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她很潑辣
那個民工左顧右盼的瞄了幾眼后，做賊似的就鑽了進去。然後，就看見魏琳從裡面將門鎖上后，關上了燈。十分鐘后，那個民工出來了。魏琳則又一次的斜倚在門框上抽著煙，打量著一個個的路人。
當第二個男人被魏琳招進了門頭房之後，我就知道魏琳應該是幹什麼職業了。
那時候並不知道她工作的確切含義。但是，聽見別人罵人時會用站街女等難堪的字語形容。隱隱的感覺魏琳乾的職業應該很下賤。
魏琳我是喊過她媽的，所以那刻我的心情是極度複雜的。為魏昊軒心疼，也為魏琳心疼。一路上恍恍惚惚的回家時，已經是八點半多了。
回到家的時候，只有肖亮自己一個人在家。他爸媽應該是看我沒回來，出去找我了。
肖亮左臉上貼著一塊大大的紗布，見我回來之後，目光兇狠的走了過來！
「媽媽呢？」我微微有點心顫的問。
「那是我媽！我媽媽！告訴你傻因子，今天有你好受的！你跟那個魏昊軒的事兒，我都告訴我爸媽了！哼！臭不要臉的！」
他剛說完，我身後就傳來了開門聲。
回頭去看的時候，忽然覺得手裡被塞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是肖亮臉上的紗布！
再看肖亮的時候，肖亮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臉，嚎啕大哭！
「哇！！媽啊！因子抓我！哇！！！」
看著他腮上那道口子，再看著他指間滲出來的血，我頓時就慌了。
「啊！」李蘭香比我還慌的跑過來，一把抓過我手中的紗布就去蓋。急的眼淚都淌出來了。
那是她親兒子啊。那麼深的口子，臉上留下一個疤的話，是會留一輩子的。她肯定心疼的要死。
我剛想解釋的時候，她轉過頭非常生氣的一巴掌就打在了我臉上。
我被王濤打過，被魏琳打過，被同學打過。被打慣了之後，挨一巴掌根本算不上什麼。可是，李蘭香打的那一巴掌，卻是打在了我心上。
她還會對我笑嗎？她還會給我輔導功課嗎？她還會摟著我說晚安嗎？
不會了吧？
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那種一巴掌將心都打碎了的感覺。
所以疼，特別特別的疼……
當天晚上肖亮一直哭鬧，喊著讓我離開這個家，而我則躲在另一間卧室里發獃。
客廳里肖亮父母兩人開始商量。
孩子打架，打的那麼厲害，他爸自然要去查魏昊軒的資料。結果，真的查到了魏琳當站街女的事情。
兩人有些遺憾的說沒有早一點調查一下我的成長環境，他們隱隱的覺得我可能是個不乖的孩子。
我走到一邊，從書包里拿出紙筆，寫了一行字：媽媽，對不起，我走了。
寫好之後，就壓在了她書桌的檯燈底下，然後躺在了床上睡覺。
我祈禱她能看見。但是，沒有。
那天晚上，她一直在嘆氣。也沒有說晚安。
第二天，我出門的時候，頻頻的回頭去看她。我好希望她能跟我說句話。我好希望她能喊一聲「因子，路上慢點」。可是，她都什麼都沒說。
那時候，就覺得她是屬於肖亮的，不是我的。不是。
離開李蘭香家，我也沒有去學校。直接回到了王濤的住處，呆了一陣。忽然想到這個地方肖亮他爸是來過的。所以，站起來拎著書包就去了勞務市場找魏琳。
等到中午十一點的時候，她才開門。
看她樣子應該是剛醒，頭髮散亂著跟個女魔頭似的。看見我站在門口，一臉惺忪的問：「你咋找這兒來了？沒去上學？」
我沒說話的，從她身邊走了進去。將書包放在沙發上后，坐在了沙發上。
她點上根煙，從旁邊拖過個板凳，蹲在上面吐出口煙后，很是奇怪的問了句：「你跟王濤……干那事兒了沒？」
「什麼？」
「噗！哈哈……」她笑著一下蹲到我跟前，一手掐煙，一手指著我下面問：「就這！王濤進去了沒有？」
那麼一指一問，我的雙腿不由得就夾緊了。那一瞬間，我就感覺到魏琳變了。讓我感覺有些陌生，有點發麻。
「怎麼？他進去了！？」她張著嘴，好奇的都合不攏了。
我搖了搖頭，她嘴巴立刻閉上了。
然後，目光裡帶著點恨意的退到身後的椅子上，掛著絲冷笑說：「活該！不是人的東西。哼！他就沒那個命！」
「什麼命？」我問。
「瞧你那傻樣！他想讓你給他生孩子啊！唉…傻因子啊。不過，你這麼小不懂也挺正常。」
聽著她的話，我並沒有多麼深切的痛感。但是，想到她指著我下面問有沒有進去過的時候，我猛的就回憶起那晚王濤下面的「棍子」。
一聯想之後，腦子裡就嗡的一下！進去是不是就生孩子了！？那多嚇人啊！
魏琳看我發獃，將煙頭一下彈到我腳底下。
我抬起頭看她。
她一臉淡漠的問：「你現在住那警察家？昨兒晚上，人家還找過我。」
「嗯，不過，我不去住了。」我說。
「就你這蠢樣一般人家還真受不了。昨兒來的時候，問我是不是你媽。我看你那麼多年，我不是你媽誰是你媽？」
她之所以說這句話，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王濤坐牢了。王濤要是在，她絕對不會這麼說。
「怎麼了？」她見我不說話又問。
「我偷跑出來的，他們可能在找我。」我說。
她一聽，眼睛微微的眯了眯，「這事不用你操心，先住下再說。」
中午的時候，李蘭香就找來了。
魏琳瞅見警車就讓我躲起來，「快！露出動靜來的話我可留不住你啊！」
我直接的跑向了二樓。
在二樓的拐角處，聽著他們對話。
我沒有躲的多麼隱蔽，甚至隱隱的希望他們能衝進來找我，然後命令我跟他們回家；可再想想肖亮和那一巴掌，就有些懦弱的不想讓他們發現。
那麼矛盾的心思，讓我特別難受。
「怎麼？不就是我兒子把你兒子打了嗎？還沒完沒了了啊？仗著你是警察欺負人還是怎麼地？我兒胳膊也傷了啊！」魏琳一上來就機關槍似的罵了起來。
「走吧走吧！別跟這種人說話了！」肖亮他爸直接拉著李蘭香要走。
「你等等。我問你，因子來過這沒有？啊？」李蘭香有些激動。
聽著她那焦急的聲音，我的眼淚一下就止不住了。她是不是還很愛我啊？否則，她怎麼會那麼激動……
「來過啊！」魏琳說。
「來過！？她在哪！？」
「在哪我憑什麼告訴你們啊？我告訴你們來過就不錯了！還問在哪？真是笑話！你們憑什麼養我閨女啊？」魏琳大聲質問。
「你！你根本就不是他媽！你跟王濤沒結婚，你們就是姘頭！」李蘭香氣急了的喊著說。
「虧你老公還是警察呢！？我們那是事實婚姻！我跟王濤那麼多年住一塊，不就是個證的事兒嗎？怎麼？欺負我們老百姓不懂法啊？我不是她媽你是啊？你生的啊？你養她幾天，我養她幾年啊！？真沒見過你這麼自討沒趣的人！」
魏琳嘴上功夫厲害的很，氣的李蘭香一句話都對不上，只能氣的打哆嗦的一聲聲的問：「因子到底在哪！？」
「我可以告訴你，她去我娘家了；我也可以告訴你，我把她送別的親戚家去了；我有的是說法，你信啊？告訴你們，因子是我的女兒！」
「行了行了！走走走！」肖亮他爸催著喊。
「你看這女人的德行！因子留在得長成什麼樣啊！？難道你眼睜睜的看著因子也干這行！」
「哎哎哎！嘴巴放乾淨點啊！干雞怎麼了？瞧不起干雞的啊？你以為我們吃飽了撐的啊！？你以為我們容易啊！？有本事你來乾乾試試啊？你乾的了嗎！？」
「混蛋！」肖亮他爸憤怒的上去就給了魏琳一巴掌。
魏琳一巴掌被打的發起女人瘋來。
肖亮他爸拽著李蘭香就走了。
知道他們走的那刻，我感覺最後一點希望就要沒有了，哭著就要跑出去！
魏琳一把抓住我，指著自己臉上的巴掌印大罵：「你嫌你老娘我被人打的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