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混蛋,居然還有臉提,也不想想她可是受害者欸!
後座全程目睹的包力達瞠目結舌,怯怯說:「老、老大,你這樣會把梵總編悶死吧?恩將仇報可是會得到報應的,冷靜下來,千萬別衝動,拜託拜託,我不想成為命案現場的唯一目擊者。」
她才不怕報應呢,要是梵季諾敢胡說八道,信不信她立刻了結他!
梵季諾瞬也不瞬的盯著殺氣騰騰的劉克瑾。
她肯定百分之百是想歪了,他明明是要說第一次接觸,她該不會是想成第一次接吻吧?既然如此,不給她一個吻,說不過去呀。梵季諾黑眸閃燦異光,內心隱隱想笑。
劉克瑾氣勢凌人的用眼神警告梵季諾不許造次后,正要縮手,忽地,掌心傳來一股柔軟的碰觸,很快,完全來不及感受就消退了。
她抬頭,滿臉驚詫的看著他。
綠燈亮了,他調回視線,泰然自若的駕馭著車輛,嘴角依稀可見一抹得意的招搖笑容。
劉克瑾心撲通撲通的亂跳,臉好燙好燙,脖子以上包括耳根子在內像是著了火,腦袋都因為溫度太高而開始不清醒了。
還好車內視線很暗,否則肯定會被發現她此刻滿臉通紅。
可惡的梵季諾!她縮回手,掌心貼著衣服,拚命的往自己身上擦拭,恨不得抹去他可惡的一吻。
不甘寂寞的包力達探了探頭。現在是什麼情況?居然都不說話,看來只能他包力達來評比總結啰。
先是看看梵總編,又看看自家老大……不是他不挺自己人,實在是梵總編更有說服力。縱使心理層面上他還有些猶豫,可看了老大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異常舉動后,包力達決定相信梵總編說的話。
是說,老大也藏得真好,打他進入公司跟在她身邊起,連老大生理期幾時會來報到都一清二楚的他,居然不知道老大和集團里大名鼎鼎的梵總編有如此不一般的私交情誼。
老大也真怪,認識就認識,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老大幹么這樣藏著掖著?莫不是兩人之間有什麼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牽扯?!
老大跟梵總編……歐賣嘎,這根本是個超級大八卦啊!要是在集團內部傳開,肯定要炸鍋,瞧瞧他都發現了什麼……
在各自攢著迥異心思的微妙靜默中,劉克瑾突然喊,「停車!」
「老大,幹麼喊停車,不是要回公司嗎?」
「我、我突然覺得很困很困,恐怕沒辦法再加班,我就不進公司了,我要回家睡覺。」劉克瑾完全不敢看向身旁的梵季諾,只好兩隻眼睛直視正前方,渾身僵硬。
「老大,那我也可以回家睡覺嗎?」
「當然。」她爽快答應。
「太好了!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跟我的被窩一起迎接早上的太陽了。梵總編,不好意思,老大家跟我住的地方完全是反方向,你前面路口停車,我自己回去就好,至於我家老大……她雖然悍得跟男人沒兩樣,但終究是個女人,基於路人安全考量,就麻煩你了。」
哇哩咧,走就走,幹麼還把她安排給他?
「什麼叫做我悍得跟男人沒兩樣?什麼基於路人安全考量?包力達,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好。」梵季諾淡淡說。
「謝啦,梵總編。」
這兩人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劉克瑾覺得情況似乎對她極度不妙。
「咳,那個……那個……我說梵總編啊,不、不用那麼麻煩了,反正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原地各自解散就好了,比較省事。」
「時間還早呢!而且我沒半路把女人丟包的習慣。」涼涼地瞟了她一眼,不忘秀了秀手腕上的時間。
是是是,看見了,現在是清晨,能不早嘛。劉克瑾沒好氣地咕噥幾句,縮了縮脖子,識相地安靜不語。不過,她腦袋可還沒真正放棄。
包力達下車時,她原已經做好伺機落跑的打算。很顯然,梵季諾也是個深沉的。車子一停下,他立刻從方向盤騰出一隻手,緊緊抓住她
「你……」
不管她怎麼扭,怎麼使勁的扳著他的手指,扣住她手腕的大掌就像是被水泥封住似的文風不動。就連包力達都已經跳上另一輛計程車,揚長而去了,他還一副不打算鬆手的樣子。
「梵季諾,你到底是要抓多久?可以放手了沒?」
「如果我說不可以呢?」
幽深的黑眸,看得她心怦怦直跳,像是落入陷阱的小獸,渾身散發不安。
兩人於無聲之中僵持對峙了許久。
梵季諾無預警的打破眼前這令人尷尬的靜默,「你還要這樣對我避之唯恐不及到什麼時候?」
「……」劉克瑾倔強不語。
「好,我換個問法,請問在你眼裡,我梵季諾到底是洪水還是猛獸?否則怎麼你回回見了我不是閃就是躲?」他眯起眼。
「我、我沒有啊!」
她瞪大眼睛佯裝無辜,卻暗自腹誹:你當然不是洪水,也不是猛獸,是比洪水更壞比猛獸更狠,會在大庭廣眾下奪走人家初吻的色狼,會像現在這樣拽著人家的手不讓走,迫害人權的可議分子。
「我不是笨蛋。」簡單的話語之中,蘊藏著無形的危險。
「你當然不是,威風凜凜的FashionLab總編大人怎麼可能會是笨蛋,要不也不會每一期的雜誌銷售數字都讓我們芒果周刊望塵莫及。這趟出差,肯定又搜羅了不少報導的好題材,拜託拜託,手下留情,千萬不要把我們芒果周刊打趴,我家總編大人的血壓葯都快不夠吃了,留條活路給我們芒果周刊吧。」她努力賣乖諂媚陪笑。
「沒有就不要一直摸耳朵!」
這女人不知道嗎?她每次只要說了違心之論,小手就會不自覺的舉向耳畔,手指慢慢地摸著耳朵。
聞言,劉克瑾趕緊收手,一邊傻笑一邊把手背到身後去,在心裡無聲暗罵自己一百次蠢,恨得直想剁自己手指。
兩人就這樣四目交會著。他的眼睛幽深而沉靜,因為距離不遠,劉克瑾幾乎可以看到他眸底映著的那個小小的自己。
他勾了勾嘴角,諱莫如深,最後鬆開她的手,重新把車子開上了車道。
劉克瑾先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可一想到他似笑非笑的樣子,心又像是被人揪住似的,實在無法真正舒坦。
梵季諾這個混蛋,存心不讓她好過就是了,哪怕只是一秒鐘!
她不悅地別開臉,故意不去看駕駛座上的他,可她面對的車窗玻璃上卻映著他俊朗挺拔的側面。視線不由自主的追逐,從他的濃眉、挺鼻、薄唇一路來到下顎……短暫盤旋后,又從下顎往回追溯,如此反覆描繪,把高冷有型的他打磨得清晰無比。
果然,一個男人只要專註起來,絕對魅力滿滿,哪怕只是駕馭方向盤這種基本技能。
也不對,包力達開車也很專註啊,專註的發傻,好幾次都讓劉克瑾很想狠狠地巴他的頭,吼著要他交出方向盤。
她鄙夷的甩甩頭,才剛把包力達從她的思緒里趕出來,車子戛然而止。
咦,這麼快就到家啦?她定了定心神,伸手打開車門,當場愕然。
「你把我載到哪裡了?」回頭,兩隻眼睛看向始作俑者。
「陪我。飛機上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我餓了。」
這算什麼?霸王硬上弓嘛他!等等,騙她沒搭過飛機啊,飛機上明明就有提供飛機餐,加上有漂亮空姐佐餐,不是應該要食慾大開嗎?
似是看穿她眼裡的強烈質疑,他揚著嗓說:「我搭飛機可不是為了去給航空公司當廚餘桶的。」
劉克瑾眼角不自覺地一陣抽搐。
哇哩咧,還跩個二五八萬,真沒看過比他更傲嬌的人了,照他這樣說,難不成那些吃了飛機餐的人都是特地去當廚餘桶的?切。
「你問都不問一聲就擅自作主,這是迫害個人人權的霸道行為。」她嚴肅指控。
他冷哼一聲,「請問我迫害你什麼了?別忘了,如果不是我,你現在只怕還在警局裡蹲著呢!認真說來,你拿出來說嘴的人權還是我給你的。現在了解了嗎?偉大的人權鬥士!」
「是是是,你是幫了我一回,用得著一提再提嗎?你是多久沒日行一善了?需要自我膨脹到這種地步。」
真是個不知感恩的!擺明就是吃定他。識相的哪個不是早早感恩戴德的備上一桌滿漢全席?就她,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