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伸冤人
這個世界上存在很多不為人知的事,而有些事的真相,往往比想象的還要複雜,是非對錯並沒有絕對,只是看你處於什麼位置罷了,在我接觸過的案子中,有一例讓我印象特別深刻。
因為這件事就發生在我身邊,而且當事人是我的初中同學。
他叫小文,事後我與他交談過,他毫無保留的將事情經過告訴了我。我很難想象,我印象中的他與現在的他會是同一個人。
小文在農村長大,由於父親死得早,加上家境貧困的原因,他的性格十分自卑和內向,從來不主動與人交流說話。
在學生時代,家裡條件不好性格又孤僻的人,通常是學生們欺負的對象,小文也不例外。逆來順受的他從來不知道反抗,或許在他看來,反抗只會承受更多的侮辱和毒打。
殊不知正因為他的懦弱,才讓某些學生更加變本加厲。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小文就成了一幫學生攀比的玩物,代寫作業,充當跑腿的都是其次,更加嚴重的是,有幾名學生為了在女生面前展現所謂的男子氣概,把小文當做沙包一樣來打。
我記憶猶新的一次是兩名學生為了比較誰的力氣大,分別在小文臉上甩耳光,看誰抽得更響亮。而周圍的一群人,除了嬉笑就是冷漠,僅有的一些同情,也因為畏懼那兩個學生而選擇了沉默與無視。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的話,或許小文會一直保持懦弱自卑的性格。
那天剛放學不久,校長的兒子就邀請小文參加一次生日聚會,小文也沒想到平日里欺負他的人會邀請他,但以他當時的性格根本沒有拒絕的勇氣。
沒出任何意外,小文再次淪為了那群人的玩弄的對象。
在他被強行灌醉之後,被那些人拍了一組裸照,而且在他的裸照旁邊,還躺著一名衣衫不整「淚流滿面」的女學生。
原本這組刻意製造的「強姦」照片,只是那些人抱著玩鬧整人的心態,可後來卻慢慢轉變了本質。他們將小文當做奴隸一樣對待,心情不好就拿小文出氣,心情好的時候,同樣以虐待小文當做慶祝。
直到最後因為某些原因,他們威脅小文拿出一大筆錢賠償,否則就要告他強姦。
這件事被小文的母親知道后,他母親當眾給那些學生下跪磕頭,求他們放過小文。當時幾乎全校人都能看到跪在地上磕頭哭泣的小文母親以及低頭不語的小文。
最後還是校長親自出面,才算平息了這場鬧劇。
原本小文以為這事已經過去了,直到有一天晚上,他無意中撞見自己的母親被手持照片的校長威脅,與有著特殊嗜好的校長發生了關係。
那晚過後,小文失蹤了,我再也沒有見到過他,而以前欺負過他的同學,經歷了初中、高中、大學以致結婚生子。在他們的人生中,小文的事或許只是學生時代的尋求刺激生活的一種點綴。
直到三年前,表哥將一樁姦殺冤案交給我,我才想到了那個幾乎被我遺忘掉的同學小文。
被姦殺的死者正是初中時期,陷害小文強姦的那名女學生。
當時的她已經結婚,而且就和她老公睡在同一個房間,可奇怪的是,當晚她被姦殺在床上,可她老公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而且在現場沒有發現任何有關兇手的蛛絲馬跡。
這種詭異的死亡方式在當地鬧得沸沸揚揚,很多人都說這是鬼殺人,不過事情遠遠還沒有結束。
在女學生死亡之後,同城之中,又有不少人接二連三的離奇死亡,而且死之前都經歷過非人的折磨,與最初的兇殺案一樣,同樣沒有發現任何有關兇手的線索。
這種奇案冤案,最終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我記得是表哥親自處理的這樁案件。
具體過程表哥沒有過多透露,但我了解到那些死者都是我的初中同學,而且還是時常欺負小文的那批人。他們有的成為了公務員,有的成為了貨車司機,有的還因為勇斗歹徒得到過好市民的獎。
無一例外,他們都是慘死!
死者越來越多,可線索卻絲毫沒有。
直到最後一樁滅門慘案之後,兇手終於被表哥抓獲,與其說抓獲,還不如說自首,這也是我從認識表哥以來,少有的幾次表哥一籌莫展的案例。
兇手被抓之後,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小文所為。
而被滅門的一家,正是我初中時代的校長一家。
校長和他兒子死狀最慘,四肢被斬斷,雙眼被挖,鼻子被削,人皮被剝,經歷了數個小時的痛苦折磨才堪堪斷氣。
當小文被抓獲之後,我與他面對面的交談過,曾今懦弱甚至不敢與人對視的他,完全變了一個人,變得讓我心裡發寒。
哪怕是瞎了一隻眼,瘸了一條腿,他都一直盯著我冷笑。當我問起他事情經過時,他笑著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了我,甚至詳細的殺人過程也沒有絲毫隱瞞。
我沒有問他為什麼這麼做,因為從他臉上,我只看到了仇恨。
沒有人知道小文消失的這些年去了哪裡,又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根據表哥所說,小文的殺人方法乃是一種罕見的驅鬼邪術,學習這種邪術,要承受非人的折磨。
誰又能說得准,小文瞎的一隻眼,瘸的一條腿會不會是因為練了這種邪術所導致的?
對於邪法之說,或許很多人不相信。
但在中國的某些地方,確實存在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比較常見的是蠱術和降頭,所以很多時候,外出到某些地方時,千萬不要輕易得罪人,否則下場將會比你想象的要可怕。
這次事件結束后,小文被一批人帶走了,在走之前,他給了我一封信,讓我轉交給他母親。
我點頭表示同意,因為我知道,留給他的下場,恐怕比他之前殺過的人好不到哪去,這也算是遺書吧。
在小文被帶走後沒多久,我回到村子里去看望過小文的母親。
很多年前的木質房子變得更加破舊,整體傾斜著,彷彿風一吹就會倒下。房頂鋪著的草垛,根本擋不住大雨的傾襲。曾今支撐整個家庭的女強人,現在已經變成了佝僂老太,除了這座快要倒塌的木房子之外,陪伴她的只剩下一隻貓、一隻狗和一群雞
我將信交給了她,還順帶著我的一萬塊錢,說是小文留給她的。
當她拆開信件之後,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她沒有說任何話,只是默默的走進了快要坍塌的木房子。
信上寫了什麼我不知道,只是在幾個月後,我收到了小文母親的死訊。
她的後事是我操辦的,因為我總覺得自己對小文有所虧欠,在小文媽的頭七那晚,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一個模糊的人影對著我張了張嘴,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我卻能很奇怪的明白,這個人影是在對我說謝謝。
有時候我時常在想,小文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那些欺負他的人有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這件事到底誰對誰錯?
是殺人兇手小文?還是學生時代欺壓小文的那些人?
小文淪為殺人狂魔必定是錯,但如果沒有那些人的欺壓逼迫,他會變成現在這樣嗎?
攤開了說,難道我們就沒有錯嗎?
我們這群冷眼看著小文被欺負,卻從來不出手幫助的人就沒有錯嗎?
或許這也是我覺得有愧於小文的原因,如果在那時,哪怕是一次小小的幫助,遏制那些人的行為,讓小文得到一些溫暖,事情或許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有些時候,冷漠……也是一種犯罪!
這件案子因為某些原因,已經被壓制,事實上有很多這樣的案例都被雪藏,大眾所能看到的,只是一些經過處理的案子。
就好比電視上時常在播一些時隔多年之後,意外破獲的案子,但有沒有人想過,如果沒有這些意外,這些案子又能破獲嗎?破獲不了的案子,又會讓民眾們知道嗎?
意外破獲畢竟只是少數,很多沒有破獲的案子都不為人知。
而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這些奇案、冤案,哪裡有冤情;哪裡有奇怪的事發生;哪裡就有我們的存在。
我叫曹兵,我是一名伸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