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放狗尋仇
南宛只感覺身後一陣惡寒,來不及回頭,膝蓋處猛地一沉,竟是一隻大狗擦著她大腿一躍而過。
她驚而退後,透過刺眼的毒辣陽光,她看清楚了那頭狗是什麼品種的。
居然是半人高的德國黑背狼犬,渾身毛髮透亮,眼神凶煞,正穩穩停在她正前方盯著她。
南宛被它盯出了一身冷汗,這條黑背怎麼看都不是善類,尤其張開的嘴巴里露出尖銳發白的狗牙,它呼著熱氣,緊緊盯住渾身僵硬的南宛,大有一撲而上的衝動。
也不知道是誰養了這麼兇殘的一條畜牲,南宛腿肚子打起了顫,一步都不敢動,生怕自己一動,惹得它瘋狂撲過來。
冷汗熱汗交織著滑下她後背,她就那麼站在門口和這隻黑背對峙著,略顯狼狽。
「呦,知道怕了?」一道鼻息很重的沙啞聲突然從她身後傳過來。
南宛一驚,還沒轉身,一抹高大黑影從鹿苑門口轉了出來。
穿著黑色真絲襯衣的薄黎拿火柴擦亮了火,點燃了一根煙,猛抽了一口。
人就站在毒辣的陽光下,也不怕身上的黑襯衣吸熱,茶色眼眸冷淡地掃了眼南宛驚懼而狼狽的樣子,「南宛?昨天膽子不是很大,現在怎麼一見我那乖寶寶就嚇成這熊樣?」
黎爺?!南宛滿臉震驚,打死她她也想不到昨天剛得罪他,今兒個就與他碰上了!
回頭看了眼鹿苑的別墅區,她才後知後覺醒悟過來,這座豪華區域里住的可不是薄沈徐穆。
她上了他的地盤,被他逮到可不算正常?哦,也算狗血!
見她面色紅白交加半晌不言,薄黎一踢身邊的黑背,「怎麼著,啞巴了?」
黑背沖著南宛一聲狂吠。
南宛嚇了一大跳,回過神來瞪住他,「咬死了我你要負責任的。」
「責任?」薄黎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嗤笑起來,眉眼間卻儘是陰鷙,「當年老子連人都敢殺,還怕我家乖寶咬死人?」
南宛皺起了眉頭,她惹上了一個惡霸。
薄黎銜住煙蒂,一手向黑背打了個手勢,這頭兇惡的畜牲竟像只寵物似的乖乖依偎了過去,討好地蹭了蹭薄黎的腿。
他撫摸大狗油光發亮的毛髮,「迪恩,乖寶,是不是一禮拜沒吃肉餓得慌了?別急,咱馬上就有鮮肉吃了。」
抬起頭來盯住南宛,南宛的臉色刷一下白掉了。
「誰家狗吃人肉的?我告訴你,我雖然昨天衝撞了你,但你也踢了我一腳,我們算扯平了!今天碰到你,純屬意外,你就算殺人放火也要有個度!」
不是南宛膽小,而是那頭畜牲盯著她的眼神像在看盤中的午餐,它要真一口咬上來,她哪裡還有活路可以走?
「迪恩!」薄黎一拍毛茸茸的狗頭。
迪恩張開大嘴就沖著南宛一聲狂吠,尖銳的狗牙在陽光下滲出一絲白芒,銳得見血封喉,頓時嚇得南宛倒退了兩大步。
她面上血色盡褪。
薄黎瞅著她驚恐的小臉,忽然心情大好,轉回身,他眯起眼睛打量鹿苑內的那八棟豪宅,薄沈徐穆,這四家素來霸佔閔安市的軍政要職,風光了數十年,他卻覺得這份繁榮可以在此了卻了。
他又看了南宛一眼,沈母親自把她送出來的,看來要欽點她做兒媳了。
「缺錢呢?」他抽了一口煙,拿澄亮的鞋面攔住了迪恩蠢蠢欲動的大身子,這頭蠢狗,他就是開個玩笑,還真想把南宛當牛肉吃了。
「什麼?」
「不缺錢怎麼從這裡出來?」
「我不是小姐!」南宛皺起了眉頭。
「就你這樣兒,人家還看不上你呢。我問你哪家的姑娘,可從來沒見過。」
這日頭太大,南宛滿身的汗跡,穿黑衣的薄黎卻優哉游哉,銜著煙打量了一遍她臉上的表情。
這女人有怒氣,但壓抑著。
她不想再回答他的話,轉身要走。
薄黎也不急,抬腳一踢迪恩的下巴,迪恩汪汪兩聲,猛躥上前攔住了南宛的去路,目光又兇狠殘酷起來。
南宛咬了咬牙,定住身子瞪住他。
就在這時候,前方大道上緩緩駛過來一輛黑色的賓士轎車。
黑背聽到動靜,腦袋一轉,盯住了那輛車子,後腿發力就要撲上去吼叫,薄黎冷聲一喝:「迪恩!」
迪恩嗚咽一聲叫,反轉過身子蹭住薄黎的腿。
南宛趁機從他們身邊繞了過去。
車子在她跟前穩穩停下來。
後車窗搖下來,露出一張保養得體的貴婦人的臉來。
「阿宛,來晚了,你看,我們光顧著讓小劉來接我們了,忘記你一個人在沈家。」貴婦人身上散出淡淡的香水味,面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那笑容映著她耳朵上翡翠色的牡丹耳環透出一絲溫涼氣息,「不過看你這樣子,你和你沈伯母談妥了嗎?」
南宛還沒應聲,車窗里又擠出來另一張嬌俏粉嫩的面容,這張臉和南母有著三分相似,柳葉眉,瀲灧秋瞳,水汪汪的像含著萬千柔媚,微微一笑,更像是酥軟到了骨子裡。
也不怪乎人人都說南家大小姐是個美人兒,比起冷俏的南宛來,的確是南媛比較惹人憐。
「南宛,你怎麼身上一身汗臭味,別靠過來,我剛做好的妝容,可不能被你熏臭了,等下還要去見至君呢。」
南母倒不關心她額頭的汗跡,只惦記她和沈世旭的親事成不成,「阿宛,你沒在沈家說錯話吧?正好,我和你姐姐也來了,我們再一起去拜訪一下沈家。」
「媽。」南媛聽了有些不樂意,「沈家南宛去過了,我們再去有什麼意思?我下午五點還要見至君,這都幾點了,你這樣一去拜訪,我不得錯過和至君的約會?」
「媛媛,聽話,和沈家的聯姻才重要。」
「媽,我今天為了去見至君,特意去做了水療,指甲和髮型都做了新的,你怎麼能……」
「別說了,見了你沈伯母馬上走,不耽誤你和至君的約會。」
車裡的母女兩毫不顧忌南宛在旁,小聲爭執起來。
南宛將她們的話聽得一絲不落,面色漸漸冷冽起來。
「阿宛,上車吧。」南母朝南宛伸過了保養水潤的手指。
南宛下意識退後一步,躲避了她的觸碰。
一旁的薄黎將她們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嘴角一勾,帶著大狗走過去。
「呦,這車裡坐的是誰啊?讓我想想,能來鹿苑的究竟是哪家客人?」
聲音沙啞,帶著性感的鼻音,男人面上在笑,煙蒂燃起的煙圈兒擋住了他臉上的真實表情。
他渾身散著戾氣,霸道而囂張,身邊的德國黑背助長了他殘酷的氣焰。
整一浪蕩桀驁的公子哥兒。
南母看了兩眼,臉色忽然大變。
南媛也愣住了,直扯母親的手腕,「媽,媽,這不是薄家的黎爺?」
南母連忙拉著女兒下車,擠開杵在一旁的南宛,對著薄黎露出滿臉笑容,「原來是黎爺,好巧。」
「巧個毛線,我家老爺子住這裡,我在這裡有什麼稀奇?」
他說起話來一點都不客氣,堵得南母和南媛噎了一下。
「黎爺說笑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兒南媛。」南母拉過南媛,很是討好,「黎爺這是要回去嗎?正好,我們要上沈家拜訪。」
南媛朝薄黎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兩頰飄紅,「黎爺好。」
這個男人在閔安市名聲很大,何況,薄黎皮囊是名門中的佼佼者,南媛一邊小心打量薄黎一邊在心裡將他同楊至君做比較。
楊至君溫潤,翩翩君子型。
薄黎冷酷,尤其右眉上的微龍疤痕生生撕裂了他面上的俊美,徒添一絲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