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家宴
阿古拉的王令一下,受邀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覺得驚訝非常,皆搞不懂漠漠心中在想著些什麼。
到了傍晚時,孟和已經提前去新帳了,而漠漠並沒有早去的意思,她讓帳外的侍衛去告訴了阿古拉,讓他先去,她會和茹娜一同過去。
有阿古拉的王令,受邀之人都不敢不到,因是在漠漠的新帳,是她與阿古拉一同宴請幾人,所以,寶音大妃並未與阿古拉坐在一起。
那日松夫婦坐在了寶音大妃的下首,而他們的對面,就是梅朵與其其格,那「紹布」就站在梅朵的身後。
讓阿古拉心中感到更為疑惑的是,他不明白為什麼漠漠要執意請其其格前來,這讓他對這次的席宴,產生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王上——」梅朵那嬌媚的聲音在帳中響了起來,「既然是側妃款待大家的家宴,她人怎麼還不到啊?這讓我們幾人等等便罷了,讓王上和大妃等就不太合適了吧,何況,大妃現在還懷有身孕呢!」
阿古拉的雙眼一直都在盯著帳口,聽了梅朵的話,目光微沉。
這時,只聽大妃那寬和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梅朵側妃想的太多了,我的身體很好,今日這是難得湊到一起的家宴,無論如何都是要參加的。何況,我好久都沒有跟舅舅、舅母一起坐下說說話了。漠漠是新娘子,自然得好好打扮一下,咱們安心的等著便是。」
說罷,大妃便向那日松夫婦看去,那日松夫婦均笑著點頭。
梅朵討了個沒趣,只好懨懨作罷。
阿古拉有些等不下去了,他倒不是嫌漠漠讓眾人久候,而是他總是有些惴惴不安,總覺得今晚要出什麼事似的。
他命查干去看看,可查干剛出帳走了沒幾步,便又退了回來,躬身道:「稟王上,側妃與王妃到了。」
阿古拉聞言,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起身向帳口走去。
見阿古拉還親自去接,梅朵是氣的咬牙切齒,而其其格在旁邊卻是有些無精打采,臉色不是很好,似是身體不舒服。
就在阿古拉快到帳口時,帳簾一掀,漠漠與茹娜齊齊走了進來。
一時間,帳中的人皆將目光落到了漠漠的身上。
阿古拉先是腳下一滯,隨後便眼睛一亮,將右手伸向了那明艷動人的新側妃。
漠漠微微一笑,將她的手向阿古拉的手上搭去。
茹娜見任務已完成,便向她與孟和的席位間走去。
阿古拉雖不語,但眼中已全是讚歎,盯著漠漠的臉,一刻都不捨得離開。
看著身著天藍色胡衣、頭戴流蘇的天藍色高帽、一身仙靈之氣的漠漠,寶音大妃這一邊的幾人都看的讚賞不已。而與之相對的梅朵、其其格,卻是看的妒火頓生。
梅朵生氣,自然是為了阿古拉,而其其格生氣,卻是因為,自從漠漠進帳后,「紹布」的一雙眼睛,便再沒離開過她的臉片刻。
「哎呀,咱們的新側妃,真是比這草原上最美的花朵,還要美上幾分!」是茹娜的阿媽先忍不住張口笑贊。
「這是自然,她可是把咱們王庭的所有女子,都給比下去了呢!這可是咱們王上的福氣!」寶音介面贊道。
茹娜是一臉的得意,與身旁坐著的孟和偷偷低語道:「可是耗費了我好多的心思呢!」
孟和在長案下,沖她連連直豎大拇指。
「難怪側妃姍姍來遲,看來真讓大妃你說著了,是在精心打扮啊!」梅朵皮笑肉不笑,斜眼打量著坐在阿古拉身旁的漠漠,心中已然恨的抓狂。
漠漠的臉上始終洋溢著笑容,她看了阿古拉一眼,而後,便面向了在坐的幾人,微微頷首道:「我來晚了,讓王上、大妃和大家久等了,實在是抱歉的很,這樣吧,我就自罰一碗,向大家賠罪。」
說著,漠漠便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壺,倒了滿滿的一碗馬奶酒,端起來向嘴邊遞去。
阿古拉微微皺眉,他知道,漠漠是從來都不喝酒的。
就在酒碗幾近碰到嘴唇時,阿古拉笑著將那酒碗奪入了他的手中,柔聲道:「你平時極少飲酒,孤替你。」
漠漠淺笑:「你若是一旦開了這個頭,那今晚我的酒,你可得都替了,一碗都不能少。」
阿古拉看著她那明眸皓齒,以及臉上那淺淺的笑,心神一盪,寵溺的說道:「那是自然。」說罷,他便將手中的馬奶酒,喝了個一滴不剩。
漠漠目光輕柔的盯著阿古拉的臉,拿出手帕,輕輕的幫他拭去了下巴上沾上的酒水。
「嘖嘖!」茹娜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拿手遮住了臉,沖著孟和一陣嘀咕,「酸死個人了,也不知道注意一下場合!」
孟和也是直咧嘴,贊同的點頭道:「誰說不是呢!你看那一臉的燦爛笑容,還是我那冷若寒冰的阿古拉哥哥么!」
大妃、那日松將軍夫婦還好,但對面的三人卻是有些撐不住了。梅朵眼中的妒火已經毫無遮掩,而侍立在她身旁「紹布」,更是滿目的陰霾。
其其格的雙眼,死死的盯著「紹布」,暗暗攥緊了她的雙拳。
漠漠笑著,將目光從阿古拉的臉上,移到了大妃的臉上:「大妃娘娘有孕在身,我還讓你這樣久等,真是不應該的很。這一年的時間,大妃對我百般照顧,我此生銘記於心、沒齒難忘,今日借這個機會,我向大妃深表崇敬與謝意!」
漠漠說著,便無比鄭重的沖大妃施了一禮。
大妃也覺得漠漠今天有些不太對勁兒了,不過,她向來處事鎮定、端莊,聽了這番話,溫聲笑語:「側妃說的這是哪裡的話,自我嫁入王庭后,便對側妃喜歡的很,又加上舅舅、舅母的關係,自然是得多照顧一些。以後,咱們便是自家的姐妹,切莫如此客套。」
漠漠感激的沖大妃點了點頭,而後便又將目光移到了那日松夫婦的臉上,一時間,她的眼中似是蒙上了一層水霧,但笑容卻始終不斷:「阿爸、阿媽……」
因為那日松將軍夫婦已將她正式收為義女,所以她已經改了稱呼:「當年,我與父母在荒漠遇難,是阿爸將我帶回了王庭,這救命之恩,此生恐是難報一二了……」
「傻孩子,說的這是哪裡的話!」那日松將軍嗔怪出聲,「你難道忘了,當年你十四歲時便隻身闖戰場,救我性命之事了?跟阿爸還說恩不恩的,再說下去,阿爸可真就生氣了!」
漠漠含淚點頭:「是,是女兒說了外道的話,阿爸說的沒錯,與阿爸、阿媽,自是不用客套的。我從小到大,穿的衣服、鞋子,都是阿媽親手給做的,跟茹娜的一模一樣不說,還比茹娜的多的多。阿媽最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做好了便會讓茹娜送到我和師父的帳中去……雖然,我不久前才改口叫你阿媽,可在我心裡,早便將你當成自己的阿媽了。」
漠漠的話,惹的茹娜的阿媽眼眶濡濕,張了張口,又怕說不了兩句便會引得落淚,便只是默默點頭。
漠漠看了她一會兒,又向孟和與茹娜看去。
孟和與茹娜快速對視了一眼,心中都生出了一絲異樣。
「至於,你倆……」漠漠微笑遲疑,「咱們仨從小到大,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說遍了,說來說去,都是些廢話,便省了吧。」
漠漠的話,讓夫妻兩人心神稍安,若是她能再說出向方才那麼客套的長篇大論來,今晚是定然要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見漠漠如此,茹娜張口笑貧道:「我和孟和正等著你,看你怎麼誇獎我倆呢,怎麼說到這裡就成廢話了呢!」
一時間大妃與那日松夫婦,都給逗笑了,就連聽的有些出神的阿古拉,也神色動容、緩和了起來。
「你這人,非得讓我把話挑明白,我是搜腸刮肚、絞盡腦汁,實在是想不起你倆身上到底有什麼優點!」漠漠掩嘴笑個不停。
阿古拉也笑了,斜眼瞅著她,柔聲嗔道:「你啊你!」
茹娜被噎的前仰後合,就是孟和也哈哈笑個不停,帳中頓時歡聲四起。因有阿古拉在,梅朵也不敢表現的太過不高興,也裝著笑了笑。
梅朵與其其格心中正在打鼓,心想漠漠將其他人都評點了一番,應也會對她們二人如此,沒想到,漠漠連看她們都沒看。
相互之間敬了幾杯酒,漠漠忽的轉眸,笑看向了阿古拉:「王上,今晚大家都高興,你拉琴,我為大家獻上一段舞蹈可好?」
聞言,不止阿古拉怔住了,就連茹娜與孟和也同時現出了極大的意外之色。
他們三人皆知道,漠漠從小到大,就從來沒跳過一支舞,她今日的舉動,實在是反常的很!
「你……這是怎麼了?」阿古拉壓低了聲音,滿目的不安。
漠漠扯笑:「哪有怎麼,你不是答應過我,今晚要隨我的心意嗎?」
阿古拉打量著她的神色,微微一沉吟,便命查干去拿馬頭琴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