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9.第599章 魔鬼在咆哮⑶
黑衣，龍紋，是龍家暗衛的標誌。
據我所知的，龍臨淵的暗衛分為三等，龍紋為灰的是三等，我在雲南由莫老掌管的「天下珍寶」里見過，他們的身手不弱，但也只是龍家的家侍，為莫老所用，只負責龍家日常安保工作，對我們還構不成威脅；龍紋為紅黑相間的則是二等暗衛，蒼月谷里設下弓箭埋伏的便是他們，他們算是龍臨淵身邊的死侍，我們在蒼月谷交過手，見過他們身手極為詭異，且擅長忍術，若與這些死侍正面衝突，我們未必能得到便宜；而一等暗衛，龍紋銀邊色暗，龍央朱戩陸海棠等這類的暗黑高手則是其中代表人物，這些暗黑高手是龍臨淵最為信任的心腹親信，尤其是龍央，能力與陸吾羅門生等人勢均力敵，不分伯仲，擅長術法，與族長奶奶有過一段孽緣，其習得的術法與羅門生同派同宗源。
我黑叔的性命此刻正被這龍央拿捏在手！
想到這個，我的心不由得一緊，手不自覺緊握成拳。
「這冰層里被凍住的人，是龍臨淵的死侍！」陸吾往冰層里亮著手電筒，待看仔細之後，轉頭開口對我說，語氣凝重。
然，聽到他的話我並不訝異，反而覺得這在意料之內，以龍臨淵的執著，他定會出現在我們周圍各處，但我沒將這話說出口，只是順著陸吾照明的光點處看過去。
的確，在這屍體的黑衣龍紋上，我能清楚地看到一絲亮紅，如同血液滴墜，是龍家二等暗衛即死侍的標誌沒錯！
既然龍臨淵的死侍出現在這裡，那表示龍臨淵本尊曾出現在此處，甚至他的位置離這不會太遠！
我警惕地環顧四周，怕對手出現得令我們猝不及防。
「看這冰塊的墜向，應該是由我們頭頂上的死亡之峰傾瀉而至。」陸吾倒沒有我這般草木皆兵，他的目光始終不離冰層里的屍體，他舉著匕首，灌上內力，往冰層里深深地戳了幾戳，只見匕首起落處，晶瑩的冰塊如沙石般剝落，「很顯然，這冰層的凝結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形成，不然不會這麼鬆脆！我猜，不久之前，定是死亡之峰上發生了巨大的變故，才導致這人來不及逃走，便被瞬間冰封了！」
「雪崩？！」我揣測。
「不排除這種可能！」陸吾欲以不言，只是抽出匕首持在手裡，招呼我上前，並晃了晃手電筒，讓我看冰層里那張臉看得更清晰些。
那張臉因恐懼與痛苦極為扭曲，但依然能辨認其年紀尚輕，那雙絕望的瞳孔由下而上，嘴巴張成圓形，雙臂彎曲，像是希望抓住些什麼，但因變故的驟發最終成了冰層里的這副模樣。這年輕人死亡的姿態，像極了在無聲控訴著災難來臨時同伴們的捨棄。
「不排除這種可能？你的意思是……還有其他的原因造成這種局面？」我不忍直視冰層里的人，只能將重點放在事故的究根問底上。
「是不是有其他原因，還不好說！」陸吾遲疑了一下，沒有正面回答我，「在這死亡之峰上，每年都有無數想挑戰極限的旅人攀登，結果死在半路上的人不計其數，死因皆各異，死於自然災難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大多時候，災難來臨之時，人人自危，自顧不及，自然不會想著去救別人，所以很多人死了也便死了，暴屍荒野在所難免，更何況像龍臨淵這樣的人！」陸吾對生死彷彿司空見慣，所以他的語氣一直平淡如水，但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則是暴戾的，他對龍臨淵的作為向來不苟同。
我不予以置否。
棄同伴於不顧這種事，的確是龍臨淵的作風。他功利心強，有用之人會留，無用之人便棄，完全不將人命當一回事，否則也不會製造那麼多活死人出來。葯聖龍青雲若是知道自己的子孫後代如此草菅人命，身下的棺材板怕是壓不住了！
我的目光落在冰層里那張驚恐的人臉上，問：「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戳掉冰層，直接穿過去？眼看天就要亮了，黑叔他們還在魔鬼岩林等著我們，且隨時會與龍臨淵他們對上，我們被堵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很顯然，陸吾的想法與我一致。他說干就干，收回匕首，拔出後背上縮至八十公分長的黑色玄劍，準備動手，但很快，他頓住了。
「怎麼了？」我瞅出異樣，便問。
「這裡面……還有其他人！」陸吾道出意外發現，語氣凝重幾分。
還有其他人？！
我的目光越過他，重新落在冰層里。
瞅了好幾眼，才發現在前一個死者的身後，橫七豎八地橫陳著不少人，他們以各種詭異的冰封姿態——或蜷縮、或奔跑、或跪拜、或遮頭蓋臉、或驚恐發萬分，隨著冰川的垂墜往百丈溝壑深淵出探去。
一、二、三……
我心裡默默地數了數，足足有十九人之多。他們身上的服飾，除了龍家暗衛的黑衣龍紋之外，還有黑袍帶著烈日的圖案。
「言那克魯曼的人？」我失聲輕叫。
「嗯，顯然這些人不全是龍臨淵的死侍，還有部分是晏安陽的人！」陸吾在旁補充道。
看來，龍臨淵和晏安陽雙方人馬正在衝突當中，只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災難擊得措手不及。
我目光所到之處，皆是猙獰絕望的瞳孔。他們臨死前的冰封姿勢，讓我想起了許久以前，我在埃及地下神廟某處冰室里遇見被裹成木乃伊狀的陸吾時，不小心看到的那些被冰凍在冰柱里的眼鏡蛇！
我提心弔膽地檢閱著這些死者。所幸，這些人當中，我並沒有發現熟悉的面孔，這說明了在龍臨淵和晏安陽激戰時，黑叔他們並未參與其中，所以他們算是躲過了這一劫。
我鬆了口氣，同時也對眼下形勢頗為憂慮：「看來，晏安陽與龍臨淵是徹底撕破臉了！」也莫怪身為言那克魯曼骨幹的華秋雪會對我們拋來橄欖枝，只是蚌鶴相爭，不見得我們就可以漁人得利。
「他們本來就不存在合作的關係！」陸吾可不這樣想。
「哦？」我揚了揚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