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七年前。
教室里後排的位置上,幾個男生正在推搡一個比較瘦小的男生,那男生性格比較懦弱的緣故,不敢反抗,只是紅著臉在幾個人中間被推來推去。
而一旁的范澤正斜斜地坐在一張椅子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著那個男生被人當皮球一樣推來推去,偏是想要將他的脾氣給逼出來看看。
「暴發戶,不是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嗎,你連一隻兔子都不如耶。」范澤的口吻很諷刺,「我說,你這樣以後連你的老婆都保護不好吧。」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周圍的跟班哈哈大笑。
白小蔓抱著一本書從教室外走進來,正好看到眼前這一幕,她皺了皺秀氣的眉頭。平時范澤這班人在外面鬧她管不著,可是在教室裡面,她身為班長不能坐視不理。
她知道那幾個男生都是范澤的跟班,雖然同學將要滿三年,現在已經是高中的最後一學期,可是范澤在學校裡面幾乎是劣跡斑斑,只是平時他都是在外面惹事,白小蔓只對他的事情有所耳聞,現在親眼看到,她真的覺得范澤這幫人太可惡。
看到那個男生平時因為性格軟弱,還有家裡條件沒那麼好就被范澤這群人取笑說是暴發戶,還任由他們欺負。她快步走上前去,擋在他面前護著他,「你們那麼多人欺負一個,也太沒品了吧。」
「沒你的事,閃一邊去。」因為白小蔓的阻攔,幾個男生停下了他們的惡作劇,一臉不爽的樣子讓她少管閑事。因為他們的老大因為沒戲看,臉上很不爽。
白小蔓走到了范澤面前,「你們不尊重人、惡意攻擊別人,在你的眼裡只是找樂子而已嗎吧,我們怎麼說也是同學一場,你們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因為生氣,白小蔓臉上滿是惱怒的神情,一雙眼睛里滿是責備。
范澤的雙手手肘往後靠在書桌上,冷冷地瞥一眼眼前穿著一襲白色連身裙的白小蔓,本來他跟她井水不犯河水,可是現在她要來插手他的事情,他心裡很不爽。他修長的手指指著那個被惡作劇的男生,「我看你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你問他,看是他先來招惹我的,還是我先攻擊他。」
白小蔓看一眼那個男生,繼而回過頭看著范澤,「眼見為實,現在我分明只看到你們仗著人多欺負他一個。」
「多管閑事。」范澤低罵一句,緊接著沖那個男生勾勾手指頭,「喂,暴發戶你過來,告訴這個什麼都不知道,廢話又特別多的人,事情的經過是怎樣的。」
那個男生唯唯諾諾地走到白小蔓跟前,「小蔓,剛才是我不小心碰了他一下,是我有錯在先,所以你就不要再管這件事了,拜託了。」膽小怕事的男生生怕事情越鬧越大,不想要白小蔓管,好息事寧人。他知道自己鬥不過范澤,更不想連累別人。
白小蔓怒火中燒,這件事情她管定了。她一臉嚴肅地看著范澤,指著被他捉弄的男生,「他就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們幾個人仗著人多像推皮球一樣把他推來推去,難道你們什麼事情都要小題大作、斤斤計較嗎。你們在學校臭名遠揚的,簡直就是敗類、垃圾,將來也只會是社會的污垢。」
范澤冷哼一聲:「好笑,我們做了什麼事、名聲怎麼樣,還輪不到你來品頭論足吧。為什麼你口裡所謂的人渣、垃圾,我就沒聽別人說過呢。」
「因為你們這些害群之馬平時無惡不作,讓學校裡面烏煙瘴氣,害得每個人都那麼懦弱怕事,無法主持正義。有本事的話少來逞兇鬥狠,管好你們的成績,畢竟快要畢業了。」
「哈哈哈……」
白小蔓的話音剛落,幾個男生便笑了起來。
「好成績還是你這資優生,老師面前的大紅人拿就好了。我們就是喜歡打架鬧事,你管不著。」一個男生一邊笑一邊捂著肚子說。
范澤看著白小蔓,一直以來他周圍圍著的都是喜歡他的女生,眼前這個膽敢罵他的,倒真的有點讓他刮目相看。
白小蔓,從開學第一天起,他就多少注意到這個喜歡多管閑事、熱情過頭的同學,接下來她不停地在考試拿高分,還積极參加學校舉辦的活動,學校的驕傲、老師的寵愛,只能用品學兼優來形容她的優秀。
與她相反,他范澤是個不愛學習,對學校沒絲毫興趣的人,所以他們之前就像兩條平行線,永遠不會有交集。他很有女人緣,可是白小蔓這種乖乖女、好學生,不是他的菜。
同學三年,他玩他的,她學她的,兩人互不相干。可是眼前的情況有點複雜,他不去招惹她,她反倒管到自己頭上來了,她管得也太多了。
想到這裡,范澤站起身來。一襲白襯衫加一條長牛仔褲,他雙手插在口袋裡,幾乎是俯視面前的白小蔓,最後他挨到白小蔓耳邊,刻意地壓低聲音,「雖然你是女生,可是得罪了我,不管是男是女,最後都會死得很難看。」
白小蔓本想閃躲,可是她不是一個會隨便示弱的女生,她骨子裡那股硬氣撐著她。聽完了范澤的話,她微微一笑,「不要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怕你,這樣下去,我擔心死得很難看的人是你。」
「那就走著瞧。」范澤不想再跟白小蔓糾纏,他一手插口袋經過她身邊,丟下這麼一句,離開了教室。
上課鈴聲響后,教物理課的老師正背對著學生在黑板上寫板書。
不在乎已經遲到,范澤從後門大搖大擺地走進教室,拉開椅子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吵雜的聲響讓老師回過頭,輕托一下老花鏡,「剛才是哪位同學遲到進來教室沒有報到?站起來。」
全班同學都低下頭,不敢做舉報者。
范澤坐在位置上,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他就知道,這班同學不敢出賣他,就連教物理的老師也明知道是他而裝作不知道。因為他家的背景、他的臉上明顯寫著大大的三個字,不好惹。
「這種目無紀律、不懂得尊重師長的學生,將來也只會是社會上的蛀蟲,最後問一次,是誰?」因為沒有明說是誰,物理老師很過癮地臭罵一番,然後頓了一下,目光掃一下教室,「連最後的反省意識都沒有嗎?」
范澤冷著一張臉,先是被白小蔓罵為垃圾、敗類,然後被老師罵為社會蛀蟲,他今天好像有點諸事不順。
想到這裡,他仍然是一臉倨傲,他們家在金融圈裡呼風喚雨,連這家貴族學校也有他家的股份,是他爺爺當初出資建的,連校長都要給他幾分面子,他身為獨子,從小就不愁吃、不愁穿,哪裡輪到這些人隨便一說就是蛀蟲、敗類,反正惹到他的人都死定了。
就在這時,坐在他左前方的白小蔓舉起手來,「老師,是范澤。」
范澤的臉色為之一沉,沒想到先前被她罵也就算了,現在她竟然還鐵了心跟他作對到底,看來他不給她點厲害看看,她還會繼續跟他作對。
「范同學,你是不是應該站起來跟老師道歉才對?」老師說完,輕咳一聲,臉上有點掛不住,畢竟范澤不給他面子也在意料之中。
范澤只是冷眼看著,不做反應,更別說站起來了。他一向目中無人,讓他道歉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老師搖了搖頭。
「那種人才不會反省。」白小蔓小聲嘀咕一句。
范澤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站起身來,一臉不爽地甩門而去,不管身後掀起的軒然大波。他已經決定了,接下來他絕對會讓白小蔓死得很難看。
隔天下午的下課時間,白小蔓從教室外回來,看到以范澤為首的幾個人有點鬼鬼崇崇的,她蹙蹙眉頭,回到自己的座位打開抽屜。突然一隻又肥又大的青蛙從抽屜裡面跳出來,跳到她的椅子上,嚇得白小蔓尖叫一聲,往後退,坐在她的桌面上。青蛙在她的椅子上與她僵持著,隨時會跳到她面前。
范澤跟幾個男生都大笑起來。白小蔓嚇得發抖,坐在桌面上臉色發白,卻一動也不敢動。
范澤走到了白小蔓所在的位置旁邊,雙手環胸靠在一旁的書桌邊上,一臉戲謔,「不知道坐到書桌上,一點都不愛護學校公物的算不算資優生。」
白小蔓瞪著他,「少來幸災樂禍的,是你做的對不對。」
范澤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嗯哼,你有親眼看到嗎?」
「別的……同學會有看到。」白小蔓本是理直氣壯,可是當她環顧一周,發現平時要好的同學都低著頭,她有點泄氣。
「沒有證人也沒有證據的話就不要亂講,還有我最討厭別人給我隨便貼標籤了,什麼社會蛀蟲、污垢這種標籤,你更是沒有權力說,因為人跟人是不同的,從出生的時候起,是貴族、是平民;是有錢人、是窮人,早已經貼好標籤了。」范澤優越感滿滿地說。
「隨便你好了,就當作你站在金字塔食物鏈的頂端好了,現在你只要給我趕緊把牠拿走。」白小蔓指著咫尺之遙的青蛙沖范澤大聲嚷嚷。再這樣下去,她就要抓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