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上了賊車

001 上了賊車

傍晚時分的三德村籠罩在一抹夕陽的殘紅里,布滿塵埃,顯得古樸老舊。

三德村居住的多半是外來民工和本地農民,是閔安市福瑞區有名的貧民窟--貧窮,落後,破敗。

但是眼下,這個三德村被閔安市房產大亨楊家看中了,楊家想買了這塊地建造一個度假村。

也別說,三德村雖然是個小農村,但四周連接的城鎮多為發達,且環境也好,少污染,楊家就想把它徵用為商業用途。

價是開了,楊家也不坑人,按照一平米多少錢計算,不少人是同意了的,但是也有些頑固分子,任憑楊家房產的代表人說破了嘴也不願意。

楊家也沒法,這些村民意見不統一,不搬走,他們這沒法開工,於是一僵持,就僵了三天。

現下,七八輛豪車停在三德村村口,楊氏房產的大公子楊至君負責此事,此刻眼見太陽下山了,正從那輛邁巴赫里走下來。

楊至君一如他的名字般,君子模樣,翩翩如玉,長眉落著春風,白西裝筆挺俊秀,微微一笑就是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

他是刻意等到傍晚之時和村長談判的,這毒辣的日頭,三德村裡的屋子沒裝空調,他委實覺得難受。

楊至君身後跟著一個頭髮謝頂的胖秘書,胖秘書一邊給楊至君遞資料一邊賠笑:「大少爺,其實這事只要我們再加點價錢就可以拿下了,董事長講了,一旦這塊地開發出來,收本滾利不是問題,只要現如今能安慰得了這幫刁民。」

楊至君接過資料隨意翻了兩頁又扔了回去,「之前不是給了這裡的小孩子一點甜頭?孩子們是歡迎我們的,我們再往上抬抬價錢,保准能拿下。」

「可不是嘛,少爺,我們必須儘快拿下這塊地。」秘書表現得有點緊張,聲音放輕了點,「昨晚接到消息,薄家的黎爺也要這塊地,正準備跟我們搶呢,假如我們今晚能拿下來,就高枕無憂萬事吉利了!」

「黎爺?」楊至君腳步一頓,「他湊什麼熱鬧?」

「那位爺可不是哪裡熱鬧就往哪裡湊,我們可得提防著點。」

楊至君輕哼一聲,抬高了腳往村子里走了。

秘書和一眾黑西服幕僚亦步亦趨跟緊了。

夕陽墜落了地平線,殘紅灑在三德村的村莊上,愈顯古老塵埃。

一個薄弱少年突然從村口的一顆槐樹後轉出來,手裡還拖了一根半米長的鐵棍。

少年穿洗得有些發白的藍色牛仔襯衣,襯衣里還穿著一件白T,腳上套著一雙阿迪白球鞋,頭上拉著黑色鴨舌帽。

四周沒有一個人,村民躲在家裡,楊家人都跟著楊至君走了。

南宛突然掄起鐵棍狠狠一砸打頭陣的那輛昂貴邁巴赫,「咚」一聲悶響,邁巴赫車頭頓時凹進去一塊。

南宛又用鐵棍在車身四周刮擦了不少,才將棍子扔進了附近的河道里,拍拍雙手,看看夕陽,又蹲回了槐樹后。

那些輛豪車的最後頭,靜靜停著一輛黑色賓士車,一個男人穩坐在後車座,也將少年砸車那一幕盡收眼底。

「把楊小人車砸了,那人要不是和楊家有仇,要不就是三德村的人。」

他輕撫了一下自個兒熨燙平整的淡紫襯衣,眯起了茶色的眼睛,聲音沙啞,透出濃重的鼻音。

「爺,會不會是咱們的人?」駕駛座上的黑衣司機問。

「扯淡吧,老子可不記得手下有這號小白臉。」薄黎降下車窗,從扔在一旁的黑色西服里摸出一根煙和一盒火柴,點燃了煙后抽了一口。

修長白皙的手夾著煙蒂,伸出窗外,車子上頭頓時繚繞起了一圈青煙兒。

一直觀察著村口情況的南宛頓時抬高了臉,往車隊末尾那輛賓士車望去。

待到看清楚了那圈煙霧后,她大驚失色,站起身來就想走。

薄黎猛地踹了前座一腳,「平四,抓人!」

是敵是友,到了他跟前兒,都得提來問問。

平四毫不猶豫跳下了車,瞅准槐樹邊上那道淡藍人影兒一撲而上。

南宛機靈,沒被抓著,三兩下跑進了街口后的深巷子里,平四窮追不捨。

南宛心裡懊惱,怎麼也想不到這些車裡還坐著一個人,別是楊家的人,這要把她捉住了,可沒她好果子吃。

足下發力,她跟平四繞了一圈兒,從另一邊跑回了村口。

村口,穿著白西服文質彬彬的楊至君正好領著一幫人走出來,南宛與他們面對面撞個正著。

「該死!」

南宛沒料到他們出來得這麼快,身後又有人在追,她一時之間陷入了前有狼後有虎的兩難境地里,簡直前後夾擊。

她正不知道要怎麼辦,身後的人突然剎住了腳步。

平四猶豫地盯住前邊的楊家人,他也沒預料到楊至君這麼早就出來了,難道事情談成了?但看楊至君臉色,並不大好看。

難道吹了?

南宛神使鬼差地同平四對了個眼神,彼此皆是一愣,等到反應過來,南宛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撒丫子跑向那輛黑色賓士車。

一聲驚呼從楊至君的胖秘書嘴裡發出:「少爺,您的車--」

胖秘書痛心疾首,慘烈呼喊:「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居然敢砸了我們少爺的車?是不是三德村的兔崽子?難怪剛才這幫刁民們突然對我們發起難來,原來早有圖謀!太氣人了,太氣人了……」

楊至君卻盯住那道戴著鴨舌帽的淡藍人影,覺得此人鬼鬼祟祟,一見他們就跑,有問題。

「抓住他!」他對身後的保鏢下了命令。

平四卻急了,這個少年往他們爺的車上撲,身後又跟過來楊家的保鏢,感情這個少年是專門來挑撥離間的?

但是平四攔不住南宛,眼睜睜看著南宛打開了後車門坐了進去。

他僵硬著身子站在車外,戰戰兢兢:「爺,爺?」

薄黎和硬坐進來的南宛面對面平視。

氣氛詭異而古怪。

薄黎一隻手還伸在窗外,指間的煙蒂燃著煙兒。

「呦,是個妞兒?」他微微挑起一道眉。

昏暗的車廂里,南宛依舊可以清晰看到這個男人挑起的這道右眉上橫著一道細微疤痕。

疤痕像道微龍紋身,給這男人的臉增添了一絲冷戾的殘酷。

南宛盯著他的眼睛,他的瞳孔茶色,桃花眼,長得極其好看,所以他隨便一眼,南宛都覺得深邃而冷酷。

冷酷來自他身上的氣質,他像是厭惡她突然跳上車,雖然話里平靜,但滿臉的不耐煩,滿身的戾氣。

南宛咽了口口水,深知這男人不簡單,但礙於外頭有楊家的人,只能硬著頭皮道:「借我躲一躲。」

「呦,不怕我和外頭的楊小人是一路的?」

「楊小人?」南宛愣了一下,「你是說楊至君?」

「你是誰?」

「你管不著。」

薄黎把手收回來,抽了一口煙,又吐出一抹煙圈,猛地伸手揪住了南宛的衣襟,將她提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冷冷道:「上了爺的車,也敢和爺打啞謎?妞兒,好好回答老子的話,膽敢一句不實,老子把你踹下去!」

說罷,他朝車外的平四打了個手勢,平四會意,替他們關上了車門,轉過身迎向正走過來的楊至君一行人。

楊至君的臉色有些難看,方才認不出平四,但現在走近了,怎麼能不明白這個穿黑衣的平四是黎爺手下的人。

胖秘書更是對著那部賓士車哈腰點頭:「這車裡坐的是黎爺吧?」

「正是我家爺。」

「不知黎爺駕到三德村,是為了何事?」胖秘書冷汗直冒,他探聽到黎爺也看中了這塊地,但沒想到黎爺的座駕就跟在他們車隊後面。

這天氣又熱又悶的,也不怪他們看走了眼。

但是眼下和村長洽談的事出了差池,他們家少爺的車也被砸了,黎爺又一直待在這裡,這事兒可就為難了。

車子里,南宛盯住薄黎,心裡飛快做著計較。

第一,這男人不是楊家一夥的。

第二,楊家說不定以為楊至君的車是這男人砸的。

第三,這男人為了撇清責任一定會把自己丟下去交給楊至君。

思量的空間,薄黎抽了一口煙,用那把沙啞鼻息又重的聲音發問:「你和楊家有仇?」

「沒仇。」這是實話。

「你有病吧!」薄黎上下打量她,滿眼鄙夷,「白瞎了你這張臉蛋,居然是個精神病。」

這女人長得其實不賴,白白凈凈,下巴尖尖的,尤其眉眼,清秀得就跟畫出來似的,不說多驚艷多傾城,但夠味兒,就是寡清了點,看著不大近人情。

南宛冷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三德村人?」

薄黎掃了眼她的裝扮,「這件牛仔襯衣淘寶貨還是地攤貨?」

「你管得著嗎?」

「裡頭這件白T是今年LV的夏裝休閑主打,在閔安市是買斷品,一件價格少說三萬,還有你頭上這帽子,Gucci的。」

被他看穿了服裝品牌,南宛也不急,「那又怎麼樣?」

「呦,妞兒還挺狂。」薄黎一手夾煙,一手猛地掐住了她下巴,逼視她漆黑明亮又清冷的眼睛,「知道老子是誰嗎?」

「你誰呀?」南宛不露怯意,冷靜地與他對視。

「薄黎,聽過沒?」

「沒聽過。」這是假話。

她的小心肝顫了一下,鼎鼎大名的薄黎黎爺,她要真沒聽過那才叫白瞎了一副臉蛋,又不是演什麼腦殘言情劇,她也不是什麼清純白蓮花,哪能什麼都不懂。

楊家要算得上是一豪門,那麼在薄家面前,只能算一有錢暴發戶,薄家才可謂是閔安市的名門。

誰都知道,在閔安市有薄沈徐穆四大軍政之家,薄家又是四家中的首家。

權勢滔天,名門中的名門,豪權中的豪權,而薄黎是薄家獨子,可見身份之尊貴。

但讓人懼怕的不是黎爺的出身,而是七年前他的手上沾過人命。

據說那件命案鬧得很大,死了好幾口人,上頭層層追查,查到了薄家的少爺身上,薄老爺子氣得親自狠鞭了薄黎一頓,又把薄黎押送到軍隊里磨練了兩年。

那樁命案久遠而模糊,多數人都不記得詳細情況了,南宛這個初來乍到的人更是不了解細節,只是潛意識裡明白,這是個很可怕的男人。

「別給老子扯淡裝傻,你砸了楊小人的車,敢躲老子車上?滾下去!」

薄黎一揮手,手指都要掀到南宛臉上了,南宛連忙伸手一抓,抓住了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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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婚之小妻太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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