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鹿蜀的存在

有了聚靈丹作為補償，魔獸們還是很願意跟龍靈合作的。能生活在這魔魘森林的中部，就算還沒辦法開口說話，但是靈智還是早早就開啟了的。

聰明的魔獸們自然知道，能拿得出一顆聚靈丹，就可以拿的出更多的聚靈丹。而且，就龍靈許諾的丹藥品質，魔獸們都暗自在揣測這群人類裡面是不是有一個煉丹宗師的存在。

不單單是人類才有貪婪，魔獸們也是很貪的。一開始是貪圖人類的血肉這頓大餐，想要嘗嘗鮮；等後來發現打不過又殺不了的時候，它們開始貪生怕死，想著能躲就躲；再後來，龍靈拿出聚靈丹談條件的時候，它們又指望能得到更多的聚靈丹。

於是，每一頭魔獸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不是放放水，讓莫凜等人輕而易舉就打敗了，就是撒嬌賣萌，讓林少初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只有一頭形體似馬，斑紋如豹，長尾如蛇的魔獸，聰明地選擇了老老實實地當陪練。

每天天剛亮，這頭魔獸就帶著森林裡一些可食用的果子，靜靜地守在龍靈洞府的門口。見到莫凜等人出來，前蹄會微微示意地下屈，然後默默跟在眾人之後，像個保鏢一樣。

到了開練的地點，它也不會手下留情，強壯有力的四蹄該踐踏踐踏，尾巴要抽打抽打，包括它獨特的音攻，震懾和迷幻的手段也豪不保留。每一次的陪練，都打到雙方精疲力竭，倒地不起。

所有人一致認為，只有跟這頭魔獸對練，才能真正提高自己的實力，因為這頭魔獸不僅實力強大，而且十分聰明，每一次的對練過後，受益的不僅是莫凜這些人類，它也會總結提升，在下一次交手的時候，大家還是彼此都占不了什麼便宜。

花影月和龍靈飛身站在一棵古木之上，靜靜觀看著新一天的對練：「這頭魔獸可有名字？」

龍靈搖搖頭，魔魘森林這麼大，到底有多少魔獸他不可能全都清楚。而且他的傳承里，找不到可以跟眼前魔獸可以重合的影像，這個時候才發現即便帶著父母傳承的記憶，他依舊還是坐井觀天、孤陋寡聞的半龍半精靈。

鹿蜀，曾經有一段時間花影月很迷古典文學，對於描述著各種神奇之物的三海經，更是痴迷了一段時間。所以，見到這頭魔獸的第一時間，她的腦海里出現的就是這個詞。

「有獸焉，其狀如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謠，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孫。」這段山海經里對鹿蜀的描述，跟眼前這頭魔獸是何其的相似，除了斑紋和尾巴似乎不太一樣，簡直就是從書里走出來的。

花影月越發肯定這頭魔獸就是鹿蜀，至於不同的那些地方，還不允許魔獸發生點基因突變啊？連龍族和精靈族這兩個物種都可以打破生殖隔離，這點小小的突變算得了什麼。

見花影月對著鹿蜀兩眼放光，龍靈不知該為那頭魔獸感到幸運還是該為它感到不幸，被自家主人看中是一件既開心又痛苦的事。短短數天里，他已經經歷過了，這份感受刻骨銘心。

「主人想要收服這頭魔獸么？」

花影月搖搖頭，她有龍靈一個就足夠了，這頭鹿蜀這幾天的表現，她都看在眼裡。

光是早上帶著山果靜候的舉動，這份堪比人類的世故和聰慧，就已經博得了他們這一群人的好感。加上，實打實在陪著幾個人練手，還能自我總結提升，這樣的魔獸就算升級慢點，前途卻也不可限量。

而且，山海經里都說了「佩之宜子孫」，花影月想把這頭聰明的魔獸留給自己的時而單純到讓她想哭，時而腹黑到讓別人流淚的女兒。

比起自己的女兒，兒子莫凜奕本身就夠精明，沒個兩把刷子，別說忽悠他了，不被他反忽悠已經是強人了。所以，花影月設想是給他準備一頭戰鬥力爆表的魔獸，一方面可以保護他的安全，另一方面也可以刺激兒子的成長。

「龍靈，你把該給的聚靈丹都發給那些魔獸吧，至於它……」花影月指了指鹿蜀，「讓它跟大家一起回來，我想好好跟它聊聊。」

龍靈努力抑制住自己顫抖的雙手，接過花影月手裡數個投射出七彩光芒的琉璃瓶。這些瓶子里裝的，那都是命啊，儘管品質還達不到極品，但是有已經都很不容易了。

見龍靈越想小心越緊張的不行，握住琉璃瓶的手都開始爆青筋了。這麼誇張的表現，讓花影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看來以後要把龍靈當女兒一般的「富養」。小家子氣倒也不算什麼，但是這種得到潑天富貴一般，就差快昏厥過去的表現，實在令人擔憂啊。

狠狠一巴掌拍在龍靈的背上，本就手抖的龍靈差一點就把手裡的東西丟了除去。哀怨的小眼神看得花影月嘴角抽搐地更加厲害：「想什麼呢，這種玩意要多少有多少，就算你手裡的這些都摔了，我也不會怪你的。」

這根本不是怪不怪罪的問題好么？炫富是會遭雷劈的……龍靈真的很想有個大能來打劫一下自己的主人，也順便讓自己知道主人究竟是有多富有。

腹誹完畢之後，龍靈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乖乖地替花影月跑腿。只是手裡的聚靈丹每分出去一顆，他的表情就要僵硬一分，搞得後面的一些魔獸還以為哪裡有得罪這位大爺了呢。

但是在見到他死拽著聚靈丹，每一個魔獸都要使出吃奶的勁才能得到，魔獸們瞬間都理解了。但理解歸理解，好不容易到手的聚靈丹，誰要敢搶，這群魔獸絕對會跟誰拚命的。

等龍靈把手裡的東西一一分發完，天也快要黑了。魔魘森林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雖說只是中部這一片區域，生活的大大小小的魔獸，沒有上千也有大幾百。還好主人也不是誰來都用，只有實力能夠入眼的那些，才得到了這次寶貴的機會。

龍靈找到鹿蜀的時候，鹿蜀正在溪流邊喝水：「練完了么？」

被龍靈突然發出的聲音嚇了一跳的鹿蜀，顧不上乾澀的喉嚨，急急地轉過身。

見身後是龍靈，鹿蜀又趕忙把自己出於本能抽打而去的尾巴收回來。心裡暗道自己大意了，剛才若不是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不會連這點警惕都失了，弄得自己出了這麼大的糗。

別看鹿蜀是頭獸，但是能讓花影月承認聰明的魔獸，也是非常有自己的想法的，說成精了一點也不誇張。

龍靈絲毫不在意朝著自己精緻完美的臉抽來的長尾，在鹿蜀收回不及的情況下，也只是伸出手輕輕一揮，就把它的尾巴掃到了一邊。然後，望著就差要磕頭謝恩的鹿蜀，龍靈輕笑了。

主人看上的魔獸果然不一般，自己在這中部森林裡住了這麼久，這頭被主人稱為鹿蜀的魔獸，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就它表現出的超常智力，龍靈承認它有資格陪伴在主人的身側。

「不需要緊張，主人讓我來找你，你可願意跟我走一趟？」儘管在等級上，龍靈完全不需要跟一個比他低的魔獸這麼和氣地說話。但是跟莫凜等人相處過後，龍靈多少還是沾染了點人氣，說話處事也不再只是魔獸的風格。

鹿蜀站在原地怔了怔:主人？它是知道龍靈跟那群人類走的很近，最初只是以為，那幾個人類剛好入了龍靈的眼，因為龍靈沒有排斥那些人類也沒有以高姿態去指使人類，所以平等友好的相處是森林裡大部分魔獸對他們關係的唯一猜測。

沒想到，龍靈竟然開口說是主人？龍靈這個特別的存在，精靈族的血統很多魔獸或許不了解，但是體內屬於龍族特有的氣息，卻是每一頭魔獸都能感覺到的。

而龍族的高傲，那是人類隨隨便便就能征服的么？想要一條龍認主，在這個世界真的比登天要難上不知道多少倍，怎麼會……鹿蜀的走神讓龍靈有點不耐煩了，他的主人還在等著他們呢。

「走不走？」被龍靈一聲大喝再次拉回了魂的鹿蜀，四肢控制不住的顫抖，這就是龍族的威壓么？

努力站穩，支撐著自己的身子，鹿蜀慌亂地點點頭，然後一步三顫地跟上頭也沒回的龍靈。

越臨近自己的洞府，龍靈沒有發現自己的腳步越輕盈，就像是早就知道家裡會有人等著他一樣，這種歸家的感覺也是前所未有的。

「龍靈，回來了，剛好月兒的大餐剛剛準備好。」端著最後一盤菜從簡易的爐灶出出來的莫凜，迎面看到帶著鹿蜀從洞口進來的人。

大餐？聞著洞里香飄四溢的味道，龍靈按住咕咕叫喚的肚子，面色微紅，窘迫地轉過頭，尷尬地問：「今天誰慶生么？」

聽到這話，莫凜愕然，端著菜原地停駐了一會兒，然後苦逼地說：「不是，這是最後的晚餐。」

最後的晚餐？龍靈本就不熟悉人類的習俗，很多都是靠傳承記憶力的那點過時的東西來揣測莫凜等人的行為。所以，莫凜再講一些聽不懂的話，龍靈就徹底暈菜了。

莫凜見龍靈越發的迷茫，覺得自己可能把龍靈的智商想得太高了，若以三年一代溝來衡量他們之間的差距的話，呵呵……整個就是一個看不到盡頭的坑啊！

「簡單來說，就是進入森林腹地前的一頓，畢竟森林深處到底是個什麼狀況，我們一點都不了解。能不能開火都是個嚴峻的問題，說不定只能啃乾糧，所以這一頓就是最後的晚餐了。」

收拾好爐灶的花影月，一邊用干抹布擦乾淨自己的手，一邊解釋給呆訥的龍靈聽，見到龍靈身後一直是布景的鹿蜀，微微點了點頭：「你也跟我們一起吧，什麼事等吃好了再談。」