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的同情心沒那麼泛濫。」莫卓剛怒哼,咬牙低吼。他不是那種單純因為同情,就會對一個女人好的男人。
為什麼她就是不懂?
「我跟兒子現在過得很好,以後也會一直這樣下去,等我丈夫事業上軌道,我們一家三口會過得很幸福。」洛華思直接跟他打開天窗說亮話。
知道她已經結婚,他還想跟她藕斷絲連談舊情?突然,一個念頭重重打中她。她、她總算真正弄明白他的打算……就算經濟狀況沒他亮眼,她也不會做他的情婦、地下情人,或是發展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
莫卓剛雙眼冒火地盯著她,滿臉陰霾,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蹦出來。「你就這麼愛你丈夫?」
「我會等他。」她突然想起,自己其實沒有必要坐在這裡,跟他巨細靡遺地交代自己的感情。
她轉身,右手剛搭上車門鎖,左手立刻被他用力一扯,逼得她轉身面對他。
「華思,我們曾經有過的那一切,對你來說,難道什麼都不是?」他咬牙說著。
她會等那個男人?那他呢?當初她為什麼不等他,反而趁他忙於事業的時候出軌,和別的男人上飯店開房間!
她憑什麼這麼對他?她丈夫又憑什麼得到他得不到的一切?
尖銳的偏執佔據他的思緒,他看著她,一股深沉的憤怒在體內膨脹。
「那時候我們都還太年輕。」她在心裡苦笑,辛苦閃避他的問題"
他們之間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是?
這八年來,她每天看著懷卓時,腦袋裡都是他的身影,就連兒子的名字,也隱含了對他的想念。
這點,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華思,我再問你一次,我們曾經有過的那一切,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莫卓剛靜靜地看著她,胸膛急遽起伏。
現在只要她動動嘴,輕鬆吐出一個答案,就可能讓他飛上天,或者,摔入陰暗地獄。
也許當初他們都太年輕,但他早已不是當年的自己,耍耍手段,得到想要的任何東西,可是他現在的拿手絕活。
等我丈夫事業上軌道,我們一家三口會過得很幸福。
華思,抱歉了。
你所等待的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除非……你身分證上的配偶欄再次空白,換上我的名字,否則那傢伙這輩子別妄想事業成功。
「對我來說,是很珍貴的回憶,我會把它永遠放在心裡最深處,八年了,我們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實在不應該也沒有權利介入對方現在的生活。」洛華思擔心現在快樂的生活,會崩毀得一塌糊塗。
她不想改變現狀。
莫卓剛看著她的臉,心重重一沉,用力閉上雙眼后,徐徐睜開。「最後一個問題。」
他盯著她的雙眼發問:「你兒子幾歲?」
她緊閉雙唇,呼吸急促,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該說謊。無預警被他知道兒子的事,現在她心情好亂。
她該怎麼做,對兒子才最好?
莫卓剛靜了一會兒,迅速平復情緒后,發現她為了一個問題,似乎沉默得太久了。
「華思,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他微微皺眉,很快鬆開,低沉的嗓音催促著。
洛華思轉過頭,看著他,心中已經有決定。她要維持現狀,不讓兒子有受到傷害的可能性。
很快的,她聽見自己這樣說。
「七歲。」
「好難開!」茶水間里,何婷婷拿著玻璃罐,使勁用力,就是開不了。
「我看看。」洛華思拿過玻璃罐,上下左右看了看。「經過真空包裝后,真的不容易打開,瓶子和瓶蓋連接太緊,打不開的時候,用打火機熱一下蓋子邊緣就可以打開,不然這樣也可以……」
她把罐子拿到門和牆壁之間的縫,輕輕用門壓一下,蓋子便鬆開來。
莫卓剛拿著空杯子走到茶水間附近,聽見她和人說話的聲音,放慢腳步。
她在做什麼?
「哇,真的開了!」何婷婷興奮地喊起來。
「很方便吧,也不太花力氣。」她把打開的玻璃罐交給何婷婷。
「真奇怪吶,這種事交給你老公處理就好,你怎麼知道這麼多?」何婷婷用肩膀撞了撞她,打趣說道。
她尷尬一笑。「他不常在家,這類事情我都得自己來。」
站在茶水間外,莫卓剛面無表情聽著。
「看來有老公似乎也沒提高生活的便利性。」
「噗,原來老公還有這種功用。」
「當然,不然有老公不就等於沒老公——」何婷婷猛然驚覺自己說錯話。「華思,我沒別的意思。」
莫卓剛轉身,走回自己辦公室。
和何婷婷聊完,洛華思倒了杯濃濃的熱咖啡,回到座位一口氣喝完后,專心投入工作中,趕著準時下班,好去接兒子回家,大概是太專心了,直到存檔關機都沒發覺有人走到自己座位前。
「真的是你,你終於回到卓剛身邊了。」祈揚奎笑看著她。卓剛的女神,好久不見。
「你是?」她聞聲抬頭,看著對方,覺得有幾分眼熟。
「青冥劍。」
「啊!好久不見。」她想起來了,那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久得像是上輩子。
「從卓剛那聽說你的事,我一聽你出現,馬上點頭來這裡擔任總經理,沒想到他動作這麼快,你已經戴上婚戒了。」祈揚奎打趣的眼神在她手上的戒指轉了兩圈。
真可惜,他錯過精採好戲了!
「這不是——」她下意識摸摸戒指。
砰!
老闆辦公室的門板被人用力打開,發出聲響,適時中斷她和祈揚奎的對話。
莫卓剛盯著她一會兒,才轉向好友。「揚奎,進來談。」
「卓剛,她手上的婚戒?」祈揚奎賴在她面前,遲遲不肯移動腳步,兩隻眼睛瞪著婚戒,感覺現在的狀況不尋常?
「她跟別的男人結婚了。」莫卓剛綳著臉。
「別的男人?」祈揚奎還沒反應過來。他興沖沖跑來這工作,想聽到的,可不是她已經嫁給別人的消息。
莫卓剛盯著華思,一字一字清楚陳述。「一段名存實亡的婚姻。」
聞言,始終不看他一眼的洛華思,轉頭,迎上他的挑釁目光,板起臉說:「你憑什麼這麼說。」
「這是事實,不是嗎?」莫卓剛諷刺一笑,見她想出言反駁,不疾不徐補來一句。「最近他有回家過?」
命中紅心!她當場臉色刷白。
「你調查我?」她不自覺抖顫起來。
「卓剛,我被你搞糊塗了。」祈揚奎舉起雙手,看看好友,又看看洛華思。這兩人搞什麼,怎麼又恢復到當初球場上較勁的架式?
他看向洛華思,這次對她可能不太妙,卓剛可不是當初直率純善的大男孩,這八年來的商場歷練,把他淬鍊成另外一個男人。
「進來談。」莫卓剛又對好友說一次。
「我先下班了,老闆。」她拿出包包,站起身,逃命似的離開辦公室。她提醒自己,今天回家要再投一輪履歷。
慶生會後,她已經大肆投過一次履歷,只是全石沉大海,如果秘書工作不好找,先找份收銀員或是餐廳服務生也沒關係。
再繼續待下去,她怕他會發現所有事情……
兩個大男人看著她匆忙離去的背影,直到人消失,才默默踏進莫卓剛的辦公室。
門板一關,祈揚奎首先發難。「卓剛,你真派人調查她?」,
「這是遺傳,老頭也曾派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這樣做,算是延續莫家傳統?」莫卓剛走到大位,坐下,手肘放到桌上,雙手十指交碰,無所謂一笑。
「你最痛恨你爸這點,你現在居然跟他一樣!」祈揚奎站在他面前,不贊同地低喝。
「我沒有選擇的餘地。」莫卓剛面無表情。
祈揚奎看著好友無神的雙眼,猛皺眉,卻半晌說不出話來。
先前他極力鼓吹好友找回洛華思,那是他以為他們有重修舊好的可能,卓剛心裡始終都有她,沒人比他更清楚這點,可現在女方都結婚了,卓剛想幹麼?逼她離婚,回到他身邊?
卓剛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并吞弱勢公司,他入主當老大,商場上的慣用手法想套用到感情領域?這絕對行不通。
洛華思第一次甩掉他,他暴怒、自我放棄。
她第二次離開他,他沉寂、用工作麻痹自己。
現在兩人重逢,他想第三次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