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7 無從下手

她強穩心神，能量陡然釋放，步伐一動欺身而近。

明軒條件反射的一躲，只守不攻，一雙眼不錯神的看著她，死神的凌厲程度絕不是說說而已，躲避永遠不能避開它的傷害，明軒身上很快便添上了不少外傷，深可見骨。

他越不還手，九兒的心情便越狂躁，隨著身影幾番轉動，腰間的匕首直直落入對方的胸口，那雙手咻然抬起，將匕首輕握，鋒利的刀刃陷入肉里。

九兒動作一頓，雙眸幽深似海，目之所及，那撕裂的傷口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明軒無所謂的垂首瞧了一眼，手下微用力，轉瞬之間，將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頸處。

「無系之強大你應知曉，而我最出色的便是複製能力。」

這一點，九兒再清楚不過了。

「我說過的，這世上除了你誰也殺不了我。」

寒風拂面，將額前本就凌亂的髮絲打亂，明軒驀然勾唇："你想殺我是嗎？那就…殺了我。"

淡然又堅定。

九兒垂首，視線定格在那緊握匕首骨節分明的五指上，只需微一用力，對方的頭顱便能輕鬆割下，不費吹灰之力。

她不敢動，手在顫抖，怕一不小心便輕飄飄劃過明軒的脖頸。

這種感覺沒來由令人後怕，

「你捨不得。」

「你別逼我。」

「九兒…不要騙自己。」

憤怒，心疼，糾結，責任……

萬般滋味鑽入心頭。

九兒緊閉雙眸，心下一狠，匕首忽而間換了方向，但卻精準無比的刺入胸口，夾雜著雷系蠻狠無比的灼傷力噗嗤入肉，男人的悶哼聲就在耳邊。

她不管不顧，身形旋轉間將人狠狠踢出"電網。"

她不能猶豫不決。

是的，不能。

身形一躍，周邊是鋪天蓋地的八階能量，陡然蔓延開來，整個密封空間內滿是能量的躁動，四面匯聚而來的電網與之前並不相同，那覆蓋的紫色小蛇迅速匯聚在她手中，九兒睜開雙眼，漩渦般的瞳孔無悲無喜，四目相對，猛的沖身而去。

黑暗中照亮的模樣與心口烙印下無法抹去的痕迹重疊，明軒坐倒在地，冷靜的彷彿欣賞一場曠世奇景，死亡近在眼前也沒有絲毫害怕。

想在你身邊，哪怕死在你手上。

你在就好。

強大的衝擊力將四面的空氣吞噬，能量包裹之中死寂一片，是心痛如麻，是孤注一擲。

嘶吼一聲，轟然落下。

那一瞬間被無限延長。

如果說將黑暗照亮的紫光是神秘的，那驟然降臨的金光此刻便滿是希望。

陡然湧入的能量元素絲毫不比她弱多少，九兒收回能量未有動作，收回的能量無心應對，無法抵禦另一股八階的衝擊，將她從空中卷下落在地面，向後退了幾步，步伐有點亂。

一抬首，撞進的便是那雙未有波動的黑曜石眸子。

非要說情緒的話，竟只剩溫柔。

他是真的不會去躲，即使結果真的是死。

這一瞬間，竟說不清是輕鬆還是什麼，九兒控制不住吐出口濁氣，連那突如其來的龍炎都沒能力讓她去問什麼。

男人常年精壯的體魄此刻終於有了年過五旬之人該有的薄弱與彎曲，那雙睿智的眼是無法掩藏的紅血絲，龍炎喘著粗氣，在二人無聲中猛的跪倒在雪地中"知道怕了？咳咳…嘔…"

空氣中轉瞬瀰漫著鮮血的苦澀與甘甜，明軒眉頭微皺，雙眸在瞬間有泛紅的跡象，九兒眸光微閃，淡淡一瞥，那雙眼頃刻變的無動於衷，是她熟悉的澄澈。

"你別過來。"

明軒點了點頭，轉身走遠了些，乖的像是年幼時圈養的阿薩。

心下微動，抿了抿唇，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索性轉身，身形忽動間立於龍炎眼前，垂首從空間取出幾顆木系能量石遞給龍炎。

"長官這是為何？"

男人吞噬晶石的動作一頓，雙眼掃過不遠處的明軒身上，視線下移，落在那無聲流血的手掌，隨即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當真捨得？"

裝的無動於衷，指尖都陷進了掌心，此刻那雙眼帶著不難看出的釋然與感激，龍炎活了那麼久，自認不會看錯。

掌心的紅痕著實有些刺眼，九兒挑眉淡笑一聲，原來刺激他的，是她的血。

至於龍炎說的話…

怎麼可能捨得！

若不是想陪在宋爵身邊，九兒寧願自己死。

一切就結束了，一切都沒那麼累。

她不用多說，龍炎便知道了答案，遂緩聲道「我就知道，任何人都知道，我出手，是希望你不會後悔，不會愧疚，不會在成功以後，又成為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可我和他…註定是對方共同的阻礙，所以長官，很多事情不是捨得與不捨得，是身份和未來。」

「屍皇能利用我和明軒達到雙贏的局面，天地崩塌毀滅，是誰都不能抵禦的危機，它料准了我們相互牽制，誰也無法出手，所以解決方法很簡單，要麼明軒死，要麼…」

「我死。」

這一點在她知曉明軒是喪屍以後，便清楚的映刻在心。

龍炎緩緩起身，嘴一咧「既能互相牽制，那你便有控制喪屍動向的能力，對了，我想告訴你，你…」

轟隆…

低沉的天際風雲突涌，躁動的流雲是深沉的色彩，感應中的能量元素從四面八方湧入，磅礴深厚，令人聞之一怔，九兒當下愣在原地，大腦頃刻間一片空白，忽而抬首，準確無誤的鎖定天際某一方向，手上的古戒前所未有的灼熱，絲絲縷縷的元素有些狂躁，透著嗜血的陰。

"這是…"

"他們，交手了。"

無數次心理建設的事情，此刻竟慌亂到呼吸都亂了節奏，一呼一吸間手心便出了汗。

「宋爵和屍皇，你很擔心…」

明軒忽而間出現在身後，清冽的嗓音已經無法安撫她的急躁，九兒不願開口，當那狂暴的能量氣息席捲而來之時，她便心亂如麻，一時連怎麼辦都忘了。

腳下一動，便急不可耐的想要前往感應到的區域，胳膊卻被明軒猛的一拽。

「放開我！」

「如果你希望他輸得更快的話，我可以放開你。」

九兒步伐一頓，死死定在原地。

男人幾步向前，動作自然而又不可抗拒的將她攬入懷中「你要知道，不管是我還是宋爵，你的存在感遠遠強於屍皇數百倍，你會很容易受到傷害。」

道理九兒都懂，只是讓她視而不見的在一旁靜候佳音，她實在做不到。

"放開。"

"九兒…"

"放開。"

比言語更能刺傷人的，是對方看你的眼神。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倒映著對方的喜怒哀樂，歡喜厭惡。

明軒感受得到，那雙眼中確實不含絲毫愛意，她對他，已經徹底抽身而出，不在糾結，不在猶豫，她很聰明，已經知道自己不需要什麼，需要的…又是什麼。

他對她的執著是愛。

她卻不是。

想到此，鈍痛無限蔓延，有令人奔潰絕望的能力。

剎那間，喧囂退卻，萬籟俱寂。

"我說過了，只有宋爵死，你才有機會。"

虛空中浮現在腦海深處的嗓音飄渺而又又鬼魅，像是誘惑亞當的禁果，明知有鬼，卻按耐不住蠢蠢欲動的心。

出現的剛剛好。

周遭的能量元素前所未有的躁動與深沉，明軒眸光微閃，抬眸看去之時，那身影已如山間幽靈消失在視線中。

黑曜石般的眸子忽而變的迷茫，隨即在悄然間被血紅色逐漸覆蓋。

"你只有聽我的。"

"我能給你想要的。"

"明軒…"

轉變的氣場太過詭異，謹慎如龍炎，自然察覺到不同。

高挑的身影在黑暗中尤為蕭瑟，充斥的孤獨絕望似乎能將龍炎都淹沒，那股絕望森冷令他遍體生寒。

危機感浮現的瞬間，那雙手已然緊緊攥住龍炎的脖頸，被迫抬首撞入的眼帘早已被血紅充斥，除了嗜血，沒有任何情緒。

龍炎暗叫一聲糟糕，氧氣頓失，本就使用過度的能量元素早已被壓制的無法動彈，隨著眼前之人掀眼之時，體內的支撐力猛的抽身而出，濃郁的金色能量緩緩落入那隻纖長有力的五指之中。

除卻無力，陡然衍生的還有一種對生的絕望。

「長官！」

梅妍原本的從容早已消失殆盡，她大跑上前，雙手執握的雙刀搖曳而出，鋒利中滿是一往無前的弒殺之氣，然而憑想象便能清晰認識到，她根本不可能是明軒的對手。

這在指揮與操縱大局上能力強悍的女人別說成為明軒的對手，就是幾個回合便能敗北。

鍾離深吸口氣，精神力轉瞬間將龍炎覆蓋，目光落在明軒臉上，四目相對的同時，那雙眼陌生又熟悉。

兩種極致感融合在一起，心口掀起的風暴猶如滔天巨浪。

MD!

嘆息的同時身側的孟澤已然身形一掠，鍾離幾步上前，所站之位在龍炎二人的正前方，曾幾何時立於人類最前方的統領者奄奄一息，明軒固然難對付，但龍炎也絕對不能就這樣死了。

「我掩護，你們快走。」

梅妍點頭狂奔而去，鍾離沒機會多說什麼，只大喝一聲「它的精神磁場強烈不符，你小心點。」

「我知道。」

如果有得選擇，鬼才想和明軒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