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初的異變

事實上，關於校長所提的那個問題，郝志並沒有說實話。

他的確感覺到了某種「異常」，但這問題的詭異程度，讓他根本無法對外人言講……

起初，郝志自小就有一種不算特別的「能力」，比如總是在事情發生之前，預感到一些苗頭，或者在發生一些事情的時候，忽然覺得這些事自己以前經歷過。

他也就此事問過一些朋友，然而別人的答案是，他們也都有過那種感覺，所以郝志也就一直沒有當回事，他只是想，或許自己只是更加敏感，出現的頻率更高一點而已。

可是就在半個月前的一天……

那是一個周五，郝志一放學就興奮地獨自跑去網吧準備玩通宵，交了錢，開了機器，剛剛打開電腦坐下，就感覺眼皮一陣發沉。

奇怪，怎麼可能這麼早就困了？

他看了一眼網吧牆上的掛表，才十點都不到，對於習慣了熬夜的郝志來說，這個點兒是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而已！

他強撐著精神進入遊戲，本以為刺激的吃雞遊戲會立刻讓自己興奮起來，卻不料只打了十幾分鐘，眼前的屏幕就開始變得恍惚不清，色彩斑斕的電腦畫面像被攪動的一桶顏料般，在眼前不斷地旋轉著，熒光屏溫和的亮光也開始變得刺目，讓人越發地睜不開眼睛……

後來，他在午夜的網吧沙發上睡著了，事情直到這個時候還「顯得」比較正常。

然而，當他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家裡的床上，而且時間已經到了第三天的早晨。

郝志一開始把這歸咎於自己「喝醉了」的緣故，但卻無論如何想不起自己是怎麼就「斷篇兒」了的，更想不起來是誰送自己回家？又是怎麼打開的房門？

更無法解釋的是，他整整丟失了24個小時的時間！

自己喝得再多，又怎麼可能連續睡過去24個小時？

郝志昏昏沉沉地坐在床沿上，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自己被人下藥了！

這不可解釋的一切一定出自於背後某個人的陰謀！

郝志起身在家裡翻找了一圈，手機和錢包都在，也著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值得小偷光顧了，那……對方迷暈自己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總不至於是要劫色吧？

郝志自嘲地苦笑了一聲，便倒頭繼續昏睡過去，再也沒有想去它。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

之後的兩三天時間裡，他的手機開始出現問題，而且是一種根本無法理解的錯誤──在系統一切正常的情況下，手機上的時間開始時快時慢！

這種違反常識，卻又根本無法找到解釋的問題逼得郝志不得不強行解釋，好給自己一點精神上的安慰，電子產品嘛，出點小問題總是難免的，然而過了沒多久，在一次等紅燈的時候，他無意間發現，連紅綠燈旁邊巨大的讀秒顯示屏，也開始出現問題！

本來應該勻速的讀秒間隔，變得非常的不穩定，當他盯著那紅色的數字看的時候，它彷彿速度會加快似的，一開始他把這種現象歸咎於自己的錯覺，直到多次嘗試觀察之後才不得不承認，那是一種幾乎用肉眼都可以明顯覺察到的加速！

郝志開始留意觀察自己身邊一切可以看到的時鐘，城市鐘樓上的大表，商店裡懸挂的壁鍾，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顯示等等，於是得出一個結論……

它們都出了問題！

亘古不變的時間流逝，怎麼可能出現絲毫的偏差？

從小的時候，老師就告訴他：這世間惟一真正公平的，就是時間！

上帝分配給每個人一天的時間，一秒也不多，一秒也不少，無論你是帝王將相還是貧民百姓，無論如何你在鬧市人群，還是獨居深山。

時間，是世間最冷酷無情的東西，它從不因為任何外在因素而改變自己的腳步，也從來不會為任何人停留一秒！

然而現在，屬於郝志的時間變得像彈簧一樣不穩定，時而被拉長，時而被壓縮。

郝志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產生了一種極大的不真實感，他無法遏制地感覺到身邊匆忙走過的人群有些時候會像加快播放的電影一樣，匆匆流淌過去，那些人像上滿了發條的玩具一樣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飛快閃過，有些時候，他們又會變得動作緩慢，像有人按下了慢放的按鈕。

甚至有一次，街邊一個女孩的奶茶被人碰灑，當郝志轉身去看的時候，半空中跌落的奶茶杯子竟然停滯了兩秒鐘，他異常清晰地看到杯子里咖啡色的液體飄灑出來，在空氣中像一朵緩慢開放的咖啡色鮮花，每一顆晶瑩的水珠都像飄浮在空中咖啡色的玻璃球一樣，定格在那裡！

然而，兩秒鐘以後，女孩的尖叫聲傳來，一切又恢復了正常，杯子依然「啪嚓」地摔掉在地上，飛濺起的奶茶灑了女孩一身，人群傳來好奇的目光。

只有郝志，錯愕地站在原地，帶著一臉無法理解的迷茫……

時間，可以被拉長和壓縮嗎？

不可能！

這嚴重違反郝志的物理常識，於是他所剩下的選擇就只有一個──懷疑自己！

一定是自己的時間感出了問題！

所以當校長關切地問他，是不是最近感覺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時候，郝志心裡其實是咯噔一下子的。

這算「不舒服」嗎？

郝志不確定……

他發現自己的時間流速變化，遵守某個時間段上的基本均衡，加快的部分會被放慢的部分填補，這使他獲得的時間總量，其實和普通人也沒有任何區別。

更重要的是，他不確定那兩個軍方的人來找他，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

他也聽說過很多，關於擁有特殊能力的人被科學家帶走，進行各種殘忍實驗的故事，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這種情況，他都不能冒險。

自小沒有親人的郝志天生比一般孩子要更成熟，所謂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種獨立且叛逆的性格養成絕非一日之寒，在孤兒院里，相信別人是很容易被人出賣或者利用的，他不得不學會一切靠自己，像一隻流浪的貓，無論別人表現出多大的善意，拿著多好的美食，郝志都會隨時保持一份警惕性，保證自己處在安全的位置上。

況且這一次，事情彷彿真的不再那麼簡單，兩個軍方前來調查他的人，竟然被另外一個神秘人給暗殺了，郝志隱隱然覺得事情的背後一定還隱藏著更多可怕的真相，他幾乎可以斷定能做出這種事的一定是那名軍官口中所說的「曙光組織」，那個在路邊佯裝路人的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從這個神秘組織中來的。

他開始慶幸自己幸虧是留下來偷聽到了那兩個軍人在走廊上的對話，否則的話可能會一直蒙在鼓裡，直到自己的命運像汽車爆炸中的那兩個人一樣，成為路人眼中一次「意外事件」。

更讓郝志后怕的是，這件事還牽扯上了他的女朋友──王琰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