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路與死路
哈哈哈哈，那個男人得意的笑聲又在半空中響起，傻孩子們，手動控制開關我已經改裝過了，只有我這邊的操縱開關能打開消防噴嘴，你們想多了！
身後，無數的殭屍因為被攻擊已經爆怒起來，狂噪地擠成一團，那些被打倒的掙扎著爬起來，擁擠在屍群中，再次朝郝志撲過來！
沒有開關，啟動不了噴霧裝置，想再次從屍群中穿過去回到玻璃房子里，談何容易？
大廳里回蕩的那個聲音顯示出了無比的囂張和得意：再見了小朋友們，你們表現不錯，奈何運氣差了點！
「哼哼！你別特么太得意了！」郝志輕蔑地一笑，把手裡的美工刀舉了起來。
你以為我拿這把刀子就是為了自殘用的？
哦？
那人的聲音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這空房間里可不止有你的噴霧裝置裡面有血！
什麼？
這次就連王琰珂也是一驚，卻見郝志從容不迫，一轉身離開消防箱，沖著電梯門那裡跑了過去，門邊，倒著那具士兵的屍體！
王琰珂恍然大悟，那士兵死了不久，身上的血都還沒凝固！
「呵呵，小子，你的想法不錯，不過，也得有那個勇氣……正常人對屍體都是恐懼的，尤其是要你親手拿著刀解剖一具屍體，那更是需要長期心理準備才能逾越的難關！」
郝志一步竄過去，把刀子高高舉過頭頂，那鋒利纖薄的刀刃閃著寒光，正對著死去士兵露出來的脖子，只要向下一劃，鮮血就會噴濺出來，三個人就得救了！
可事實果然如林濤所說的那樣，那畢竟是一個人，即使死了，要殘忍地去二次破壞屍體，正常人會本能地聯想到疼，痛苦，死亡……那可不比劃破一個快遞包裹的包裝盒，人的心理畢竟是有承受極限的。
「郝志，閉上眼睛！」王琰珂在玻璃房裡大聲叫了起來。
郝志回頭去看的時候，屍群已經圍攏了過來，他手上的鮮血還在不斷地流淌著，已經沒有時間考慮了！
恐懼終於還是戰勝了道德，他猛然舉起刀子，毫不猶豫地一把刺下去，橫著一拉，那士兵整齊的軍裝就被劃開，衣服下面血肉模糊，鮮血洇出來，迅速在他身下流成了一灘。
一刀，一刀，又一刀……郝志像個耕地插秧的農民一樣，跨在那死人的身上，彎腰低頭，奮力地拚命划著……
宋小葭看郝志拚命的動作，忍不住低聲撇嘴：「我了個曲，他該不會殺得興起把咱倆也幹掉吧？」
屍群忽然嗅到了這股噴濺出來的更大的血腥味，也都抓狂地加速朝這邊撲過來，郝志脫下身上的背心把手臂上的傷口一纏，貼著牆邊敏捷地躲開，繞遠朝著玻璃房跑了過去。
殭屍群像遇到一大塊糖的螞蟻一樣，瘋狂地圍著那死去士兵的屍體貪婪地舔食起來，郝志順路又劃開了幾具死屍，自己早已經安然逃到了玻璃房的門前，宋小葭打開房門，兩個女孩從裡面衝出來，激動地一下上去抱住了郝志。
「哈哈，想不到還有這招，你小子一點也不笨嘛！」宋小葭興奮地拍著郝志的肩膀。
「快點吧，我們得抓緊上樓！」郝志轉身帶頭，朝著步梯入口那裡飛奔而去，鑽進了昏黑的樓道……
緊急逃生的出口上方亮著一盞微弱的警示燈，照著步梯間里的昏黃一片，逼仄狹窄又潮濕，有股腐爛的霉味。
三個人衝進步梯入口，返回身把步梯入口對開的木門關上，世界才瞬間安靜了下來。
剛剛一陣驚慌失措和恐懼，三個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汗水濕透了，如此一來，倒顯得步梯間里陰森寒冷，空落落的。
向上仰望了一下，這步梯間里的並不是一般民用建築的樓梯樣式，而是一個圓筒形的天井，天井的正中間是一架螺旋向上的鐵樓梯，陡峭而冰冷，像是用金屬打造的一個巨大的DNA雙螺旋結構模型似的。
宋小葭帶頭，郝志斷後，陸續朝樓梯上面爬去，爬了半天，轉得頭暈腦脹，宋小葭終於就地坐在台階上，不爬了不爬了，得休息會兒，再轉我都要吐了！
王琰珂則是蹲下來，拿過郝志的美工刀，呲啦一聲從褲腿上截下長長的一根布條：「來，我幫你把胳膊包紮上，再失血你就會死的！」
郝志懷著滿滿的暖意，幸福地把胳膊伸了過去，王琰珂很是細心地把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腿上，然後用布條一圈圈緊密地纏了起來，包紮得很細密。
她嘟著小嘴，一邊低聲不滿地抱怨：「你對自己也真夠狠的，划個口子就拉倒了嘛，竟然傷得這麼大，我只能幫你暫時延緩出血，不縫針的話恐怕還是不行的……」
感受到王琰珂的關心，郝志變得開心起來，能得到這個溫柔如水的女孩的照顧，就是再划兩刀也值了。
而宋小葭，則坐在高几層的台階上面，看著兩個人溫馨包紮傷口的畫面，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頭轉了過去。
郝志粗略估算了一下，三個人從踏上樓梯到現在，足足走了有15分鐘了，就是爬得再慢，也該到頂了啊！
「不過就是18層樓的高度，我們怎麼還沒到樓頂？」郝志奇怪地嘟囔了一句。
「可能快了，走，我們得抓緊，時間只有一個小時，還不知道那孫子會不會食言！」宋小葭無奈地站起來，繼續帶頭朝上爬去。
又走了十多分鐘，三個人終於又氣喘吁吁地坐下了，實在太累了，爬樓梯是最消耗體力的活動了。
「情況……不，不怎麼對啊……」王琰珂大口喘著氣，擦了擦汗，「這樓梯……怎麼好象怎麼走，都走不到頭似的？」
無限循環？
宋小葭蹦起來，難道是「潘洛斯階梯」？
「我在《鬼吹燈》那本書里看到過，也叫懸魂梯，無論你怎麼走，都是走不到頭的！」
「不可能的！」王琰珂斬釘截鐵地判斷，那玩意兒在玄幻小說里還行，可在我們生活的世界里是不可能造得出來的，除非……
除非什麼？郝志不愛看書，聽得一頭霧水。
除非我們所在的是個四維空間，否則那種樓梯是不可能真實出現的！
「我不得不再次表揚你了，小姐，你的判斷能力和知識同樣出色！」那個男人的聲音再次出現，三個人連忙本能地抬頭去找，卻還是連個人影都沒有。
「這是我個人的小小發明，它的名字叫『只上一半的樓梯』，也就是說，若非身份驗證，這樓梯就只允許你走一半，剩下的一半，你是永遠都走不上去的，當然，想離開也已經不可能了，你們即使想下樓，也永遠都下不完，無論怎麼走，你都只能留在這個高度！」
「不可能！在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難道我們一邊往上爬著，這樓梯會自動加長？就算它能長，總不能長到太空里去吧？」宋小葭大聲反駁他。
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試一下！哈哈哈……
順便提醒一下，你們還剩下不到半個小時了！不過在這個期間，我們可以玩一個遊戲，你們每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可以得到五分鐘的加時。
「回家問你媽去！」宋小葭憤怒地朝空中比劃了個中指。
「別……我們現在在別人的遊戲之中，就只能按照對方制定的規則行事，別衝動，或許是個緩兵之計……」王琰珂低聲跟郝志和宋小葭湊到一起分析，然後又高聲對空中那看不見的聲音說道，「你問吧！」
「那個捲髮的怪力女孩，我想知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自己的力氣異於常人的？」
我？宋小葭不明白為什麼對方忽然對自己產生了興趣，於是撓撓頭：「大概是在我上初中之後吧，慢慢就有了這種力氣，一開始我跟一般女孩沒有什麼區別，但後來力氣越來越大，郝志也不讓我告訴別人，說科學家會把我抓走解剖，搞成標本什麼的，所以外人根本不知道，連我父母我都沒說過……」
「你的父母家人之中，有沒有類似的情況？」
「沒有……我可能是惟一的一個！」宋小葭聳聳肩笑道。
「你知道自己是他們收養的嗎？」那聲音忽然推斷。
宋小葭一下跳了起來：「你才是收養的，你爸你媽你姐你全家都是收養的！」
「你別不高興嘛，我只是提出這種可能性的猜測而已，畢竟你跟大部分人都不太一樣，你讓我想起了一個多年前的好朋友……」
「你這種人還會有好朋友？哼！」宋小葭不滿地回擊。
就在宋小葭跟那神秘男人吵架的時候，一邊的王琰珂卻始終緊皺眉頭，腦子不斷飛快地運轉著，這該死的樓梯，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走吧，我們不能在這裡跟他廢嘴，他是意圖拖延我們的時間，我們得抓緊上去把電梯門打開救樂樂和點點！」郝志拍手站起來，鼓勵兩個女孩道，「再爬一階段看看，珂珂也說了，那傢伙說的樓梯不可能是真的，只要我們堅持，總能爬到頭的！」
王琰珂猶豫地朝樓梯的上下兩個方向看了看，又搖了搖頭，但是沒說什麼，只好跟著郝志繼續朝上跑，三個人飛快地爬了一段，累得再次氣喘吁吁地停下……
昏黑的樓道之中，三個人面面相覷地看著彼此，郝志趴在樓梯欄杆的扶手外，上下看了看，那巨大的樓梯兩端似乎都還在不斷地延伸著，根本沒有盡頭的樣子！
他們還處在樓梯的中間，詭異的情況又一次展示了自己神秘的面目。
「完蛋，我們永遠都走不出這裡了！」宋小葭嘴巴一扁差點坐在地上哭出聲來，郝志表示理解地哀嘆一聲，渾身上下也覺得異常的疲憊，那種永遠看不到盡頭的絕望感令人崩潰，連他都幾乎有了放棄的想法。
「先彆氣餒，冷靜一點不要被對方矇騙了！」王琰珂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狠狠地甩向一邊，然後對郝志和宋小葭說，「現在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郝志無奈地看了看王琰珂黑暗中明亮的眼睛，彷彿正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你們倆站著別動！」王琰珂叮囑了一句，然後轉過身，試探著朝樓下走了幾步。
「你幹嗎？下面都是殭屍！」郝志喊道。
王琰珂沒理他，又下了幾層台階，圍繞著那樓梯轉了幾個圈兒，從高度上來說，離兩個人已經有了三四米的落差，然後伸腦袋朝上喊，郝志！
嗯！郝志趴在樓梯扶手上，往下看，但昏暗的環境之中這個距離已經看不到王琰珂的影子了。
「剛剛我把自己的汗水甩到一邊的牆上了，牆上應該有水印兒，你們看看，還有嗎？」王琰珂大聲問道。
汗漬？水印兒？
郝志摸出自己的手機，打開手電筒，在強光的照射下努力眯著眼睛朝圓柱形的牆上看去，這步梯的天井很狹窄，牆面離樓梯是伸手就能夠到的距離。
那牆上乾巴巴的，什麼水印兒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郝志大聲回答。
王琰珂點點頭，此時的她正盯著自己所站的位置對應的牆面，那牆面上，分明有幾滴水印，洇出深深的顏色來……
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