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 這就是挑釁我的下場(三更)
那人眼神忽然激動起來,飛快朝宋錦的方向飛來,停立在樹枝的另一端,
借著皎潔的月光,她看清了那女子的全貌。
什麼樣華麗的辭藻都無法形容那樣的美麗,端然立於月光下,讓那月亮都黯然失色了許多,唯那眉間的聖潔凜然讓她忽而忘記所有的語言。
自看到那雙眼睛起,她就知道,這個女子就是她尋覓良久的神女,那種氣質,那種風華,那種高高在上的聖潔,這個世間還有誰會有?
她曾看過族內流傳下來的靈沼畫像,畫像始終失了一種靈氣,不如真人所帶來的震撼來的強烈。
「吾乃月長老,拜見神女。」
靈沼神女凌駕於大祭司之上,是神巫族至高無上的存在,自從靈沼湮滅后,之後的神女便不會有這種待遇,淪為六大長老的傀儡。
能讓六大長老真心臣服的,也只有曾經的靈沼神女,那種高貴和神聖深深鐫刻與骨子中,即使輪迴轉世,也無法消磨掉。
宋錦輕輕勾唇:「月長老?」唇齒冰涼而玩味,令月長老一顆心倏忽揪緊。
「屬下等待了千年,終於等到您的回歸,從此以後我神巫族光復興耀,指日可待。」月長老激動的說道。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並不是你口中的神女,很晚了,我要回家睡覺了,拜拜。」話落也不等月長老再說話,忽而轉身飛離而去,那身影一眨眼就消失在天邊,月長老連追都沒得追。
數丈深水之下,陷入昏睡中的女子猛然蹙了蹙眉,有醒過來的跡象。
「阿錦……。」
——
宋錦回到房間,宋頡正等在門口,看到宋錦回來徹底鬆了口氣。
「你去看著他吧,我沒事。」
宋錦正要踏進去,宋頡忽而在她身後道:「姐,你還不肯原諒阿爸嗎?他已經沒有多少日子了,你就讓他開心一下好嗎?」
宋錦眸光幽涼:「真正能讓他開心的,不是我,你找錯人了。」
她想起剛才那一刻,感受到湖底的那種來自血脈深處的熟悉感,臉色變得越來越冷。
嘲諷的扯了扯嘴角。
宋寂真正重要的人,不是她,而是那個女人。
話落不再看宋頡一眼,「砰」的一聲關上門,徹底隔絕宋頡欲言又止的眼神。
哎……姐姐和阿爸的心結什麼時候才能打開?
洛秀睡的很熟,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宋錦爬上床,自動鑽入洛秀懷中,抱著他的腰,尋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閉上雙眼。
只有他的懷抱,才是她最大最溫暖最堅實的避風港。
嘴角勾著滿足的笑意睡去。
第二天天亮,洛秀揉著後頸直起身來,感覺頭暈沉沉的,尤其是後頸那裡,又酸又疼。
難道睡落枕了?
宋錦見此一手掐了個訣,朝洛秀飛去。
霎時洛秀感覺後頸不酸也不痛了,不僅扭頭朝宋錦溫柔一笑。
「原來還能治病?」
「靈力衍生天地萬物,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這時門外傳來桃夭的聲音:「小姐,要洗漱嗎?」
「進來吧。」
下一刻桃夭推門而入,端著一個銅盆走進來,銅盆邊緣放著一塊潔白的帕子。
桃夭放下銅盆就離開了,宋錦走過去一看,溪水清澈如許,波光粼粼里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宋錦手掌掠過水麵,只見淡藍色的光波灑落在水面上,那水又陡然間清澈了許多。
宋錦扭頭看了眼洛秀:「這水喝了可以延年益壽,要不要試試?」
「這是洗臉水。」
宋錦呵呵一笑,撩起水花就往臉上摸去,「洗臉的話可以美容養顏,永葆青春。」
宋錦攜著洛秀姍姍來遲,宋寂宋頡已然在座,看著兩人牽手走進來,宋寂笑容略深了些。
宋伯倒是瞪大了眼睛,他還不知道宋錦昨晚睡在洛秀那裡,要是知道的話又是一番嘮叨,女大不中留啊。
一頓早飯吃的很安靜,沒有人說話,只有碗筷碰撞的清脆聲音。
神巫族與世隔絕,經過歲月的洗禮,雖然人人身負靈力,可辟穀不食,卻依然保持著凡人的生活作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三餐,照點不繼。
就在這時,外邊忽然傳來一陣喧嘩,宋錦神色未動,反倒是宋伯閑不住,第一時間跑出去。
沒過多時,宋伯快步走進來:「家主,小姐,大事不好了。」
宋錦慢悠悠的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這才看向宋伯。
「怎麼了?」
看到宋錦不慌不忙的樣子,宋伯也沒那麼緊張了,下意識放緩了腳步。
「漣漪閣的人來了,說家主欠了她們一顆琉璃珠,如果家主還不上的話,就要用宋家做抵押。」
漣漪閣是一個類似青樓一樣的地方,只不過和凡間不同,這些女子是自願進閣的,而琉璃珠是靈器中等級頗高的一種,對於修鍊者來說,說是價值連城都不為過。
用一個琉璃珠換一個宋家,如意算盤打的可真好。
宋寂皺眉,冷聲道:「真是荒繆,本人行的正坐得端,從未進過漣漪閣,也從未見過什麼琉璃珠。」
「呦……宋家主這是翻臉不認人了啊。」一道矯揉造作的女子聲音響起,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緊接著一道曼妙的身影走了進來。
薄褸輕紗,羽扇輕搖,端的是一個明媚柔情,風流體態。
這個女子,便是漣漪閣的掌柜,明珠。
看到這女子的面容,宋寂臉色一下子冷卻下來。
明珠羽扇遮面,露出一雙風流美目,朝宋寂頻頻暗送秋波。
「想當年本姑娘當頭牌的時候,也曾和宋家主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奈何宋家門檻高,我這無權無勢的小女子哪裡進的來,彼時宋家主俊美風流、翩翩少年,惹得奴家芳心暗許,便把祖傳的琉璃珠贈予宋家主當定情信物,奈何此後宋家主娶了南家小姐,早已將奴家這個故人拋諸腦後,與你的嬌妻雙宿雙飛。」
她越說,宋寂臉色越冷,忽而一拍桌子:「一派胡言,我宋寂從未進過漣漪閣的門,又如何識得你?」
「宋家主,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雖然情沒了,但東西我得要回來,那是我家的傳家寶,是要留給我兒子我孫子代代相傳的,你要是給不出也行,這宅子雖然破了點,但修葺修葺還能住人,我也就不跟你在這兒磨嘴皮子了。」話落眼珠子打量四周,眼底的算計掩都掩不住。
「呵……空口無憑,你以為你這樣胡編亂造,我們就會相信嗎?」忽而一道清冷而悅耳的女子聲音響起,那聲音里分明夾雜著笑意,卻不知為何,令人下意識心神一跳。
明珠順著聲音看去,正好和女子望過來的視線撞在一起,那一瞬間,她差點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真TMD見鬼了。
臉色僵了僵,她硬著頭皮笑了笑:「喲,這哪來的小姑娘,長的真美,來姐姐的漣漪閣,姐姐保你做頭牌,男人的寵愛,包括榮華富貴皆是手到擒來,要不要考慮一下?」
宋錦輕笑了一聲,那笑容簡直晃花明珠的眼,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還是第一次見到讓她驚艷的女人。
「不好意思,我沒興趣。」
她心底疑惑這女子的身份,開口便帶了幾分試探:「以前沒見過這麼標緻的姑娘,是新來的吧,以前在哪兒修鍊?」
宋錦看了眼臉色抑鬱的宋寂和洛秀,忽而勾了勾手指,明珠就感覺自己整個人不受控制,一下子就朝宋錦的方向飛去,她心下大駭,正想施法應對,可惜她絕望的發現自己竟然動彈不了半分。
下一瞬她的膝蓋「噗通」一聲撞在地板上,那聲音聽得人耳朵疼,下一瞬明珠殺豬般的慘叫響起,再也沒了那勾人的風姿,跟個瘋婆子似得面容疼的扭曲猙獰。
「我以前在人間修鍊,剛剛回來,哦,你也許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姓宋單名一個錦字,記好了。」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那白皙的肌膚上瞬間一個紅彤彤的印子,就跟用烙鐵印上去似得,破壞了面部的美感,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宋錦?
明珠覺得這個名字有幾分熟悉,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她整個人都動彈不得,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實在太過可怕。
她看著面前的女子,離的近看,那樣絕美的面容帶來強烈的視覺衝擊力,那雙眼睛是那般漆黑而深邃,仿若雲雨池的池水,永遠平靜若垠,即使天崩地裂,也絕不會起絲毫漣漪。
身上所釋放的強大氣場,仿若高高在上的神,冷眼俯瞰人間生死,她有一種被捏住了喉嚨的無力感,對方輕輕勾勾手指,她就能死於非命。
「你……你究竟是誰?」她從喉嚨里擠出這幾個字。
宋錦微笑著望著她,「派你來的人沒有告訴過你嗎?哦我忘了,估計連她也不知道呢。」
她微微俯身:「你們真是失算了,想要找麻煩也不找個好點的理由,他這輩子只會愛一個女人,寧願為她放棄所有,你這樣的庸脂俗粉,他又怎能看得上眼呢?虧你也有臉來。」
宋寂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僵硬,抬眸看了眼宋錦,復又嘆息著垂下眸光,擱在膝上的雙手越收越緊。
宋錦冷笑了一聲,一手放在她頭頂,只見明珠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扭曲,猙獰的仿若幽鬼,令人望之驚懼。
明珠喉嚨里發出一聲破碎的呻吟,絕望而痛苦,很快她的全身布滿灰色的裂痕,仿若又什麼東西從那些裂痕里爭先恐後的爬出來,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宋錦嘴角勾著溫柔的微笑,看起來是那般無害而美好,然而那漆黑的眸低深處,掠過一絲冰寒的血色。
這樣巨大反差的一幕,令人望之心驚。
很快,明珠倒在地上,雙手掐著喉嚨,痛苦的滾來滾去,無數的小蟲子從肌膚的裂痕里爬出來,密密麻麻幾乎爬遍了她全身。
宋錦冷眼看著,薄唇勾著殘酷的笑。
「姐……。」宋頡不安的喊了一聲。
宋錦輕輕側眸,那樣溫軟的眸光,令宋頡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剛才那一刻,他竟然有些怕姐姐。
「族內不讓殺人……否則。」
「否則怎樣?懲罰我嗎?」宋錦不屑勾唇。
「既然沒有能耐,就不要上門挑釁,沒有人在挑釁了我之後還能全身而退,這就是她應得的下場。」
宋頡蹙了蹙眉,他忽然覺得姐姐有些變了,至於哪裡變了他一時又說不上來。
小時候姐姐那麼善良,連一隻螞蟻都不捨得踩,而現在,她竟然能微笑著用最殘酷的方法剝奪一個人的生命。
時光終究能改變一個人那麼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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