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4章 道士

聽了成玄英的敘述，我才知道那個女鬼的名字叫做黃雲倩，去年夏天暑假她剛剛結束大二，如果還活著現在已經大四開學了。她在放暑假時最後一個離開寢室，似乎是整個四樓的最後一個。她經歷了不好的事情，終於想不開，用自己的頭髮在寢室上吊自殺了，等到屍體發臭才被人發現，聽說整個寢室都瀰漫著惡臭，屍體慘不忍睹。

從那以後那個寢室再也沒有人敢居住，據說裡面一直瀰漫著屍臭味兒，連隔壁的寢室都改成了雜物間和水房。每到晚上，那個寢室總能傳出莫名其妙的聲響，在開學之前，學校偷偷請了道士做法，其實就是封印，來的那個道士竟然就是成玄英……

我們都沉默了，直到小雨問成玄英：「黃雲倩究竟經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成玄英面露難色地說：「就是你們能想到的那個事情，但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兇手不知道是誰……」

莫舒咬牙切齒地說：「好傻的姑娘，要是我一定會把兇手千刀萬剮，為什麼要自己去死！」

我心中一陣絞痛，腦海中都是黃雲倩最後對我說的「救救我」……

一陣沉默之後，小雨轉移了話題，不再提死者的故事。

「那個，淑男，我陪你去找大夫開點消炎藥，看你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點了點頭，跟著小雨走出病房，回頭看見莫舒和成玄英正四目相對，互相瞪視著。

成玄英也許已經發現莫舒是妖了……

我憂心忡忡地和小雨去挂號，大夫給我開了些外敷的葯和內服消炎藥，一邊還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我，說：「我本來不該管閑事的，但你的傷口再勒緊一點會沒命的。要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最好立刻報警，就算對方是親近的人也不應該姑息。」

我小雞啄米般地直點頭，這樣的勒痕想編個理由簡直太困難了。

等回到病房的時候，我們撞見了剛剛走出病房的成玄英，他攔住了我，神色凝重地看著我說：「我不知道昨晚的具體經過，但看起來是你們的室友莫舒除掉了那個黃雲倩的怨靈，但若殺鬼而不是度化怨靈，這也是殺戒，會留下業障。」

我一頭霧水地看著他，不禁歪了歪腦袋錶示不懂。

他又說：「莫舒保護了你們，她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但你們轉告她，我會時刻盯著她的。」

小雨倒忍不住了，生氣地說：「你不是道士么？關鍵時刻你不出來做該做的事情，現在完事兒了你又在這兒裝神弄鬼的，真是百無一用。」

成玄英被小雨說的一陣臉紅，也沒有再爭辯，說：「這次怪我猶豫了，以後如果遇到奇怪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聯繫我，我會立刻義不容辭地來幫忙！」然後他就急匆匆地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道士就是道士。

我和小雨走進病房，和清雅收拾收拾準備出院了。我給鬱壘打了電話，原來他一直在樓下的停車場等我們，打算送我們回學校。

一路上，清雅沉默不語，我想說話卻說不出來，小雨和莫舒有一句每一句地聊著，莫舒突然說：「我有點想知道，去年夏天對黃雲倩施暴的兇手是誰。」

我坐在副駕，從後視鏡看到了莫舒兇狠的表情。

小雨也擺出了一副偵探一般的表情，摸著自己的小下巴說：「當時她的室友或許知道些什麼，我們應該調查一下，不過事情過了這麼久，應該已經沒有證據了……」

莫舒冷笑著說：「只要知道是誰就簡單了，我們可以讓兇手自首。」

小雨凝重地看了看莫舒，接著說：「那就先查查當年和她同寢室的幾個女生是誰，這種資料宿舍檔案里有，不過鎖在宿管的辦公室里。」

「我去拿，然後讓孔蘭生去學生會查查這幾個女生的現狀。」

我陷在座位里，看了看鬱壘，他一言不發，目視前方認真開車，看來他不想管後續的事情。

我雖然知道也許莫舒指的是私刑，但有些事情真的讓我無言以對，就像在家遇到的那個白裙小女孩兒，所有人都知道兇手是誰，可兇手卻因為精神疾病不用付出相應的代價。

而受害人自殺，果然也是什麼證據都沒有了吧！

我攥緊雙拳，心中像壓了一塊石頭，無論是對人還是鬼，我都是如此的無力，只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我多麼希望當時鬱壘附身在我身上的時候，那一腳踢得再狠一點……

回到學校，我們寢室算是出名了——349的兩名女生先後遇襲，都是脖子被勒，兇手好像是鬼怪……

鬱壘走掉了，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去上課。我們走在學校里就像是行走的怪談主角，不過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兩個陰陽眼，一個妖，還有一個身上有保護的咒印，簡直是天作之合！

課堂上我完全聽不進去老師在說什麼，煩惱地給小雨發信息問：「是誰給新生分的寢室？」

她很快就回復了我：「這個好像是學生會的工作。」

我恍然大悟，果然一切不是巧合，這一定是孔蘭生搞得鬼！這樣說來，莫舒在第一天見到我，就知道我是孔蘭生的目標，我不禁感到一陣寒冷……

建了個「349」的微信群，中午下課之前，互相確認行程，莫舒要陪男朋友了，清雅和老鄉的朋友在一起，於是照舊是我和小雨一起吃飯。等下課的時候我在樓下等了一會兒，雖然戴了一條緞帶的頸鏈，低著頭，還是多少能看到勒痕，路過的人看到我也會盯著我的脖子看。我焦躁地等待著，卻看到成玄英跟著小雨一起走了過來，小雨一臉不耐煩。

我還是不想說話，發信息問小雨：「成玄英怎麼跟來了？」

小雨走到我身邊說：「這個傢伙從下課開始跟著我問了一路，問我咒印的事情，我怎麼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麼咒印，要是我那麼厲害，早就會保護你們了！」

成玄英接著問：「那你認識什麼法力高強的人么？你身上這樣強大的咒印，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施法的！」

小雨真的有一瞬間微微怔住了，但她立刻變回如常空靈的神情，說：「我不知道，你快走吧，我們去吃飯了，跟著我們你也要被當成怪物了。」

但我總覺得，剛剛那一刻她想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