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chapter16 金杯戲鬥雞眼

這個故事的中間部分，由於我撓頭不解之後著實鬱悶，整個聽書的過程趴在桌上睡著了，便沒聽得。但我估摸著，既是個報恩的故事，便大多離不了那些報恩的狗血小說中，女子以身相許的橋段——不過這個共工是個男子，且不說一個男子報恩如何以身相許，單就女子同不同意一事，便著實有待商榷。

但故事的後面，我聽得津津有味，說書先生道：「共工追求神女無果，一怒之下，潛心東海海底自我反省。」

「這樣反省了數百年！」

「一日，共工想通了。他覺得神女其實思慕他的，不思慕他，又怎會救他？共工想，神女不同意他的追求，只因神女的四妹碧瑤一心思慕他，神女心疼妹妹，生怕答應了他妹妹心疼，只好不答應。」

「共工想著想著，覺得自己太傻，這簡單明了之事，卻想了數百年，怒氣一點點爆發。」

「共工焚天一怒，撞倒了不周山，一方天，便這樣塌了下來——！」

眾人大驚失色！我鬱悶不已。

天上下著燃燒著是巨石雨，所到之處，生靈塗炭，寸草不生！」

「哎！生靈塗炭啊！」說書先生感同身受道。

我心中暗道：「這個先生說個故事，都能參那麼多水，當真靠說書賺錢謀生。」

驚堂木「啪啪！」兩聲，說書先生嘆息道：「若不是女媧娘娘憐惜眾生鍊石補天，只怕如今這世上，都沒有人了啊！」

「這嘆息……哎！真他娘水！」，我心中糾結著，若我提醒眾人說書先生參水說故事，不僅打擾了聽書的興緻，還斷了說書先生的財路，可若不提醒，這書說的著實……著實水得聽不下去了啊！」

「先生，鍊石補天的故事，你都重複無數便了，你這故事，到底何年何月能說完啊？」我著實沒忍住，不耐煩地站起來。

驚木堂「啪」一聲響起，「哪裡來的小姑娘？不學好，學著人家女扮男裝，來這攪亂？」

話畢，說書先生沖著一旁幾個壯漢使眼色，幾人便向我快步行來，我急中生智，想起師父的「點石成金」之法，順手撈起桌上的茶杯，在袖中捏了個決，將它化作了個金杯亮出，幾人見了頓足不前，我自顧自淡定欣賞道：「今日奇了，這有錢……還有人不賺啊！呵呵，」

我笑著收回亮在眼前的一隻手，將另一隻手搭了上去，雙手抱拳行禮道：「小爺後會無期，後會無期啦！」，說完，雖沒縮手，卻佯裝動身要走。

眾人見狀，只當我拿出的是個假金杯，紛紛搖頭不語。

說書先生縷了縷鬍鬚，眸光如炬地打量著我手中的金杯，我又故意舉了舉，做出一副欲離去的樣子，他神色大變，雙眸頓時驚成對鬥雞眼，大叫著「稍等！稍等！」向我跑來，剎那工夫便推開了幾個壯漢，至到我跟前。

我微笑著，笑容很淡定，內心很歡喜。

說書先生那雙「鬥雞眼」微轉著，望著我手中的金杯端詳了會，笑眯眯道：「姑……大……大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開罪了大爺，不知大爺適才的意思……」

我心中暗樂：這「鬥雞眼」真逗，將他的骨頭熬他的油，還感恩戴德了啊？難怪師父常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哈哈！這「點石成金」的術法，倒是甚好！甚好！

「我的意思？」，我望著那雙轉來轉去的「鬥雞眼」，笑道：「『鬥雞眼』，本小爺的意思，你不明白？」

」鬥雞眼「故作不明，我笑呵呵道：「小爺我今日啊，想聽你的書了，若你說得讓小爺聽得高興了……」將金杯故意在「鬥雞眼」前晃來晃去，「這金杯，小爺便贈與你了！」

「鬥雞眼」似沒聽到我污辱般，只死死盯著那金杯，他這一番舉動，讓整個茶樓里聽書的都湊了過來，先前還半信半疑的眸光一下都亮了起來，整個茶樓籠罩著的，只一個「靜」字！

良久，才有人道：「這少年看著不修邊幅，出手卻這般闊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又有人道：「這長得眉清目秀的，哪裡是個少年？明明是個大姑……」這人話卡在一半，著實不是我怕他暴露了我姑娘家的身子而作怪，而是「鬥雞眼」瞪了他一眼，他識趣地將後面的話咽在了肚裡。

有人反駁道：「眉清目秀便是姑娘了？那麼公子淵膚白若油脂，天生麗質，眉清目秀更數當世無雙，怎麼又是個美少年，而不是個姑娘呢？」

這話說得，倒甚合我心！甚合我心！

第一，我本是個偏偏美少年，不幸得了副姑娘的身子，終歸一日是要做回美少年的；這第二嘛……嘿嘿，這人誇讚對我有「賜名之恩」，又教我吟詩作賦的子淵，自然合我心。

我笑得春風得意，「鬥雞眼」笑容詭異：「大爺，您這不是，不是給小的下套嗎？」

我詫異道：「下套？」

「鬥雞眼」眸光如炬：「對！下套，小的這書說得再好，聽不聽得高興，還不是由得你說了算。」

「呵呵！」我笑著，心中想著我將茶樓的茶杯變作金杯，將他骨頭熬他油一事，偷笑了會，緩緩開口道：「既然這樣，便大家說了算！」

「怎樣大家說了算？」

「你怎麼那麼傻啊！大家說了算，自然是說呢，今日這裡的每一個人說了算，你先把故事說完了，如果大多數人都覺得你說得好，小爺這個金杯，便是你的了。」

「此話當真？」「鬥雞眼」雙眸一亮。

「當然！」，我一本正經將金杯遞給「鬥雞眼」，「你若不信，便將這金杯暫時收著，若我事後賴賬，你不給我，便是了。」

「鬥雞眼」伸出手，卻又縮回一半，僵在半空中顫抖著，我眯起眼笑道：「不敢要？」

話音未落，「鬥雞眼」便一把搶過了金杯，笑著作揖道：「小的先謝過大爺！」

我大笑道：「不必客氣！不必客氣！」，心中暗道：「客氣什麼呀！這可是你們家的杯子啊！」

驚木堂「啪」一聲響起，「鬥雞眼」興趣怏然地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