非常嚴重,滿地都是受傷的宮人哀嚎和尖叫的聲音,甚至還有斷手斷腳以及炸得半熟的內臟……

「燁王殿下。」

不斷聞聲往這邊聚集的宮人和御林軍看到李燁,都似找到了主心骨,聲音里不自覺的透著期盼。

李燁白著臉下令:「先找父皇,把太醫全聚過來……胡亮,你親自去接明月公子,(壓聲)必要的時候不妨借借戰王妃的威名,總之不論如何一定要把他請進宮來,當下局勢正亂,父皇絕對不能有事。」

胡亮也知道這個時候惠武帝要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多不好收拾,匆匆領命而去。

再說李旭……

快馬出城,一路急趕,並未能如願的把林傲釣出來,倒是追上了因為傷口炸開而不得不停下來的李靖。

兄弟二人,一個馬背上,一個大路邊,四目相對幽幽一眼便匆匆過去了……

李旭現在沒空管李靖,便是李靖看出了什麼,也不能如何他。

李靖現在也沒能力管李旭,便是看出了什麼,也要顧忌夏陽的處境顧忌整個大華的局勢而眼睜睜的放李旭過去。

身邊的人卻皺眉:「戰王為什麼會出來?還帶著神機營的人!」

按理說,神機營的人只有皇上一個人可以調動,李旭帶著神機營的人出來,理應是皇上沒事的一種訊息,可偏偏,之前神機營副統領梁勁有私自帶兵出來的先例……

所以現在,還真拿不準惠武帝到底有沒有事,而李旭和神機營正統領馮正一起,到底是馮正授命出來,還是私自出來那麼碰巧的跟李旭遇上……

李靖微微眯了眯眸:「梁勁可能和馮正一樣,都是授命帶人出來的。」

「咦?」這不就意味著,惠武帝沒事?

李靖面色難看——這還意味著,一旦成功鎮壓這場混亂,功勞就全是李旭的了!

李靖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高,越氣悶,可自己偏偏這個時候身體不爭氣,也就只能眼睜睜看著李旭去立功了……

隨行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些,面色難看至極:「那咱們現在怎麼辦?這麼杵在半路上左右不沾也不是個事兒呀。」

李靖想了想,驚喝:「馬上回帝都!那老狐狸恐怕還要趁機除掉父皇!」

然而等他匆匆趕回帝都時,事情已經發生,惠武帝這一次是真的受了重傷……

**

收拾完最後一個人的時候,春陽已西落山頭。

贊布阿美疲憊不堪,可天色已經不早,而她又隱隱約約的已經聽到了轟隆而來的馬蹄聲漸近。

機會恐怕只有這一次,錯過了就沒有了!

想著血海深仇,贊布阿美狠狠一咬牙,扛著沉重的阻擊步槍就近找了個合適的阻擊位置,準備阻擊。

近了,近了,越來越近了……

透過瞄準鏡,她精準的在人群中找到了索朗穆,以及索朗穆懷裡的……

嗯?

夏陽那賤人是不是裹得太嚴實了點?

可轉念又想,夏陽現在深重蠱毒未解,體質大幅度下降,如今也才春頭天氣不算暖,她在馬背上長時間的快速顛簸,體溫下降覺得冷也不算奇怪。

也這時,夏陽寬大的斗篷帽被風吹鼓起,露出一抹雪白的發來……

贊布阿美皺眉遲疑了下,終還是瞄準,扣下了扳機,她果然還是不願意錯過!

砰——

槍聲立馬驚到了正狂奔中的大隊伍,也未能如願的射中索朗穆懷中的人。

「大家小心!」

索朗穆順著子彈來的方向望去,一眼看到了趴在陡峭山腰上的贊布阿美,震驚於阻擊步槍的威力,驚色示警的同時更加拚命的催馬狂奔,想要跑出射程。

姬氏魁則緊跟零食君等人之後棄馬往山腰上狂沖,企圖在贊布阿美再開槍前把她拿下。

周戎泰安等人則是緊緊挨住索朗穆跑,用最笨拙的人牆來保護索朗穆懷裡的人。

一槍沒中,贊布阿美也著急,但她還是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努力瞄準……

砰!

砰砰!

砰砰砰砰……

超過第六聲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上次六連發的火銃已經足夠讓人震驚的了,這竟然還有超過六連發的!

「泰安!」

發現周戎泰安中槍,拓宇炎第一時間揮鞭援救,不管如何先把往馬下摔的周戎泰安卷過來再說,不然,就算周戎泰安中槍沒死,摔地上也要被正狂奔難急剎的馬活活踩死。

不料,他聲方落,便聽到有人驚喊:「穆王子。」

而後是:「神女大人!」

終於中了!

贊布阿美猙獰一笑,也不敢逗留,趁著零食君等人聞聲驚愕回頭的空隙,匆匆掏出自己的短火銃扛上阻擊步槍就跑。

「哪裡跑!」

姬氏魁回過神來,憤怒的直接搶了一支長火銃就瞄準贊布阿美,可惜,射程不夠,而且,他們當下的技術還做不到長火銃也連發,打一槍就要上一次子彈,很麻煩。

贊布阿美卻已借著事先到達熟悉地區的優勢,迅速上了山頂。

山的另一面坡不是很陡,也沒什麼大的障礙物,而她的馬就拴在山下……

換言之,只要她下了這個坡,就能逃脫升天!

「姬氏魁,告訴你哥,我很快便會去找他的!」

贊布阿美得意笑道,俯衝下坡,正得意老天爺總算開眼的眷顧她一次時,一個熟悉到厭惡的聲音毫無徵兆的突兀冒出來:

「喲~,你在逃命嗎?好巧,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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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王爺穿越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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