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DARPA與超級戰士計劃

當地時間，美國。

「第一分隊，注意隱蔽！」

潛伏在掩體後面的，是身穿鎂國海軍陸戰隊作戰服的白人軍官，他低聲對著藍牙耳機命令道，「你們的首要任務是牽制『它』的注意力，但如果有機會的話，宰了它！」

「是！」耳機里傳來一聲沉悶的應答，片刻之後，忽然又是一聲凄厲的慘叫：「啊──！」

「出現了！」分隊長敏銳地覺察到不對勁，立刻帶領自己身後的十五名第二分隊的隊員，越過面前的殘垣斷壁，飛身沖了出去。

戰鬥堡壘的外面，機槍聲四面響起，轟鳴的爆炸聲使空氣中混雜著刺鼻的硫磺火藥味，分隊長在漆黑的夜幕中拍了一下頭盔，攜帶型夜視護目鏡自動從腦後彈出，覆蓋住了上半張臉。

整個昏黑的環境瞬間變成了一片暗紅色，眼前，第一分隊的幾個黑影正在茫無目的地朝四面開槍，子彈像沒頭蒼蠅一樣亂飛，壓製得第二小隊的人員紛紛尋找掩護。

「別亂開槍！小心自己人！」分隊長蜷縮在半面被炸塌的牆壁後面，對著藍牙耳機吼道。

沒有回聲，從炸耳的槍聲之中，所有人都聽出了另外一種死一般的沉寂，第一分隊的槍聲正在逐步停止下來，耳機里開始出現不斷的慘叫聲──有「人」正在攻擊他們，而且速度奇快！

「一個特種兵小隊的戰鬥火力，竟然都傷不到「他」分毫嗎？」分隊長壓住內心的疑惑，在最後一聲無力的槍響停下之後，終於緩慢地朝斷牆外面，探出了腦袋……

戰場遠處煙霧瀰漫，空空如也……

「隊長……」他還沒來得及看清前面發生的情況，身後一名第二分隊的戰士就發出了一聲慘叫，那吼叫聲還沒有喊出口，就彷彿卡在嗓子里似的，咕嚕了兩下，整個人的身體忽然憑空「飄」了起來，半空中，傳來骨骼斷裂的「咔吧」聲……

「它」摸到我們身後去了？

這麼快？

分隊長機警地朝前一個魚躍，就地翻滾了幾下，跟戰壕另外一邊的幾個戰士集中到一起，轉頭就是一通掃射。

機槍子彈迅速在漆黑的夜空里織成了密集的火力網，像一條條鮮紅的火蛇，兇猛地撲向那個「未知的目標」！

對方到底在哪裡？使用什麼樣的武器？它怎麼可能這麼快地繞到我們的後面，為什麼沒有留下一點可循的蹤跡？

只不過腦海里念頭一閃的工夫，第二突擊小隊的十五名士兵，就已經死傷大半！

「撤退！」隊長明白，這個時候想完成殺滅目標的任務已經非常不現實了，他現在所想的只能是保存實力，哪怕多留下一個隊員也好！

剩下的五六名海軍陸戰隊員，在命令聲中飛快地朝著街巷出口處逃去，最後的三名士兵保持著有序的撤退掩護陣型，一名士兵摘下身上懸挂的幾枚手榴彈扔出去，片刻之後，漆黑的夜幕里一道炫目的白光亮起。

是閃光彈！

落地的手榴彈之中，還有專門掩護撤退的煙霧彈，一瞬間紫黑色的煙霧瀰漫在身後，士兵們沒有時間回頭看，出口近了，近了……

生的希望就在眼前，隊長第一個衝到小巷的出口，一個敏捷的轉身，半跪在地上，同時端起手裡的機槍警戒，濃煙之中，忽然爆發出一陣「絲絲」的鳴叫，轉瞬之間，一個黑影帶動風聲從濃煙里穿過，使得那股濃煙瞬間改變了形狀，彷彿中間空出了個人形似的，隊長在看到那黑影的瞬間已經扣動扳機，子彈卻還是慢了一步！

像一枚鋒利的刀子似的，那影子穿過背對自己的幾名士兵，在最後一名小戰士的面前，停了下來……

除了隊長之外的最後那名士兵已經嚇得閉上了眼睛，等待著被無辜殺戮的命運，然而，半晌之後，什麼都沒有發生……

面前那個黑色的影子重重地砸在地上，沒了聲息！

驚恐的汗水，從那名戰士的鼻尖兒上滑落下來，流過髒兮兮的臉上，變成一道道的白色溝壑，他的眼白已經瞪出了血絲，鼻孔誇張地放大，身體僵直，只剩下忍不住的瑟瑟發抖……

「模擬……停止！」

一個清亮的電子女聲在半空中響起，彷彿在這沉寂的黑夜裡注入了一縷粉紅色的顏料，隨著暈染開來的範圍越來越大，整個街巷建築的黑色邊緣都開始被一道明黃色的激光蠶食，迅速消失掉的虛擬畫面後面，露出「戰場」背後真實的面目。

根本不存在街道，也沒有所謂的戰場！

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三維全息影像系統模擬出來的，當然，有些牆壁和街道上擺放的汽車，都是實用道具。

「報損！」甘特將軍站在這模擬試驗場高處的玻璃幕牆後面，用冷酷的聲音命令道。

「是！」隨身的信息員打開手上的平板電腦，「參加模擬的士兵總共30名，對戰時間持續9分鐘，剩餘生存人員2名，實際損失人員7名，皆是由於近身搏鬥的時候被扭斷脖子所致……」

「嗯……」甘特將軍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實驗效果，理想，但應用前景，狗屎！」

DARPA項目負責人詹姆斯中校尷尬地面對著這種評價，一臉難堪地回答：「超級戰士的心臟只能承受10分鐘以內的強化實驗，應該是由於劇烈運動導致的心衰致其死亡的，這個我們後續還會改進……」

「你們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每年從國會拿20億美元的資助，就搞出了這個？

這就相當於給一部紙糊的汽車裝上了法拉利的引擎，雖然動力強勁了，但跑起來會把自己扯碎的，我說的對嗎？」

甘特將軍說話的時候，不滿地看著被一幫醫護人員圍起來的那具屍體。

那個「人」通身皮膚髮出一種暗紅色，單憑目測就已經能看出來，他的皮下血管已經基本全部爆裂。

詹姆斯中校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解釋：「也不盡然啊將軍……您不覺得我們的超級戰士剛剛在戰場上的表現，已經相當不錯了嗎？

要知道，實驗對象，可是一個流浪漢！

通過我們的基因增強技術之後，這個從來沒有經過任何戰鬥訓練的人，獲得了打敗30個特種兵的能力，並且您也看到了，幾乎是碾壓性的優勢……

您可以想象，如果投入戰場將會產生多麼驚人的效果？」

「事實固然如您所說，但是！成本！成本啊……詹姆斯先生！」甘特將軍不屑地一笑，「哼！按照你們六年來的預算總額，100億美金，只購買到了這樣一件……使用時限僅僅十分鐘的一次性商品，每分鐘10億美元？

您是在侮辱我的智商，還是覺得陸軍統帥部的那些老爺們都是白痴？」

「這個……」詹姆斯一時語塞，但片刻之後依然頑固地辯解著，「以『GRIN』技術為主的『後人類時代』的生化科技，在當前看來的確有些科幻色彩……」

「G、R、I、N？」甘特將軍疑惑地反問道。

詹姆斯彷彿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連忙解釋道：「GRIN技術即是Genetics遺傳學、Robotics機器人技術、Information信息技術和Nanotechnology納米技術的統稱。

我們希望……

能夠綜合這四個尖端領域的研究成果，重新設計人類的頭腦、記憶、身體、後代，甚至是人類的思想。

這是未來生化武器研發的重要方向呢，畢竟……

您也清楚，在戰場應用方面，核子武器幾乎已經是天花板了，但礙於許多因素，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只不過是一個保障性的威懾條件。

事實上，在局部戰場上，我們的海軍陸戰隊員面對那些中東遊擊隊，並沒有什麼壓倒性的優勢……

所以，各國下一階段比拼的，肯定是單兵作戰技術。

試想一下吧……

一批在戰場上可以連續一周不用吃飯睡覺，感覺不到疼痛，力量和速度都十倍於常人，同時擁有敏銳的洞察能力、直覺預言能力，甚至斷肢，都可以自動再生的超級戰士……」

「道理，你我都明白……」甘特將軍的語氣終於有了一點緩和的空間，然而轉瞬又變得堅決起來，「我只知道，你們沒有太長的時間可以拖延了，在基因工程方面，中幗已經遠遠地走在了我們的前面！」

「中幗？您不是開玩笑吧？」詹姆斯訕訕一笑，「那個一心研究怎麼送快遞的國家？」

甘特將軍對於詹姆斯這種輕蔑的語氣顯得相當地不滿，於是鄭重地轉過身，第一次平視著對方：

「先生，我請您不要戴著有色眼睛看這個鄰居，在『國家執行力』這個指標上，我們遠遠地落在他們的後面，還記得加州那場森林大火嗎？如果同樣發生在中國……」

他剛想要繼續說什麼，忽然試驗場門口，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來一名工作人員，站在台階下舉著手裡的一份報告高聲叫道：「將……將軍，NASA剛剛發來加密信息……請您看一看！」

「哦？」甘特將軍撓了撓已經雪白的頭髮，快步從高台上走了下來。

他接過情報人員手裡的A4紙，又從胸口的口袋裡摸出無框眼鏡兒戴上，仔仔細細地看了幾行，禁不住手一哆嗦，僵硬的表情當時就愣在那裡！

他手裡的情報，雪花一樣紛紛灑落在地板上。

一個緊張的聲音回蕩在實驗大廳里：「立刻封鎖消息，把所有這個領域的專家都給我從床上叫起來！立刻通知白宮，我要當面向總統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