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臨赤壁見證歷史
趙舒辭別關興,獨自踏上這異樣的土地,心中卻也不住打鼓:如今之事,當何去何從?茫茫夜空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只怕難覓一塊安身之地。何況自己在另一空間,還有父母,親人,朋友和至愛,如何割捨得下?老天,你這玩笑也開得太大了。
「啊」趙舒心中越發鬱悶,見四下俱靜,不由仰天大喊一聲,將心中的所有盡皆發泄於這一吼之中。野曠山林之間,趙舒一聲喊罷,卻勾起無數聲響,夜梟狼嚎,此起彼伏,唬得趙舒魂飛天際,急忙借著月光禁聲前行。說來也該趙舒倒霉,這一帶竟然沒有村落,趙舒轉過幾處山頭,居然沒有發現一戶人家。饑寒交迫之下,趙舒大感懊惱,看來自己時運不嘉,就算沒有被江水淹死,估計也要困死這荒山野嶺。
趙舒再爬上一處小山頭,放眼望去,卻看見遠處江面燃起衝天大火,映得水天一色通紅,看得趙舒不由叫苦。原來適才聽到關興說是建安十三年,又說什麼大戰在即,又是赤壁,趙舒很自然的就聯想到了赤壁之戰。在這個陌生的時空,想要安身立命,只能是選擇一個好的靠山才行,而三國時候最強有力的靠山是誰?熟知三國歷史的趙舒,當然知道是曹操,而且眼前投效曹操是再好不過的機會。如果能利用自己知道的歷史知識去幫助曹操打贏赤壁之戰,一統天下,那麼趙舒將會受到何等的重用,得到什麼樣子的生活?想到這些,趙舒的心情稍微有些好轉,結果眼前的一把大火斷送了他的美夢。
火焰衝天,還夾雜著喊殺之聲,人慘叫,馬哀鳴,必然是一場慘烈的戰鬥。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趙舒還能想到什麼?當然是赤壁的這把大火已經被周郎點燃,報效曹操,幫他橫掃江東的構想就此破滅。趙舒差點沒有把眼淚流出來,公謹兄,你這把火燒掉曹操幾十萬大軍,也燒掉我趙舒的美好前程。
正當趙舒自怨自艾的時候,旁邊傳來一陣稀落的馬蹄聲,此地離赤壁戰場不遠,來的若是那家的散兵游勇,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豈不是白送別人練刀?三十六計,走為上,趙舒以最快的速度藏到一旁的樹叢之中。
馬蹄聲漸近,馬上的乘客還在不停的交談,趙舒側耳傾聽,隱約聽到「周郎」,「曹操」等字。趙舒頗為好奇,壯著膽子伸頭偷看了一眼,來的有兩人兩騎,雖然是深夜,但由於赤壁大夥的原因,半邊天都是亮的,馬上二人的相貌看得一清二楚。左首那人面貌俊秀,年紀輕輕,一雙眼睛靈氣十足,看起來幾分精明聰慧;右首之人年紀略大,相貌儒雅老成,面色凝重,頗有長者之風,最引趙舒注目的卻是他額頭上的一雙白眉。
長白眉毛的人似乎並不常見,三國時期卻有一位著名人物如此,就是向劉備獻計取荊南四郡,廣納錢糧,后從劉備東征,出使五溪部落,誘使其出兵東吳,最後卻兵敗身死的馬良,馬季常。
白眉毛是馬季常,那旁邊的俊秀後生,豈不就是馬謖?趙舒還在自我猜測的時候,兩人已經騎馬走近,就聽那俊秀後生道:「四哥,江東周瑜的這把火,當真厲害,談笑間曹操八十萬大軍灰飛煙滅。曹操想要一戰而平天下的構想便要落空了。」
白眉毛微微頷首,輕應了一聲,並不多言,眼睛只顧看著遠處的熊熊大火,心中似乎有感慨萬千,卻又不願說出。而那俊秀後生卻沒有看出他的心思,繼續自顧自地說道:「曹操赤壁一敗,周郎必然以得勝之師奪占荊襄;孫仲謀親提一旅之師取合肥,兩下夾攻,則宛洛危矣,中原可圖。」
「五弟。」白眉毛眉頭微皺,似乎對那後生的話十分不滿,沉聲打斷道:「曹操雖敗,中原根基未動,北歸之時,必以精兵悍將留守荊州;合肥何其重要之地?曹操又怎能不派重兵把守,焉能讓孫仲謀輕易攻取?」
俊秀後生輕哼一聲,對乃兄之言,十分不屑,道:「四哥覺得周郎不能奪占荊襄,莫非劉玄德就行么?雖然有關,張,趙之勇,諸葛之智,奈何兵微糧少,未必就能如願。何況此番赤壁大戰,江東孫氏出力甚多,消耗兵馬糧草無數,周郎又豈能甘心替人作嫁?」
「唉。」白眉毛重重嘆息一聲,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劉皇叔懷仁義而救萬民,昔日劉荊州病危之時,以荊襄九郡相讓,若能取而代之,何至於無安身立命之地?若能棄新野百姓而獨亡,怎會有長板之敗,而無可戰之兵?」
俊秀後生似乎對劉備深為不滿,又辯駁道:「假仁假義,當日劉景升是言要將荊州相讓,可誰知是否真心?焉知不是用來試探劉玄德之言?即便他真心相讓,二子與蔡氏外族安能心服?荊州權貴士族會否真心擁戴?劉玄德必然是想透這幾點,才推辭不受。至於長板一戰,曹操大軍追來之際,他還不是丟棄妻子百姓隻身獨亡?何來救民一說?」
「你。」白眉毛狠狠地瞪了那後生一眼,辯才卻非他所長,與其弟爭辯,十有九輸,只好又復嘆息一聲,道:「算了,時辰不早了,還是回家去吧,以免眾位兄長擔心。」便不再理他,徑自迴轉馬頭,緩緩而去。
俊秀後生知道兄長對劉備推崇倍至,與自己觀點多有不合,也不願再言,只是怔怔看著遠出依舊不見轉弱的火焰,喃喃道:「曹操不能一統天下,亂世何時能結束?難道劉備還真能成就一番霸業?」說完之後,也拍馬隨著乃兄而去。
趙舒等他們兩人走了百米開外,才長長地鬆了口氣,正準備出來活動一下筋骨,卻發覺旁邊一條繩子般的東西在緩緩移動,身上還磷光閃動。「蛇啊!」趙舒看清楚是什麼東西之後,再也顧不得那兄弟二人尚未走外,便大喊著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