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巧過虛空遇窮奇

第十七章 巧過虛空遇窮奇

小樹林,虛空結界。

凌子桓下意識地定眼望去,頓時倒吸了口涼氣,臉色蒼白,頭皮發麻,分明就是一龐然大物。

好傢夥!只見外貌如虎,大小如牛,披有刺蝟的毛皮,如銀針般的鬣毛,一雙碩大矯健的翅膀,全身黑中發紅,斑斕的面孔和火焰似的眼睛,又長又粗的尾巴,健壯的腿下有著尖銳的利爪。

那赤紅色的雙眼炯炯有神,好像下一秒就要撲過來。

它張大著嘴巴,露出兩排鋒利的門牙,正朝著凌子桓這邊走過來。

「啊……什麼!野獸還會說話?」凌子桓顫抖地說道,並慢慢往後退,心跳加快。

「你叫我什麼!野獸?你這小矮子真不識貨!不過,我原諒你的無知,碰到我算你倒霉。整整十六年都沒嘗到人的味道了,今天可是送到嘴邊的美食!」

倏忽,那怪物腳下蓄力,如閃電一般撲了過來,凌厲的眼睛在微弱的光亮下熠熠生輝,讓人毛骨生怯。

眼看那怪物撲了過來,凌子桓不知所措。

由於白天的比試,現在的凌子桓根本提不上一口真氣,想著自己即將要成為那醜陋怪物的腹中餐,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正當那怪物的利爪快要觸到凌子桓的身軀時,一條發著白光的鎖鏈將那怪物狠狠地拉了回去,其力道不淺。

只聽得那怪物發出「吼吼」的一陣慘叫,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揚起層層灰塵。

「這該死的千骨索!」

凌子桓這才鬆了口氣。原來有一條鎖鏈插在那怪物的血肉之中,看它剛才那副狼狽模樣,料想它所說的千骨索著實厲害,竟能束縛住如此龐然大物。

凌子桓已經知道這怪物對自己構不成威脅,便放下心來,多看了那怪物幾眼。

他發現它兇悍的外表下,那一雙凌厲的眼神中彷彿透露著一種悲哀和可憐,可見十六年的囚禁,這日子自然是不好過,便不由地問道:「喂,你……你在這兒被囚禁了十六年?」

那怪物站起身來,甩了甩那條又粗又長的尾巴,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吼吼」叫了幾聲,不知是在咆哮還是在**。

過了一會兒,它才冷冷說道:「哼,我不叫『喂』,我乃上古神獸——窮奇,你可以叫我小奇。」

「小奇?哈哈!」

凌子桓聽后禁不住笑出聲來,怯於窮奇的強悍,捂了捂嘴,突然發覺這傢伙還有可愛的一面!

窮奇四足彎曲盤坐地上,一雙凌厲的眼睛宛如深潭,耷拉著眼皮,「這個地方除了玉溪,外人是進不來的,而你是怎麼進來的,你若不說,我一樣吃了你。」

凌子桓也不知從何說起,只覺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

本應該回去休息的,卻因為好奇心作祟,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隨後又被人追趕,千鈞一髮之間,又莫名其妙掉到了這個鬼地方。

為了能夠出去,看來只有從窮奇這裡找到突破口了。

不過,在掉到這個地方的前前後後,胸前吊著的赤玉有所感應,難道是跟這個有關係嗎?還有剛剛密道口上空的莫名圖案又是什麼?

「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無緣無故就來到了這裡。你……知道怎麼可以出去嗎?」

凌子桓還是抱著一絲僥倖,希望能從這傢伙的嘴裡得到一些訊息。

「哼哼哼……哈哈!」窮奇先是一陣冷笑,似乎是在嘲笑凌子桓的無知。接著大笑起來,露出一排尖銳的牙齒。

凌子桓無奈地輕嘆一聲,「你笑什麼?」

「笑你們人類的愚蠢!你們人類自己設下的這個結界,用來困住我,如今卻來向我尋求出路。哼哼,真是可笑!」

窮奇稍稍扇動著兩翅,牆壁上的火苗搖擺不定,「你還沒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來到這個地方的?」

「這……是個結界?」

凌子桓往前踱了幾步,不知是哪兒的勇氣,讓他敢近距離跟這個龐然大物交談。

但不知怎的,他彷彿覺得這一切都是已經安排好的。

凌子桓默默想著:「爹臨終前所說的赤玉難道就是讓我進入這個結界?不,是我自己想多了,爹不會讓我冒險的,不會!」

他停了下來,拿出胸前的那塊玉墜,對窮奇言道:「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我猜想可能跟這個有關。」

凌子桓沒有別的辦法,想著自己儘可能地提供點線索,也許有辦法出去。

如果是因為這塊玉墜才進入這個結界,那麼出去的話,也許能依法炮製。

微弱的光線下,窮奇看到凌子桓手中拿著的玉墜,頓時眼光一閃,「吼吼」咆哮著,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這東西怎麼會在你那兒?快說,沫漓是你什麼人?」

窮奇毛髮毅然豎起,張開血盆大口,火焰似的眼睛藐視著凌子桓,恨不得將凌子桓一口吃掉,連骨頭都不剩。

一股陰森的涼意頓時襲來。讓凌子桓想不到的是,這傢伙居然反應這麼大,卻更給手中的玉墜增添幾分神秘之色。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還有你說的沫漓是誰?」凌子桓支支吾吾道。看這架勢,想必這傢伙是真的惱怒了。

「沫漓,那個該死的女人,我永遠不會忘記,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她碎屍萬段!我很好奇,為何她的東西在你的手上?想來你的身份也不簡單吧!」

凌子桓一時摸不著頭腦,但見這傢伙的神情和語氣,滿滿都是怨恨,看來所言不假。

「窮奇,你這該死的畜生,當初是我一時心軟,下不了手,這次你膽敢與妖族沆瀣一氣,攻伐玄清宗,定不能饒恕!」

凌子桓腦子裡忽然閃過這句話,是在進入這個結界的時候,恍惚間聽到的。

「難道……難道那個女人就是窮奇口中所說的沫漓?可我為什麼會聽到呢?」

窮奇困在結界內數十年,恐怕也是寂寞許久,便滔滔不絕,娓娓道來:「自盤古開天闢地,混沌初分,乾坤始奠,天地間蘊藏著無極的力量。」

「自那時起,神州大地一片焦土,哪怕短短几百年的和平最終還是會被種族戰爭所取代。人族,真所謂是趁人之危,後來居上,將遠古種族各個擊破,先後逐出中原大地。」

「殊不知,幾千年前的洪荒時代,經過妥協,神族掌天,不理地面塵事,而在這片廣袤的大地上,只有巫族和妖族各佔一半領地,彼此抗衡,爭做領土霸主,哪有你們人類的份兒!」

「隨著人族力量的日益強大,我們這些上古神獸,卻只能活在人、巫、妖三大種族的夾縫中,不見天日。」

凌子桓有點納悶了,不曉得這傢伙為何跟自己說這些話。

「這傢伙表面看上去兇悍,竟能說人話,還蠻通人性,可能是十六年的囚禁,讓它憋了一肚子的話沒處說去,若這傢伙是個話嘮,恐怕得憋屈死。」

凌子桓暗暗想著,倒對這窮奇產生了幾分興趣,見它知道得還挺多,或許能幫助自己參透赤玉的玄機。

剛剛窮奇所說的,讓凌子桓不禁想起姚致遠在幫自己修鍊時所說的話……

「人的潛力是不可限量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可能是力量的源泉。混沌初分之時,人族如同蠕動的幼蟲,懦弱的螻蟻,被異族踩在腳下。後來,隨著異族間的長年爭鬥以及人族的壯大,顓頊大帝帶領著人族各個部落奮起反抗,換來了這片大地的和平。而那時的顓頊大帝便是挖掘出人類身上力量的起點,又藉助星辰、日月、潮流等自然力量,才雄踞中原,虎視邊疆。」

關於遠古部落,姚致遠和窮奇闡述著截然不同的說法。

可在凌子桓看來,只要中原戰爭不止,那麼就沒有所謂的正義可言,任何方式的正義說辭無非就是給自己,給族人一個發動戰爭的理由。

事實上,在戰爭面前,為了生存,沒有對錯,只有無止境的力量和堅定的立場。

其實,凌子桓也不知道腦子裡哪兒來的這些想法,似乎一出生就背負這樣的理念。

對於窮奇和大師兄兩人所說的觀點,凌子桓都很贊同,很多事情不過是將過且過。

然而手握一塊赤玉的男人,究竟有何作為?

凌子桓望著窮奇說那話時的深邃眸子,透著點點光亮,卻有一種始料未及的親切感……

窮奇見凌子桓沒有說話,又漠然道:「哼,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如果你想從我這裡探到離開的出路,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

「其實,我覺得你蠻……蠻可憐的。」凌子桓敢說出這話,就不怕這傢伙發怒。

窮奇冷哼一聲,答道:「竟說我可憐?你這小矮子可真是大言不慚。想我叱吒風雲之時,你都還在娘胎里呢。」

「怯懦是人類的天性,亘古不變,為了掩飾內心的恐懼,就會編造一些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謊話,滿肚子的心機!」

凌子桓無言以對,但確信自己真的不似這傢伙所說那般。

他只是覺得窮奇看上去暴戾,卻有一種獨特的真實。

「不,不是這樣的,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類都是這樣的!」

凌子桓沖著窮奇大聲說道,隨後往窮奇那邊走去。

有時候,一時的抉擇是相當微妙的,只因不顧一切,僅僅是想要去做,便能超出世俗的常理邏輯,究竟是為了什麼,能夠放下執念,克服畏懼,哪怕是衝上死亡的邊緣?

窮奇有些納悶,仍一動不動,看這小矮子究竟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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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域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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